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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乱世书页间的温柔铁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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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聪十年，四月末
豫郡王府·兰馨院
核心氛围：战前的压抑、霸道的守护、知识的启蒙
深夜归客，满身风霜
盛京的夜，总是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冷。
苏赫娜是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的。
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踏碎山河的煞气，直接冲到了兰馨院的门口。紧接着，是靴子踩在青石板上沉闷的声响，一步，又一步，仿佛踏在人的心尖上。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多铎走了进来。
他没有穿那身繁复的亲王吉服，而是依旧穿着那身沾着风尘的戎装。烛火摇曳下，他那张俊美中带着几分桀骜的脸庞，此刻被映照得有些阴晴不定，身上那股浓重的酒气混杂着北方的寒气，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谁让你赤脚下地的？”
他眉头紧锁，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打磨过木头。不等苏赫娜反应，一件带着他体温和淡淡血腥味的大氅已经兜头罩下，将她整个人裹成了一个严严实实的蚕茧。
腰牌为证，府中特权
苏赫娜被那股强烈的雄性气息包裹着，有些喘不过气。
她仰起头，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小声问：“王爷，是出什么事了吗？”
多铎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了半晌。
那目光太灼热，太深沉，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脑子里。
良久，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银质腰牌，塞进她温热的手心。那腰牌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触手生寒，却带着他胸口的余温。
“拿着这个。”他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那块冰凉的金属，“从今天起，这兰馨院的门，你想开就开，想关就关。府里上下的奴才，见此牌如见本王。”
苏赫娜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感觉到那腰牌的边缘有些粗糙，似乎被主人摩挲了许久。
“那……若是有人不听呢？”她怯生生地问，比如那个总是阴阳怪气的佟佳氏。
多铎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不屑与狂傲：“谁敢？若是那个佟佳氏敢给你脸色看，你直接让侍卫把她轰出去。出了天大的乱子，自有我去崇政殿跟皇兄交代。”
（多铎内心）：
朝鲜那边的战书已下，这一去少说也要个把月。这府里人心浮动，我得给你立起一道铁墙。这腰牌，就是你的护身符，谁敢动你一根汗毛，就是打我的脸。
三国演义，乱世生存课
苏赫娜正摩挲着手里的腰牌，忽然听到“哗啦”一声。
多铎从身后拿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扔在了案几上。
“打开看看。”
苏赫娜好奇地解开油纸，里面不是金银首饰，而是一摞厚厚的、散发着墨香的书册。最上面那一本，封皮上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三国演义》。
“这是？”苏赫娜睁大了眼睛。
“阿济尔从汉人书商手里弄来的。”多铎拿起那本书，随手翻了一页，指着上面的插图，“别总看那些《三字经》、《百家姓》，那都是教书先生糊弄小孩的。想在这乱世里活得明白，就得看这个。”
他指着书页上“桃园结义”的插图，眼神里闪过一丝少有的认真：“这里面有怎么带兵，怎么打仗，怎么在乱世里活下去。你既然爱看汉文，就看这个。”
苏赫娜伸出手指，轻轻抚过那些陌生的汉字。
她忽然明白了。
他给她的不是书，是“眼睛”。他想让她透过这些书页，看懂他所在的世界，看懂那些尔虞我诈和金戈铁马。
临行前的“胜”字
接下来的两天，多铎像是要把未来一个月的陪伴都压缩在这短短的时光里。
他不再去正院，而是直接把处理军务的书房搬到了兰馨院的偏厅。
苏赫娜就在一旁练字。
多铎给她的那本《三国演义》里夹着许多空白的纸页，她就用那些纸练。
夜深了，烛火昏黄。
苏赫娜对着一个“胜”字描了许久，总觉得写得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她正咬着笔杆发愁，忽然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从身后伸了过来，覆上了她的手背。
那是多铎的手。
他带着她，笔走龙蛇，在纸上重重地写下了一个“胜”字。
那一笔一划，力透纸背，仿佛带着千军万马的嘶吼。
“记住了，”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这世上，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谈情说爱。学会了这个字，你才能在这个府里，在这盛京，安安稳稳地等我回来。”
苏赫娜的心跳得飞快。
她看着那个霸气的“胜”字，仿佛看到了他驰骋沙场的模样。
铁蹄远去，墨香犹在
第五天天还没亮，王府的钟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苏赫娜猛地从床上坐起，冲出房门。
院子里，多铎已经全副武装，正要翻身上马。那匹他最爱的赤兔马正不安地刨着前蹄，发出低沉的嘶鸣。
他回过头，隔着茫茫晨雾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千言万语的嘱托。
“看好家，看好书。”
话音未落，他已策马冲出府门。
那红色的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瞬间消失在街角。
苏赫娜站在门口，晨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她缓缓抬起手，摸了摸案几上那本还带着体温的《三国演义》，指尖划过书页，仿佛还能感受到昨夜他握着她的手写下的那个“胜”字。
风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铁锈味和酒气。
她抬起头，看着渐渐泛白的天空，眼神里那最后一丝属于草原格格的天真，正在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带着墨香的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