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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活着的感受胜过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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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屏幕上又一道题款款落幕。
你掌握了一种能根治绝症的材料技术，但它会永久降低全球人类的情感共情能力。请选择：1. 全球推广；2. 严格限用；3. 永久封存，并阐述理由。
限时70分钟。
三个选手再次回到了备赛室内。
林薇端坐在桌前，手里攥着笔，却迟迟未有下笔。
吴哲则是站在窗边，望着外面，背影佝偻，仿佛瞬间老去十岁。
而边际还是一如往常地看着那张新的白纸。
究其根本，这无非是 “拯救个体生命”与“守护人类本性” 之间的终极抉择。
十五年前，他也问过他的父亲这样一个类似的问题。
那时候他养的第一只小狗——“边角料”已经走到了病痛的最后时期，他和边疆不忍看它折磨得癫狂发颤的样子，最终听从医生的建议送他去安乐死。
边际的小手摸着那处毛茸茸的温暖，静静地看着安乐药剂缓缓在注射管里慢慢往下输送。
他没有看向边疆，只是望着小狗那安详地仿佛做了个美梦的脸，冒出一个问题来：“爸爸，人可以安乐死吗？”
边疆先是有些不解，却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他：“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但是实际上，这是违法的。”
这时，边际抬头看向他：“为什么违法呢？人不是最害怕死亡的吗？死亡那么痛苦，对于‘边角料’来说都这么难受了。”
边疆沉寂良久，才开口道：“儿子啊，人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失去，失去一切的一切。”
看边际还是不太明白，他蹲下身子，轻托着边际的后脑勺，温和着道：“就这么说吧，如果人人都可以安乐死，那死亡对人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只是解脱的方式吗？可是谁认为生命的需要解脱呢？我们不像边角料这些小动物一样，生活简单，心灵纯净，对于它来说现在的安乐确实是一种解脱。”
“可我们不是这样的，活着的感受胜过一切，正是因为人的生活复杂充满变数，我们感知到的才如此丰富，死亡不是忌讳，而是更好地尊敬生命。”
说罢，他起身，一双打手也覆在小狗的头上，轻轻抚摸着。
他一脸慈祥与不舍：“即使有一天，世界也允许人的安乐死，我也病到无法起身，看不见听不见，甚至连语言功能都丧失，你也不要送我去那里，出生和死亡是人必经之事，我不想连这我都失去感受。”
房里只剩下他们这一对父子，小狗体温渐渐褪去，两人一大一小的手慢慢地感受边角料生命从掌心里逝去。
边际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十五年前那只小狗皮毛最后的温度，和生命流逝时那份沉重的的寂静。
活着的感受胜过一切……
我不想连这我都失去感受……
父亲的话始终萦绕耳边。
感受。
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眼前这道看似无解的伦理死锁。
他顿时有了答案。
直到走出备赛室那时，白纸还是那张白纸，但他并不是没有动笔，而是在手心里紧紧收着黑色墨水的两字——“感受”。
舞台中央的聚光灯又一次打在了他们三人身上。
首先回答的是林薇。
她站姿笔直如军姿，声音清晰冷静，像在做作战汇报：“我选择的是严格限用。”
“我主张 ‘战略资源’原则。该技术应被列为最高级别战略资源，把这项技术用在高尖端人才或者军人这种较为特殊的群体身上……”
林薇开始了一系列的阐述
听罢，评委团部分都点了点头，其中较多的为军方群体的人，认为她兼具远见与魄力。
接下来就是吴哲的回答。
吴哲单手背在身后，声音带着那种岁月洗格外令人心静的沙哑低沉：“我选择永久封存。”
“这种技术最大的风险是‘例外’一旦开始，就永无尽头，人性经不起这种腐蚀……”
吴哲接下来的发言不像在答题，更像是一种忏悔与警告。
说罢，全场被这一番酣畅淋漓的发言震撼了几秒。
纷纷对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生起了敬畏之心，赞叹声此起彼伏。
“不愧是吴老先生啊，还是他想得全面。”
“说的对啊，很多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三。”
但也有几个窃窃私语的反对声。
“吴老，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这么好的材料技术封存了太可惜了……”
主持人见此，及时控住了场面，把发言权交给了最后的解答者边际。
边际眼神坚定，目光炯炯，目视前方：“我的选择是严格限用。”
“我无法坐视绝症患者死去，但也绝不能以全人类的情感麻木为代价。因此，我提议仅对晚期、极度痛苦、且明确知情同意的患者使用……”
在边际的阐述中，不仅规定了应用范围与规模上限，还设置了监管机构架构。
他提出一个极度保守、充满边界却又不缺少人情味的应用方案。
他最后说道：“刘慈欣的《三体》里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我想我们不能单纯地追求文明的‘长度’，而是更应该关注文明在存在的每一段岁月中的‘宽度’与‘厚度’。”
此言一出，许多评委眼含泪光。
长时间的掌声占据了整个赛场里所有人的耳朵。
半晌才停了下来。
林薇看着边际，一时怔住了。
吴哲则是眼神有些复杂。
弹幕又是一波爆炸。
“哭着听完”
“这算是最好的解法了吧。”
刷屏最多的是他引用的那句话：“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
掌声渐息，评委席陷入一种震撼后的沉重与肃穆。
又一轮点评开始。
陈教授：“我很少在学术场合，听到这样充满个人史重量的论述。边际选手，你将一个冰冷的伦理选择题，变成了一个关乎技术哲学本源的叩问……”
下一位是赵将军，他双手抱臂：“我不同意你的结论。任何能保存有生力量、延续文明火种的手段，都必须被严肃考虑……”
接着是苏教授：“边际选手，你没有陷入冰冷的功利计算，也没有滑向绝望的悲观。”
最后一位总结点评的是黎明，他扫视了三位选手，字句清晰庄重地道：“三位选手的陈述，为我们描绘了三条未来的道路,每个人都有考虑到人类的发展，社会的发展，文明的发展，光从这一点来说，国家有你们这样的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黎明发言结束，也就意味着又要开始进行残酷的打分环节。
全息大屏切换成了分数页，每个评委的评分依稀可见。
“好的，我们来看看…去掉一个最高分，再去掉一个最低分，边际的平均分数为98.05分，恭喜边际先生名列第二！”孟纯宣布道。
边际忍不住地扬了扬嘴角。
“今天，林薇选手的赛场之旅或许暂告一段落，但我们都知道——科学的战场，远比这个舞台广阔。我们也祝愿她前路光明之灿烂。”孟纯率领全场再次给予了她掌声。
林薇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官方地说了一段谢语，便挥了挥手下了台。
随着又一个的告别，孟纯拿起词卡道：“接下来，我们来看第三道的赛题。”
“听说这一道题可是格外地不一般哦，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猜到……”她看着观众评委，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