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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虚拟世界2306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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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的气息略微有些暴躁，捎带着铁锈味，一齐扑面而来。
柯雨睁开眼，雾蒙蒙的天空中，一根根长条黑铁移动着，一端链接身旁巨大的扁平机械屋顶，另一端伸在云中，龙影般时隐时现。
他转过身，与身后如山般的集装箱对上了眼。一片白雾重重中，远处有什么东西朝他挥了挥手。
往前走去，才发现自己好像身处码头，身侧数道锁链阻挡所有去路，只得往前行走。机械声持续不断，淹没他略微急促的心跳声。
一个人站在路的尽头，他身形比一个集装箱的高度要略低一点，一身黑色甲衣，椭圆的头颅上没有脸。这副姿态，就跟他最初进入副本时一致。只不过他们当时连起身都困难，这个“人”倒是轻松自在。
“您好，尊贵的……柯雨先生。初次见面，我是主城为您配备的系统，没有名字，直接称我为系统即可。”他的机械声有种平静且不管不顾的死感，与脑海内那道声音能够重合，柯雨便信了半分。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他朝着四周张望，除了立于阴霾中的集装箱，和身侧终于显山露水的几个机械堡垒外，什么都没有。
“这边请。”系统伸了伸手，凭空出现一道小型光幕，“我们进去聊。”
光幕里是漆黑一片，系统的声音在耳边悠悠飘着：“这就是虚拟世界2306号的全景。”
眼前突然一亮，他漂浮在空中，脚下是无数拔地而起的黑色建筑。城市正被朦胧夜色笼罩，一道蓝色光幕从上空绕过所有建筑，扁状弧线相连，数据流碰撞交织中，金色火光逸散开来。
城市中央有个擂台模样的浅红色建筑，几十个长长的名单罗列在最上方，下面围着一群人，柯雨无法看清他们的神色。
“这里是游戏区，可以从这处擂台进入游戏。上空悬挂的是榜单，每日更新一次。榜单旁边的徽章是这座城市主管人的标志。”系统微调了视角，徽章上是一个高尔夫球，和一个高尔夫球杆。
“食物、房子，或是人，都能用积分换到。”他指了指黑色建筑下面的商店群，又指了指上面的建筑，“当然，如果积分足够，可以在这里居住，中心生活区五十万积分租住半年，三百万积分永久解锁。”
柯雨道：“那我可能要流落街头了。”
系统：“新手一般会选择住在城市边缘，比如……”
柯雨视角一转，一片平房如疙瘩一般镶嵌在城市边缘。
“比如这里，一套房产五千积分，但治安管理很差，我给出的建议是，先在这里购入一套房产，再通过积分进行升级，就可以搬入这里。”
这一处的建筑比方才低矮许多，隐隐能看到游戏区的流溢彩光。
“这里已被纳入主管人监督范围，如果有人犯罪，就会立刻被抓走受罚。从平房升级到这里，只需要两万五千积分，数据直接迁移，没有搬家烦恼。”他“面无表情”推销着房地产，“但请谨记，不要因为贪图积分而剑走偏锋。”
画面“嗖”一下关闭，系统站在原地，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柯雨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道：“有。首先，里世界是什么？”
“……没有查找权限。”系统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赚取积分的方式有哪些？”
“通关副本，贩卖通关影片或道具，或者在‘交易所’找个合适的工作。‘交易所’门槛是，拥有两次及以上的副本通关经验，不拖沓不偷懒，18周岁及以上。”
“可以免费给新手一瓶水吗？”柯雨真诚地看着系统，“我好渴。”
系统平淡回复：“……没有权限。”
待遇真差。
他摊了摊手：“那我现在该去哪里？”
“选择一：进入副本。提示：您应当补充食物和水分。”
“选择二：探索城区。提示：夜间独自行走请注意安全。近期有飞车团体抢夺生存资源，希望您足够好运。”
“选择三：在边缘地区购入房子并休息。提示：您当前积分如果清零，会强制进入高难度游戏。”
柯雨：“……我选择放弃治疗。”
系统：“经过精密计算，您的身体素质处于中等水平，不需要耗费积分进行额外治疗，谢谢。”
这人机不智能，得更新一下语言库了。
他点开右臂的按钮，弹窗再度跳出。他指着好友道：“可以跟他私聊吗？”
系统：“扫描中……您目前光脑等级为二级，三级后可进行私聊、赠送道具、组队等行为。”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看到许一晏的账号时，系统好像卡顿了一下。
他也没在意，只希望自己通过第二个副本后，能够找到组队的搭子。
柯雨搓了搓手：“现在可以去商业区吗？我想尝尝盼盼小面包。”
系统：“传送中。”
身体化为天蓝色数据的感觉不好受。他只能闭上眼，感受着被瓦解又重新拼好的撕裂感。
再睁开眼，面前是个木制小屋，柜台上展示着不少小饼干，桌上摆的便是一袋袋盼盼小面包了。
“欢迎欢迎……呀！好可爱的娃娃！”后台传出一声细细的尖叫，循声看去，一只机械猫躲在后厨里，眼睛眯成一条缝。
“新来的娃娃吧？我给你拿瓶水喝。”它从后厨扭捏着走出，随后又飞速跑进后厨，半晌后才拿着水偷偷靠近。
“您好，请问积分在哪里支付呢？”他接过水，道了声谢谢，嘴角微翘，勾勒出小梨涡。
机械猫开心到头顶泛起泡泡，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荧光闪烁的机器，示意他点开光脑，在消息栏最上面找到他的个人信息，点开旁边的条形码，随后扫描。
“好了！三个盼盼小面包！”它在原地旋转一圈，喜滋滋地搓着手，“希望还能再见到你，可爱的小娃娃。”
柯雨向它道别，转身就能看到亮如白昼的灯火。
绕过巍峨的建筑群，游戏区便近在咫尺。这里音乐悠扬，轻柔乐声伴随着灯光，飘荡在上空。人群聚集在这里，化为数据流，飞入弧状蓝色数据环。
上方挂着几个巨大的排行榜。
“世界首富”，“道具达人”，“最佳挑战者”……柯雨一一看去，一旁忽然有人拉住他。
“朋友，我看你眼生，要不要考虑将通关影片卖给我们？超好价格哦！”此人蓄着络腮胡，却并不是浓眉大眼的模样，反而相当清秀。
他身边还有个小孩，低着头，像是在发呆。
“提示：通关录像带可以投放进系统‘录像馆’中，系统将会对其进行二次改编，有概率生成同类型副本。理论上，投放的录像带数量越多，越可能碰到类似的副本。”
柯雨朝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等我吃不饱肚子时，再把它拿出来卖掉，这样起码不会饿死。”
络腮胡叹了口气，没有强求：“好吧兄弟。我也是没招了，最近的副本越来越难，队友也是五花八门。希望之后还能再见到你。”
柯雨点点头，走进数据流中。
消失的前一刻，他听见那人对着小孩小声抱怨了句：“老大，我要向你提出抗议！为什么我们要这身打扮，为什么要在这里傻站着，为什么要像乞丐一样东窜西窜讨东西！”
小孩沉默半天，在柯雨怀疑对方根本就不会讲话时，翻了个白眼：“因为我善。”
柯雨：“？”
善哉善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