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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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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的过了45分钟，临近下课课堂上死气沉沉的状态变的窸窸窣窣起来，矿上的学校没有食堂也没有留校，基本上所有的孩子们都回家吃饭休息，矿山自身容量有限，居民分散的居住在各个规划区，为了方便叫起了很简单的名：两座山上居住的分别叫南山、北山；桥的两边分别为桥东、桥西；山间的盆地建设最为完善，办公楼、职工宿舍、文化中心、电影院和商场集中在此，便有了个崭新的名字：新大街。新大街和桥东、桥西以楼房为主要住宅，而南山、北山这些地方则全是平房。至于南山因为离采矿区比较近，所以分布着一排一排的企业建房名曰排房，规划排房的周边务工的人员越来越多便建了很多自建房，房子的格局和方位七上八下乱七八糟，很容易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别人家的房顶。北山也是自建房但是明显密度比南山小了很多，几乎家家户户都带着一个小院子，每当夜晚降临，山头上散落着昏黄的灯光，星星点点的与繁星相接。还有两个区比较特殊，一个是沿着铁路而建的平房，另外一处则是矿药厂和材料科所在的规划区四化街，南山、新大街、四化街和桥东都有自己的小学，初中则归在一处中学，所以中学在那个生产量极大矿工达到顶峰的时期生源也相应的达到了顶峰。
离下课铃声越来越近，老师对窸窸窣窣的收拾桌壳的声音也充耳不闻了，自顾的备着教案。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好些学生已经按捺不住，没等刘老师说完下课，好多人已经站起身，老师轻轻敲了下课桌示意许木下课了，估计是一节课都发现这个孩子心不在焉，因为先入为主的认为他生病也没做理会，或许对这个带病上学的孩子还心存好感。不过这都是许木一厢情愿的想法，现在的木羽自然的把自己代入了许木这个角色，毕竟不管是不是梦作为主角的参与感让他必须融入这个角色。许木怔了怔，很自然的点了下头跟老师说了句“老师再见”，许木现在对再见这个词敏感的很，莫名的希望还能再次相见，又害怕在这个梦里沉寂。抚摸了下笔记本许木选择把笔记本带在身上。
因为走的比较迟他出教室门的时候望了一眼教室，只有三三两两准备结伴而走的同学，他的目光瞥在刘佳佳所在的位置，发现对方已经走了，不知道为何这个梦里总有这个女孩的身影。记得上学那会儿好像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因为自己主动调换位置讲台旁边的这个座位确实坐了很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此刻他已经在这儿这个名字一直萦绕，仿佛挥之不去。许木摇摇头，带着笔记本走出教室。四层的教室都是步梯，东西两侧各有通道各开一门，因为教室离西侧近本来应该走西侧通道的他却想着再看看这个学校，从东侧的长廊一直走到接近末端的位置，楼梯口处一个模样清秀的女生正在跟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在角落谈话，正是刘佳佳，看到许木过来刘佳佳脸突然绯红试图转过身子掩饰着什么，许木装作没看见自顾的走下楼梯，虽然现在的自己似乎拥有了成年人的定力，但是下楼的瞬间心里还是泛起一丝不一样的情愫，他自嘲的摇摇头，现在这个年纪究竟在想些什么。还没等走出教学楼的大门，身后那个靓丽的身影突然追了上来跟他并排，“刚才那个是小学同学”，刘佳佳试图掩饰着什么，许木淡淡的说了声“哦”，
“他们班同学都知道了那天的事儿，现在连其他班的人都认为你......”没等刘佳佳说完，许木突然打断她的抱怨，“那天是我冲动了，不该对着那么多人发火。”
这次刘佳佳突然错愕的问“什么冲动？”
难道又是记忆偏差，许木开始怀疑记忆中的那些片段，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头询问，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那天还是谢谢你把去一中学习观摩的机会让给我，其实老师们都是对你寄予厚望的，毕竟你的学习成绩一直很稳定，一个班出一个人本来就不公平，有些班级连能排上名次的都没有。”刘佳佳说道。
许木根本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儿，但是忍不住好奇心还是问道“那天我在班里对其他班的人发脾气是不是有点儿吓人？”
刘佳佳瞪大眼睛说“什么时候的事儿？为啥呀？”
果然是记忆再一次欺骗了自己，许木再次询问道“我在班里最近没发过火？”
“你说什么呢，我就没见过你红过脸。不过那天你跟那个社会小混混大着肩出去谈话的那一刻我觉得你好像真像个社会人，那天发卡片谁都没敢吭气为啥那个人单独把你叫了出去？还有怎么突然就把头发剪了，你那阵没看到同学们惊讶的表情。”刘佳佳发了一连串的问。
许木不知道先从哪儿回答，回道“剪掉头发是因为不想太显眼了，学校也有规定不允许奇装异服的，尤其是男同学。那天我事情我也懵了，我们之间好像没发生冲突吧。”
两人步调一致的向着大桥方向走去，学校的末端就连着河道，矿上的大桥是通往办公楼和工作面的主路，通体用钢筋水泥铺就，桥面不宽上下双行道，没有非机动车道，只有方便行人行走的两条凸起的人行道。桥面上的风特别大，尤其在秋冬季节，许木下意识的站在了上风头，女孩也微微向着许木的身眫靠近了些。桥上的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开口，不长的一段路仿佛走了很长时间。到桥中心的时候刘佳佳侧身望向河道，这条河属于十里河的分支，记得之前地理老师跟我们讲过，由北向南蔓延，这一段河道里的水是锅炉房排出的废水，所以从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河里有鱼，偶尔有些蛙在盛夏发出呱呱的叫声。刘佳佳指着远处的另一座桥，问道“你去过那座桥吗？”
许木望过去那是通往姜家湾社区的木质吊桥，虽然生在矿区但大部分人的户籍都是在那个社区“去过，以前跟朋友去玩过。”许木指了指前方说道“在桥的那一边还有一座跟这个差不多大的木桥，你没去过？”
回过头时刘佳佳的马尾辫扫过许木的脸颊，痒痒的撩动着心弦，这或许就是青春吧，两人走过桥在路过工人活动中心，这儿有一颗巨大的老杨树，此刻叶子已经掉的稀稀拉拉，徐佳佳捡起两根硕大的树叶，“斗根不？”
许木笑了笑接过树叶，持树根的手指故意向两端拉升，这样受力面积大了可以故意输给女孩，但是很不巧对方的树叶经脉里水分尚足，经过一番纠缠齐齐的断掉了。
许木笑着摇摇头，把自己的那根也掐断，只见刘佳佳在老树身体上长出的旁支摘下一篇尚绿的树叶，“夹在笔记本里做个书签吧。”许木接过来夹在笔记本略微后的位置，没让女孩看到原先夹在本中的另外两片叶子。
许木侧着脸看了看身边的女孩，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重新泛起，女孩尽在咫尺的面庞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只有那条马尾辫在眼前跳动。
“你的那篇文章写的真好”刘佳佳从书包拿出一张纸，那张纸赫然就是自己笔记本其中的一页，只见上面工整的写着一篇短文：
十月是一本书，那是孩提的我，从母亲手中抢下的黄昏里的阅读，那时，父亲在一旁告诉我，十月，蕴涵着生命，也孕育了希望和生机。后来，我知道，那是所谓神圣而在我眼中极为苦涩的文字，一如十月所展示的萧瑟秋风里不得不添加的御寒暖衣，却不了解赤裸裸的身躯与灵肉世界该有的关系。
十月，我诞生的日子，在有所预期而又必然降临的时候，我莽撞地睁开了眼。然而，没有人告诉我，我该同时把双眼睁开，于是，我在最初的三天里，只用微弱的力气勉强让左方的瞳孔认识了星和月，还有母亲那充盈着幸福和喜悦的胸膛，而让另一个孤儿，仍逗留在黑夜的阴霾。
如果说，十月诞生了我，是秋凉和落叶铺就了摇篮，那么，直到今天，摇篮里的我才真正地认识了十月的蓬勃，和十月灿如烟花的绚烂。花园不可能一日造就，季节也不会只有一种色彩，当所有的梦从小时候就开始编织它的竹篓，一件件从森林里、海洋中捡到的宝物，已经堆积起肩上所有的将来。
十月的日出在含蓄中唤醒了晨露，黎明渐渐于沉寂里绽放快意的笑容。感谢如此平和、畅亮的笑容，让我开始雀跃，开始欢呼，时间只有此时，才备感意义和价值，终于站到了起点。
一弯小道从容地从地表和树丛间穿过，而我，从放到地面上的那一刻起，就不停地往前奔跑，朝着那一方善良而又充满鼓励的笑意奔跑。其实我并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有多长，我要跑多久，又有多少的分道，就象左边和右边，永远不可能让你同时得到，只能选择向左，或者向右，而有时，一次选择可能让你永远地离开那个招呼你奔跑的最终方向，那是除了母亲之外，我最渴望的怀抱。
人的生命总有缺憾，却少不了对生之意义的礼赞，人的归宿只能有一处，而活的方式却可以多姿多彩。十月，一个圆满，在生命的最初已经获得了最好的祈祷，不同于一颗流星飞逝的炫耀，却在终结的寓意里坦然另一头的发端。生生不息的庞然万物，谁是主宰？滚滚红尘，谁又是别去和归来？那是太恒久的空间和太微弱的呼喊，只有他和她听得见，也只有他和她明白，原来经历过的生命，才是最为精彩。
菊艳稻香，秋实蟹黄，似乎该是收获理想的季节。那就收获吧，又有什么可以顾忌的呢？挽上裤脚，那是一片田野，挥舞镰刀，那就是割断连接母体时的又一个刹那。无数次重复着孕育和重生，无数次联系与割离，我们无时不跟着希望在动，每一分钟，随着脉搏。
憧憬终归是落入凡间的精灵，让我们每一次都能豪情万丈、意气风发，希望永远敞开那道厚重的大门，里头密布温馨幸福与灭顶灾难。十月没有暴风雨，于是我们掌一盏明灯，十月没有鼓乐喧天，于是我们踏歌而行。十月是个不缓不急的过程，一端是火热，另一头是冷酷。十月总能轻易相信温存生活的理由，而断然不解骇浪惊天的狂虐。
十月，有一片沃土，叶成了蝶，入了泥土。十月，总有不为人知的芬芳，轻轻在文字间流淌。十月丰收了过去，也昭示着将来。十月是种坦诚，让你我都知道，轻轻地一个握手，就拥有了生命里最宝贵的财富，这是比一切金钱还值得珍藏的宝物。
不管是现在的许木还是骨子里的木羽，对这篇文章陌生的很，可以确定不是自己写的，可是这个时候想要辩解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下午见，我要回家了，不用送我啦。”刘佳佳边说边跟许木挥手，原来她家在旁边这桩高层，许木竟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