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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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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杨致几乎每天都来。
起初喻家迎不是很自在,每当家门被敲响,他都要在门口站一会儿,检查自己衣服整洁并做了深呼吸之后才赶紧开门。
相较起来,杨致倒是显得非常自然。他总是先开口询问有没有按时抹药,腰还疼不疼,有时还会带上从食堂买好的晚餐,让喻家迎不要总吃外卖。
因而渐渐地,喻家迎内心的紧绷感松了些,开始习惯于狭小的出租屋里多出一个杨致。
到了第四天傍晚,喻家迎正在厨房热饭,听见杨致来敲门声,他不想杨致久等,急匆匆跑去开门。因为动作快了些,腰猛地一拧,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杨致捕捉到他的神情,皱眉问:“我就在这里,不会走,为什么着急?”
“没……”喻家迎扶着门框,低声说,“没急,就是在想事情,所以没注意。”
那天晚上临走前,杨致忽然说:“要不你给我一把备用钥匙吧,等你腰好了再还你,这样我有时候来你就不用赶过来开门了。万一疼得起不来或者有什么别的事儿,我也能方便直接进来帮你。”
杨致提出要钥匙,喻家迎便没多想,应下一声“好”,转身就去抽屉里拿。不仅仅是钥匙,他清楚,无论杨致要什么,他应该都会毫无保留地交出去。
直到真把钥匙递出去,他才后知后觉交备用钥匙的这个行为其实过于亲密了,他补了一句:“钥匙原来是准备给我女朋友的,当时多配了两把备用的。”
“那我很荣幸啊,跟你女朋友一个待遇了。”杨致笑着接过钥匙,随口接道。
杨致走后,喻家迎靠着墙站了很久。
从决定离开杨致公司的项目组,到□□好友的身份被揭穿,再到如今连家门钥匙都给了,他说不清楚他们这种关系到底算什么。
或许算是朋友,杨致也认可的关系。
可是哪有朋友会整天想着对方自我纾解。
杨致近日和他的正常触碰都能让他的身体更加敏感,欲望浓烈。他总是在杨致离开后独自解决被挑起的反应。关键是这些欲望是错误的,不该有。他于是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忍不住渴望下一次肢体上的触碰。
喻家迎好几次想过要和杨致彻底划清界限,让他不要再来了。他们之间最合适的做法是不要有往来。
每一次杨致来之前,他都会打好草稿,下定决心要对杨致说:杨致,你以后不用来了,我的身体问题不大,自己可以的。
然而等杨致真的到了,看见他的脸,听到他说出关心的话语,每一次喻家迎都临时反悔。
一日日生出更多依赖,就会在依赖中感到痛苦。杨致对他越好,他越是能感知到这份好是冲着当年那位线上的□□好友,出于感激和同情,以及一种对老同学的责任感,唯独不属于喜欢。
到了新一周的周五,杨致来得比平时晚。
门被敲响,喻家迎打开门,看见他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
“刚开完会,来晚了。”杨致说,声音有些哑。
杨致常说过来是“顺路”,或者说“刚好有空”,但喻家迎太了解从公司到他这边不堵车开快了都要四十分钟,遇上晚高峰,一个小时都未必能到。杨致每天工作已经够忙了,还要花这么多时间在路上,对他太不公平。
喻家迎侧身让杨致进来,心想,今天晚上一定要跟杨致说清楚,今后不要再来了。
杨致没像往常那样检查药膏或者问腰的情况,他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靠到靠垫里。
“你先坐,等我一下。”喻家迎转身去了厨房。
他拿出巧克力牛奶,温好后倒进专门给杨致用的波点牛奶杯里。端着杯子走回客厅时,他心里还在默念等下要说的话术。
要强调自己的腰好了,不用再麻烦他每天跑这么远,再说谢谢他这些天的照顾,之后有任何需要自己都会帮忙,毕竟都是朋友……
走到沙发前,喻家迎停住开口的动作,他看见杨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杨致的呼吸很轻,眉头微蹙,像是睡的时候还在想工作的事情。
喻家迎拿着牛奶站在原地,贪婪地看着他的睡颜。客厅顶灯的光落在杨致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他看了会儿,回身关掉客厅的灯,转而拧开了一盏落地台灯。
昏黄的光线笼罩着沙发,杨致的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柔和。
一种混合着爱慕、绝望和罪恶感的冲动毫无预兆地涌上了心头,喻家迎轻轻放下杯子,屏住呼吸,弯下腰极轻极快地在杨致的唇上吻了一下。
两个人唇瓣相触的瞬间,时间好像停了。喻家迎能感觉到杨致皮肤的温度,还有很淡的、专属于他的木调香水气息。
下一秒,巨大的恐慌笼住了他。
喻家迎猛地直起身,逃也似的进了卧室,反手轻扣上门。他背靠门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耳朵如耳鸣般嗡嗡直响。
我在做什么?
我刚才做了什么?!
卧室里没开灯,一片漆黑。喻家迎站在黑暗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触感——温热,柔软,真实得可怕。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杨致的声音:“喻家迎?”
喻家迎浑身一激灵,深吸了几口气,拉开门走出去。
杨致醒了,正坐在沙发上揉太阳穴。看见他出来,杨致说:“我睡着了,居然在你这儿睡过去了。”
喻家迎的声音因心虚而发干,他走过去打开大灯,机械性地复述:“对,你睡着了。”
“这两天事儿多了,确实没安排好。”杨致站起身,“今天不待太久,看你没问题我就先撤了,明天有空再过来。”说话间,他看见茶几上的牛奶杯,“你给我温了牛奶?”
喻家迎点点头,“巧克力的,可能有点儿凉了,不喝也行。”
“不行,不喝不就浪费了。”杨致拿起杯子,仰头把牛奶喝完。喉结滚动,吞咽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喝完,他放下杯子,嘴唇上还沾着一点水渍,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喻家迎移开视线,快速抽了两张面巾纸给他。那些准备好要说的话又一次和着他翻涌的欲望一起被咽回肚子里。
“走了,早点儿休息。”杨致说。
“嗯,路上小心。”
这一整晚,喻家迎几乎都没怎么睡。躺在床上闭着眼,他的脑海里全是那个吻,想得多了,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天亮时,他才勉强睡了一段时间,自然醒了以后脑子里都还是乱的,不敢相信自己做了那么大胆又糟糕的事情。
喻家迎起身去卫生间,打算洗掉昨日所有的不干净。他打开淋浴,热水流过身体时,不禁回想起了昨晚杨致仰头喝牛奶时的画面,手不自觉地往下移。
他发觉杨致就像他的开关,不需要更多画面,光是想到杨致这个名字,他都常常控制不了自己。
他闭上眼睛,想象是杨致握着杯子的那只手在碰自己。各种幻想先后急促地推动,再也忍不住,断断续续地喊了出来:“杨致,杨致……”
声音肆意混在水声里,所有恶念都被流水和泡沫冲了个一干二净。
结束后,喻家迎擦干身体,套上睡衣,拉开门走出去。
刚迈出卫生间,喻家迎愣住了。
杨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此刻就站在客厅,手里拿着一杯热腾腾的豆浆,双眼直直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