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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阅讥讽还信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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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脸色一白，谢昭不说，她都要忘了这回事，原本义国公打算挑一个良辰吉日，再让小杰去祠堂祭拜先祖，从此入家谱。可是不知道国公爷怎么想的，那神算子来了以后，国公爷竟然闷不做声，直接把小杰写进了族谱。她知道了以后以不合规矩为由大闹了一场，义国公只回了一句：规矩也是人定的，等过几天再补上就行。
大夫人一口银牙都要咬碎，可是木已成舟，只能往肚子里咽。或许在她眼里，小杰确确实实已经成了某种“邪祟”。
大夫人还是走了。
小杰走过来，悄悄问谢昭：“先生，大伯母是不是不喜欢我？”
谢昭知道他心思细腻，周围人的情绪他都能感知到，他反问小杰：“你觉得大夫人为什么不喜欢你？”
小杰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话说的不假，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自他入府以来，与这位大伯母不过几面之缘，人与人之间就算不提这层亲戚关系，不是抱着善意也是漠然处之，可大伯母却对他却有挥之不去的嫌恶，这实在让人费解。
谢昭道：“你想听实话？还是敷衍话？”
“我当然想听实话！”小杰道：“先生干嘛要敷衍我？”
“敷衍自然是有目的的，比如怕惹祸上身，比如怕被两头迁怒……”谢昭住了嘴，又道：“也怕你不信。”
小杰赶紧道：“先生说的我自然信。”
“那好。”谢昭叹道：“因为你挡了她的路。”
小杰听不懂。
谢昭道：“义国公是一个可以世袭的爵位，你没来之前，府里只有大爷家中有男丁，二爷和三爷都没有孩子，无论从什么角度看，爵位都只能是大爷父子的，可是你来了，事情就不一样了——”
“国公爷最偏爱三爷，三爷若无后，这份偏爱便无可奈何，为了爵位传承，他也只能选择大爷，可是三爷现在有后，国公爷身子又硬朗，他有了选择，大夫人就被堵了路。”
他说罢，静静地沉默了片刻，等着小杰把他的话消化，小杰纯真却不天真，想必能听懂他的意思。
片刻后，小杰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他有些着急道：“可我根本没有这个想法，大伯是好人，我也见过大哥，他也不是什么纨绔，爵位给他们又能怎样？”
谢昭的耐心此刻像是多不完的：“你的想法是这样的，那你知道别人的想法吗？义国公怎样想？大夫人又怎样想？”
小杰嗫嚅道：“可这样靠猜忌解决问题是不行的……先生，既然这样，那我便主动退让一步，告诉爷爷和大伯母我的想法，那不就行了吗？”
谢昭问：“你认为这可以解决问题？”
小杰道：“总要试一试嘛。先生教我知易行难，我懂这些道理，可是不撞南墙，又怎么知道有多难？”
谢昭道：“好，既然决定了，那边去做吧。只是……”
“只是什么？”
“若是事与愿违，你会后悔吗？”
小杰摇摇头，坚定道：“不悔。”
谢昭早就猜到小杰会有这种想法，但他还是说了。他十四岁时，心眼不知要比小杰多多少倍，可是小杰也总归是要长大的，这也是他迟早要面临的事，就算现在不知道，他迟早也会知道的。
小杰既然称他一声先生，他总要教会学生一些事情。
至于结果……谢昭想，他也不知道。或者可以说，他可以透过他们的性格预测到一部分，若是国公爷知道他教坏孩子，大概会给他一笔钱直接遣返回乡，若大夫人知道他在背后教小杰这些事，那他也大概会成为大夫人的目标。
至于其中有没有变数，那就不知道了。
不过若是早十年能有这种技能，或许他也不会混成这样。
要是有什么事能让大夫人消停一下就好了，谢昭想。
大爷哼着曲，手里提着个鸟笼在府里溜达，他今年刚满四十，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有大夫人掌管，府外的事二弟包揽，三弟重病卧床不起，只有他每日过得比他爹还闲，顾着吃吃喝喝，体重倒也没见涨，只是脸比以前圆润了，也没了从前到处交朋友的心思。
不过他倒也不在乎，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活够本了阎王爷自然来收。耳边突然传来女子惊慌失措的声音：“李大哥，对不起，我错了，您别责罚我好不好？”
“你错了？我这一身衣服怎么办？你赔的起吗？我看你姿色不错，不如——”
大爷一听这对话，嘿，竟然有人敢在他家里调戏女子，这能忍吗？
他立刻走过去，朗声道：“干什么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两人瞧见大爷出现，男人瞬间一惊，立刻跪下，原本跪下的女子见大爷出现，更是松了一口气。
“大、大爷……”
男人刚开口，就被大爷一脚踹倒：“还认识我是大爷啊，我还以为这家归你了。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别人，就不是踹一脚这么简单了，滚！”
男人连忙连滚带爬地跑了。
大爷又见那女子哆哆嗦嗦跪在一边，以为她害怕，连忙温声道：“行了，那下人欺软怕硬，以后不会欺负你了，他身上不就是被泼了杯茶水嘛，用点儿皂角洗洗就能干，为了这么点儿小事责罚别人，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那女子听罢，这才缓缓抬起头，眉眼含秋，眉头似蹙非蹙，眼眶带泪，只一瞥，便让他的心跳漏了半分。
竟是个美人。
大爷咳了一声，柔声道：“你是谁院里的侍女？怎地被人欺负成这样，你家主子不管吗？”
女子泫然欲泣道：“奴婢珠儿，是三少爷院里的人。”
“小杰啊……”大爷一听说这姑娘是小杰院里的侍女，立刻收了心，道：“那你快回去吧，别让其他人担心了。”
珠儿摇摇头，她忽地跪下，朝大爷磕头：“今日多谢大爷救命，珠儿不敢奢求其他，若有机会他日结草衔环，再来报答大爷。”
大爷听珠儿这话，分明是带上了几分委屈，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道：“你在三少爷院里受欺负了？谁欺负的你？跟我说说。”
珠儿只是摇头：“没有……只是奴婢才入府不到两个月，有许多事情不了解，不小心冲撞其他人。”
大爷问：“那三少爷不管吗？”
珠儿苦笑一声：“三少爷入府连半个月都不到，每日只是读书学习，奴婢哪有机会见到三少爷？”
大爷心道也是，小杰这孩子初来乍到，能顾着自己适应府里的日子就不错了，哪还有时间照顾别人，想到这里，他又对珠儿多了几分怜惜，这姑娘被他救了，万一之后他不理不睬，她反而被报复，岂不是救人只救了一半：“珠儿，你可愿意到我这里做事？”
珠儿一惊，脸上带上了几分喜色，却又低下头：“可奴婢是大夫人命令来服侍三少爷的，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那是我夫人，有什么不好的我跟她说一句不就行了，你不用担心。”
大爷等着她回应，珠儿想了想，郑重地点了点头：“多谢大爷！”
大爷开怀一笑，看来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
谢昭听说有人来国公府找他时很是惊讶，他在京城根本没有认识的人，怎么会有人来找他，直到他跟着下人走到后门口时，才意识到来找他的应该是那位黑衣公子。
门开了，站在门外的果真是那位公子。仍是穿了一身黑，但是料子却没第一次见的好，只是普通布料，见到他，谢昭先是一愣，见他往后稍退一步，谢昭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对身后人道：“他是我朋友，我与他出去叙旧，不久便回，麻烦了。”
随后谢昭走出后门，听到背后朱门关闭的声音，他才看向对方，黑衣公子的左肩处并没有辫子，反而散着一缕头发，看到这里，谢昭脸上一热，赶紧从怀里拿出手帕递给他：“实在抱歉公子，上次……上上次你的东西落在我这里，我又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因此只好先将它收好。”
黑衣公子打开手帕，上面安安稳稳地躺着那块蛇纹玉佩和那根银丝，手帕上还残留着谢昭的体温。
“公子保存的甚好，多谢。”黑衣公子拿起那根银丝道：“在下想请公子帮一个忙？”
“什么忙？”
“那日公子说我的辫子编的不好看，要帮我编辫子，可惜刚解开辫子公子就醉倒了。”
他每说一句话，谢昭的眼睛就瞪大了一分，脸上多了尴尬，最后，黑衣公子总结道：“正好我今日来了，公子可以编了。”
“我我我……我那日不是故意的……”谢昭难得有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时候，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喝醉了，你知道的，醉鬼都是不讲道理的。”
黑衣公子微笑着、静静地听着他的把话说完，直到谢昭望向自己，他才开口：“所以公子打算出尔反尔？”
“当然不是！”
“那公子在犹豫什么？”
“我……”
谢昭难得有这种说不出话的时候，他在荞麦村的时候可是能言善辩，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可是面对眼前这位黑衣公子，他却像是被施了什么魔咒，不过谢昭知道，什么魔咒都是借口，纯粹是他理亏罢了。
他不住往地上瞟，打商量道：“公子莫要笑话我了，我那日酒后说胡话，其实我根本不懂什么编辫子。”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是酒后吐真言呢？”
“……”
谢昭眼角抽了抽，自暴自弃道：“公子既然不怕我编坏了，那我只能斗胆一试了。”
说罢，他就要上前一步，却被黑衣公子挡下，面对谢昭疑惑不解的眼神，黑衣公子道：“等找个酒铺再说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