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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三道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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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九研究所。
张青海身后跟着边际，刚推开总报告厅的门，台底下第一排已经坐着五个身穿黑色行政夹克，带着党徽的中年男人。
个个目光炯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边际。
张青海礼貌性地微笑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学生——边际。”
坐在最中间的男人是黎明，他轻点了点头，闷声“嗯”了一声，说道：“行，那张教授你坐下吧，我问边际几个问题。”
“好的。”张青海坐到了最旁边的位置。
“边际，你写的关于纳米项目的改进方案我们已经看过了，很有前瞻性，那我想问一下，你的理论底层数学模型是什么？”黎明两手食指交叉，置于桌面。
“我的理论数学模型是根据拓扑模型……”边际对答如流。
接着另外四个专家又依次提出了问题。
“如何保证大规模制备的稳定性？”
“它与当前主流范式有何根本不同？”
…………
面对这些问题，边际也早就反复思考以及请教过小星了，他从容镇静，像是已经回答过千百遍了。
但他仍然有些疑惑。
他们问的好像不是处于关心项目的角度，而是在问一些根本上的，宏观上的问题。
他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呢？
回答完最后一个专家的后，五位专家在底下窃窃私语了一番。
黎明又开口道：“边际，我们这有三道题，你敢挑战一下吗？”
“什么题？”
黎明右边的专家徐原先提问道：“你的方案基于一种新型拓扑模型。现在，请现场为这个模型构建一个简易的数学隐喻，帮助非专业人士理解其核心。要求：不能使用超过高中阶段的数学术语，并在五分钟内完成。”
边际眉头皱了皱，头低了低。
边际了解技术，却不擅长这种高度抽象的“翻译”。
此时，他恰好瞥见智能手表划过小星发来的信息：揉面团
边际一时不明所以。
小星怎么会突然发信息过来？
他说揉面团……是他在家揉面团吗？
边际脑海里灵光一闪。
不对！他说的是…模型！
“揉面团”…我明白了！
在第三分半时，他才缓缓答道：“拓扑即“形状的变化规则”。材料像一块有记忆的面团，传统方法是从外用力压出形状即外力调控，而你的模型是事先设定好面团内部“筋络”的生长方向即内场编程，让它自己按照预设“回忆”变成想要的形状。”
徐原满意地点了点头。
黎明左手边的王超调出一页数据展现在全息大屏上，问道：“我们刚刚接到合作单位的同步信息。他们在制备你提到的‘α相纳米纤维’时，在第三阶段遇到了无法解释的电磁啸叫，导致沉积层出现周期性裂纹。这是他们现场的实时数据流。给你十分钟，分析可能原因，并提出一个线上可执行的解决思路。”
边际抬眼看向屏幕。
这些数据庞大陌生，时间极短，还涉及他不熟悉的工程电磁学。
智能手表上又弹出一条信息：环境共振干扰。
边际琢磨了一番，没两分钟他就意会了。
“原因是反应室残余磁场与高频脉冲催化剂注入频率产生共振，形成驻波，在沉积面造成周期性应力干涉。至于解决方案……解决方案：1. 建议临时插入接地磁性挡板；2. 微调脉冲频率至85 Hz（计算值），避开共振点。”
王超流出些许赞赏的目光。
最后一个提问的是黎明：“假设，仅仅是假设，你的这项技术完全成功，性能达到理论值的80%。那么，请你跳出实验室，告诉我：它最先颠覆的产业领域会是什么？以及，随之会带来哪些最令人担忧的伦理或社会风险？”
如果说前两道题仅仅是考验边际的思维深度以及应变与跨界能力，那这道题结合了想象力、产业洞察力和社会责任感，考验的是一个人的野心与格局。
新的信息又弹了出来：航天，医疗，能源，自我毁灭，生存权剥夺。
边际困惑。
前三个词他可以理解，可这个“自我毁灭”和“生存权剥夺”是什么意思？
他干脆不去想了，按照自己所认为的回答道：“颠覆领域主要有三个：1. 航空航天；2. 医疗植入体；3. 能源。最令人担忧的社会风险应该是两个，一个是材料垄断与全球供应链撕裂，另一个是“增强材料”可能加剧军事竞赛与不平等。”
答案一出，黎明眼里又惊又喜，他倏地站起身来，边鼓掌边喊好：“很好，很好啊，还得是年轻人啊，要不说少年出英雄呢。”
黎明身边的几位也直起身，有的拍了拍手，有的眯着眼笑，有的指着边际的手晃了晃。
“是啊，难得的好苗子…”
“不错，实在不错…”
“终于没白费我们的时间了…”
边际一头雾水。
今天这几位到底干嘛来了？
黎明终于不再卖关子了：“年轻人，我代表国家，诚挚地邀请你参加一个星期后的‘全球材料科学巅峰挑战赛全国选拔赛’,这可是决定你能不能参加学界与工业界最高规格的赛事的一个机会。”
“我吗？”边际不敢相信，这样的赛事轮得到他这样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研究生身上。
“对，就你了，我们国家已经十年没有人进入决赛圈了，我们也是不得已才来寻找民间‘遗珠’的。而且今年大赛的奖品不仅奖金丰厚，还将免费获得凯文德赛的“飞鹰芯片”终身专利。”
“是那个可以提高运转能力百分之两百的“飞鹰芯片”？”
“就是的，你也知道，国家卡在“芯片”这一关已经很久，如果能拿到那个芯片的技术，不仅是对我们的‘芯片’领域有了研究方向，也能促进其他科技的发展，怎么样，你敢不敢代表国家，去和MIT、斯坦福、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的天才们碰一碰？”
边际热血上涌，但旋即冷静。
他意识到，这不仅是荣誉，更是对于解决国家长久以来的“卡脖子”难题的关键手段。
“我愿意一试。”边际目光坚定。
黎明一掌拍下在了边际的肩膀上：“好！要的就是你这样有勇有谋的人。”
他从内兜里摸出一封金边红底的邀请函，递到边际面前。
边际的眼眸亮了亮，两手把邀请函接了过来。
他打开邀请函，上面用英文写的“全球材料科学巅峰挑战赛全国选拔赛的赛事名”光彩夺目。
边际内心波涛汹涌。
老爸，这次我也可能有机会为国家而战了。
边际刚回到玄关，就闻到了香飘四溢的菜香。
他换好鞋，抬眸看向饭桌，暖黄的灯光下，一道道菜热气腾腾，光是看着心中就泛起了暖意。
边际迫不及待地落座，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口，余光瞥见小星时，才想起来自己要问些什么。
“小星，你今天怎么会那么及时地给我发消息？”边际半悬着筷子。
“主人，这是你父亲设置的‘紧急辅助’功能，您的手表绑定了我，我就可以监测你心跳实时的状态。”
“你是说因为你监测到我当时紧张，心跳有些过快所以你就来帮我解决当时的题目了？”
“是的，主人。”
“那你岂不是一直都在监视着我？”
柯森一阵无语。
蠢货，自从那天你追踪我叫我回来开始，就已经开始监控你了。
你们人类的电子产品太落后了，防隐私系统简直形同虚设，监控你轻而易举。
“这也是你父亲为了你的安全考虑的，以免意外。”
边际没有想到，他的老爸考虑得如此全面周到。
边际夹了口菜，正想往嘴里送，却想起还是漏了一个问题：“那你今天说的‘自我毁灭’与‘生存权剥夺’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