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留洋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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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禁足待嫁的传统女性，“三从四德”是刻在言行里的铁规：未嫁从父，婚事由长辈拍板、出门需家人应允，深宅大院便是活动边界，不敢对包办姻缘有半分异议；既嫁从夫的信条早被母亲反复叮嘱，绣嫁妆时满心都是“婚后孝顺公婆、顺从丈夫”的预设，连对未来夫君的样貌品性都不敢多问；夫死从子的规训则像隐性枷锁，让她们默认人生终要依附男性。而妇德要求贞静安分，少言寡语、不怒不怨是常态，绝不能与陌生男子搭话，更不能流露对自由的向往；妇言要柔和委婉，说话需三思而行，不可直言反驳长辈，更不能议论是非；妇容要整洁端庄，每日梳起规整的发髻、身着素净袄裙，鬓角一丝不乱，绝无烫卷、短发等“洋派”打扮；妇功则是立身根本，日日埋首女红、研习持家之道，绣嫁妆、学烹饪，把“相夫教子”的本领练得扎实，全程循规蹈矩，将自我藏在礼教框架里，静待被送往未知的夫家。
但是苏曼卿不一样，她如同太阳般耀眼张扬，不被世俗定义。
沈清沅拿着一支玉兰花轻轻放进花瓶。
“沈姐姐！”
沈清沅缓缓抬头看见苏曼卿坐在围墙上，苏曼卿穿白色亚麻西装套裙，内搭真丝白衬衫，颈间系窄版珍珠白丝巾，配圆头软牛皮低跟小皮鞋，发间别珍珠发夹，手提带银线暗纹的白牛皮包，简约摩登又雅致。轻轻晃动着双脚。
她把双手捂在嘴边，笑得肆意。
4年前·
巷口的老槐树落了满地碎白，沈清沅攥着绣帕躲在树后，正想避开前来催婚的管家，却撞进一道带着皂角香的影子里。
“小心。”苏曼卿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带着奢贵香水的清冽，白色亚麻西装的袖口扫过她的袄裙，像一阵干净的风。沈清沅抬头时，正撞见她弯起的眼尾，颈间珍珠白丝巾随动作轻晃，脚下的白皮鞋踩着槐花瓣，鞋侧菱格暗纹在阳光下闪着细光。
“你是……”沈清沅声音细弱，指尖下意识绞紧了绣帕。
苏曼卿笑了笑，递来一片落在她发间的槐花瓣：“我叫苏曼卿。看你跑得急，是怕什么？”她的语气随意又温和，没有世家小姐的疏离，倒像相识多年的友人。
沈清沅望着她眼底的亮，又瞥见那双和自己绣鞋截然不同的白鞋，忽然觉得胸口的憋闷散了些，小声道：“我……不想回家。”
“那便再躲会儿。”苏曼卿往她身边挪了挪，替她挡住巷口的视线，“我陪你。”
槐树叶沙沙响，阳光透过叶缝落在两人脚边，一双绣鞋，一双白鞋，隔着半尺距离，却像搭起了一座桥。
自那以后她们经常会偷偷溜出去玩，但是没过多久苏曼卿就出去留洋了
“曼卿？你留洋回来了？”
“是啊，出来玩吗”
沈清沅也想再出去看看，但她今天应该是出不去了。
沈清沅开口：“我今天不能出去”
苏曼卿撇撇嘴：“那我进来好了！”说完她就一下子跳了进来。
但是墙比较高，苏曼卿差点没站稳
“哎哎哎”
“小心点！”
沈清沅赶紧上前扶住她腰身
“我没事我没事”苏曼卿又往她怀里钻了钻。
“我好想你啊，沈姐姐”
“我也想你了”沈清沅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然后说起了国外的事·
两人坐在沈家后花园的紫藤架下，瓷碗里的雨前龙井还冒着轻烟，苏曼卿指尖捻着一片飘落的紫藤花瓣，轻声开口：“在法国读大学时，周末常去塞纳河畔的集市。那里的苹果不用按大小分等级，歪的、带斑点的，都和饱满的放在一堆卖，摊主说‘好吃就行，模样算什么’。”
沈清沅捧着茶碗的手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好奇。
“还有一次去参加妇女选举权游行，”苏曼卿唇角漾起浅淡的笑意，语气却透着认真，“街上有教授，有洗衣妇，还有穿洋装的小姐，大家举着牌子喊着‘人人平等’，连路边卖花的老奶奶都给我们递玫瑰。在那里，没人会因为你想按自己的心意活，就说你不伦不类。”
她抬手拂去落在沈清沅发间的花瓣，声音放得更柔：“伦敦的雾很大，可雾散后，公园里能看到穿西装的先生和穿长裙的女士一起散步聊天，聊诗歌，聊时局，不用避嫌。我还学过西式插花，他们不讲究对称，只说要顺着花枝的性子来，干枯的枝桠也能和玫瑰搭，说这是‘真实的好看’。”
苏曼卿望着她眼底的向往，补充道：“其实国外也不全是好的，工厂的烟囱会把天熏黑，穷人住的房子挤得转不开身。但那里有一点好——你可以做自己，不用被‘该做什么’‘该嫁什么人’困住，就像风可以随便吹，花可以随便开。”
沈清沅低头抿了口茶，茶水的温热顺着喉咙往下淌，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地方，人可以不用活在标签里。但是她觉得她可能一辈子都翻不出这墙了。
日落西沉·
苏曼卿讲完以后发现天都很暗了
“哎呀，这么晚了，我要回去了，不然我爹爹要说我的，明天我还来找你玩！”然后转身翻出来围墙，身影消失……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留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