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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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心领神会，如实道：“简小姐一回来就上楼了，好像有点不高兴。”
闻澈没说什么，朝楼上走去。
到二楼，他脚步顿了顿，原本该径直回主卧，脚尖却不受控制般转了方向。
停在客房门前，手落在门把手上，犹豫须臾，还是拧开来。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夜灯，简一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闻澈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站定。
那人脸埋在被窝，一动不动，呼吸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睡着了？还是……
侧着脸，闻澈垂眸沉思片刻，不自在道：“……生气了？”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真的睡了？
闻澈无奈地轻摇头，他想半蹲下去查看，可因腹部碍事，只能稍微躬身，轻柔地扒开被沿。
光线暧昧，他低头看着她。
小妖怪睡着的样子很娴静很美好，睫毛浓密，脸颊圆润，嘴唇微微嘟着。
鬼使神差的，闻澈伸出手，指尖极轻地碰了碰她的左脸。
好软，温热，细腻，像一团棉花。
猝不及防的，原本紧闭的双眸倏地睁开来。
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看向他，异常清亮。
闻澈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后仰，脚下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几条触手及时从被子底下探出，稳稳托住了他的后背和腰，让他只是略显狼狈地踉跄了一下。
站稳身形，闻澈耳根的热度秒速窜到天灵盖。他强自镇定地理了理根本没乱的衣襟，又故作嫌弃地拂开还缠在身上的触手，触手缩回，他板起脸质问：“你吓我做什么？”
“？”简一一骨碌从被窝里坐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明明是他自己摸她脸，又自己要摔倒的呀！
竟然污蔑她！坏容器！太坏了！
闻澈避开那两道惊愕的视线，生硬地转移话题：“……下来吃饭。”
听到“吃饭”两个字，简一将所有的情绪都抛到九霄云外。她“噌”地跳起，动作快得像只小鹿，落地拔腿就跑，却被闻澈一把捞住。
“干嘛？”她不满地瞪着坏心容器。
闻澈皱眉，本想弯腰，又记起身体局限，用脚把地上的拖鞋踢到简一脚旁，提醒：“穿上。”
“哦。”简一胡乱把脚塞进去，然后踩着穿反的拖鞋哒哒哒地跑出房间。
闻澈还在原地，呆了会，搓了搓刚刚触碰她面颊的手指。
指腹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软的触感。
他轻快地吐了口气，将心中泛起的一点涟漪压下，也迈步跟了过去。
楼下餐厅，暖黄的吊灯洒下柔和光晕，长桌上摆着熬得浓稠的鸡茸粟米羹，几碟精致的小菜，还有数十块滋滋冒着热气的牛排。
很显然，张妈见识过简一惊人的食量了。
大胃袋外星人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三块一摞的牛排，双手攥着刀叉，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闻澈在她对面坐下，拿起汤匙，舀了一勺粟米羹送入口中，温热的汤汁还没咽下，放在桌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沈京。
“阿澈！”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刚接到消息，第一医院急诊科今晚收治了一个……一个临产的男人。”
闻澈的心没来由地沉了沉，下意识抬起眼凝向一桌之隔的人身上。
简一正全神贯注地对付着面前的牛排，使用刀叉的动作不太熟练，不时发出叮铃哐啷的声响。面颊因用力而微微鼓起，嘴角沾上好几点深色的酱汁，她吃得心无旁骛，浑身透着对碳基食物的满足和快乐。
看着她那副无忧无虑的吃相，闻澈胸腔莫名掠过一丝滞闷。
电话那头，沈京急切讲述着：“听说是昨晚的事，一对还没结婚的男女，在一家酒吧后巷吵架……”
听到“酒吧”，闻澈笃定，始作俑者就是他眼前这个啃牛排啃得正欢的某人。
“据那个女人说，他们遇到一个奇怪的女生，那女生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把女人肚子里的胚胎转移到男人肚子里了！今天晚上七八点的时候，那男的肚子突然像吹气球一样鼓起来，就像……要生了那样，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出现大出血迹象，第一医院紧急对他剖腹，剖出来一个女婴，那孩子还很健康……”
不是简一的胚体。
认识到这一点，闻澈那股不悦如同被戳破的气泡，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你呢？还好吗？”沈京问。
闻澈淡道：“我没事。”
他叮嘱：“我的事，必须保密。”
“我知道！阿澈，我是想说，如果你们是同一个妖怪搞的，说明有很大几率可以顺利生下这个孩子。不过，你还是要尽快来医院做个全面检查，评估一下孩子的发育情况，还有对你身体的影响。”
“嗯。”
挂断电话，闻澈调出林溪的对话框，发道：【联系苏红，让她不要对任何人透露简一的存在，她要多少钱都可以。】
林溪：【收到。】
手机放回桌边，闻澈没有立刻去喝汤羹，而是再度看向简一。
简一刚费力地切下一大块牛肉，叉起来要往嘴里送，忽然感觉到两道极强的目光。她叼着肉，睁圆了眼，正好对上闻澈深邃难辨的眼眸。那眼神不像初见时那么冷，但也绝对算不上和善，仿佛是她做了什么错事。
进食被打扰让她有点不高兴，她毫不示弱地瞪回去，腮帮子还因为含着肉而圆滚，像只护食的松鼠。
这副模样看得人想发笑，冲淡了那点残余的复杂情绪，闻澈好整以暇，审问道：“昨天晚上，你干了什么‘好事’？”
“好事？”简一咕噜把嘴里的肉咽下去，翘首回想起来。
昨晚……
她记起自己调解那对男女的事来，眼睛一亮，挺直腰板，开朗又自豪道：“我挽救了一段濒临破裂的感情！促进了人类两性关系的和谐与团结！”
还挺敢说。
闻澈嘴角抽动。
深知与妖怪讲不了道理，他换上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不要再随意使用你的能力。”
简一知晓他的用意，想要安全隐匿人群中，必须表现得如人类一般低能。可她不喜欢闻澈同她说话的口吻，总是在命令，明明她才是更高阶的生物，她不爽，冷哼了声。
这个不良反馈被解读为不同意，闻澈挑眉，又道：“如果被我发现你使用了能力，或者是对别人露出你的尾巴……”
“那不是尾巴，是触手！”简一纠正。
她再一次冷哼。
哼，愚蠢的容器。
闻澈改口：“如果被我发现你使用了能力，或者是对别人露出你的触手，就禁止你抚摸你的孩子……一周。”
竟然拿胚体威胁她！可恶！
简一斜眼觑他，神似邪恶比格。
闻澈被盯得脊背发凉，没好气道：“你再出去调解几次，很快就会成为通缉犯。明白吗？”
简一不服气：“雄性体格更大，身体机能更强壮，本来就更适合生育。”
闻澈驳道：“人类男性无法怀孕。”
“总有第一次，”简一反问：“你不就轻易接受了吗？”
“我……”闻澈噎住，顿了会，缓声：“我不一样。”
简一上下打量他，想了想，问：“你不是人类男性？”
“……”闻澈不愿自揭短处，强硬地终结话题：“总之，不要再使用你的能力。”
“我凭什么听你的？”简一昂起头，剑拔弩张。
自打成为“澈总”，闻澈就没遇到过这么让人头疼的人。太阳穴突突地跳，腹中的小东西也幸灾乐祸似的动了动，上面下面都隐隐地痛，安静了会，他说道：“如果你能坚持一周，就让你……多摸五分钟。”
处罚行不通，只好试试奖励。
能多摸摸胚体对简一而言确实诱惑力不小，她眼珠转动，扬起语调问道：“怎么摸都行？”
“……”
怎、么、摸……是怎么摸？
闻澈隐觉不妙。
他不应，简一恶声恶气：“我救了你两次，你非但不感激，还一直对我提各种要求，你这种行为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忘恩负义！”
闻澈：“……”
居然被一只妖怪教训了。
简一愤然再言：“过河拆桥！”
“卸磨杀驴！”
“恩将仇报！”
“背信弃义！”
“狼心狗肺……”
在更离谱的成语攻击到达之前，闻澈咬着后槽牙“嗯”了声。
妖怪变脸比翻书还快，一改前态，乐呵点头：“嗯嗯，一言为定！”
闻澈：“……嗯。”
他凝着简一，猜测按照她的古朴做派，接下来应该是……拉勾？
搁在桌沿的手蠢蠢欲动，不知缘何，他竟生出一丝紧张，指腹那股灼热感卷土重来，他舔了舔发干的唇，蜷着五指沉息以待。
可定睛再看，妖怪已然继续大快朵颐。
“……”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闻澈默然叹息。
饭后，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暖色壁灯将两道影子拉长，交叠，又分开，停在二楼走廊，闻澈脚步放缓，侧过头，看向只到他肩膀高度的简一，犹豫着启声：“今……”
“我睡了。”简一没在意闻澈的话声，迅速溜进客房。
长廊寂静，放大了闻澈略显滞重的呼吸声，和楼下收拾碗碟的轻响。
维持着侧身欲言的姿势，他在原地僵立了好几秒，终是苦笑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