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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雨夜软肋，心起妄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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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连下了两天，山路清通的消息迟迟未到。度假山庄被云雾裹着，静谧得像与世隔绝的桃源，顾云倾和时泠舟的相处，也渐渐褪去了公事公办的疏离，多了几分生活化的暖意。
晚餐时，餐厅只余下他们两人。暖黄的灯光映着窗外的雨丝，炖盅里的山药排骨粥冒着袅袅热气。顾云倾舀了一勺粥慢慢喝着，胃里隐隐传来熟悉的钝痛——连日奔波加上淋雨受凉，老毛病又犯了。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指尖按住胃部，动作细微却没逃过对面的目光。
“怎么了？”时泠舟放下勺子，目光落在他按着胃的手上，语气带着关切。
“没事，老毛病，过会儿就好。”顾云倾强装镇定，不想让他担心。
时泠舟却没作罢，起身走到吧台，跟服务员交代了几句。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杯温热水和一小盒胃药：“江凛查资料时提过，你胃不好，随身带了药。”
顾云倾握着温热的水杯，指尖传来的暖意顺着血液蔓延到全身。时泠舟记得他的软肋，却从不说破，这份细致入微的关照，比任何情话都更让他心动。他更让他心动。他低头服下药，轻声道：“多谢。”
“以后别硬撑。”时泠舟看着他，眼底的柔和几乎要溢出来，“胃不好就按时吃饭，别让自己太累。”
那晚的雨格外大，雷声轰隆隆地滚过天际，震得窗户微微发颤。顾云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小时候寄人篱下，打雷的夜晚他总被锁在漆黑的储物间，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恐惧，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顾云倾猛地一颤，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挣扎着想去开灯，却因为过度紧张而腿脚发软，刚下床就踉跄了一下。
“砰”的一声轻响，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顾云倾？你没事吧？”是时泠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顾云倾咬着唇，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可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颤：“我……我没事。”
“开门。”时泠舟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顾云倾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起身打开了门。时泠舟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白色的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显然也是被雷声吵醒的。他看到顾云倾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身体，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怕打雷？”
顾云倾点点头，窘迫地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在这个一向清冷克制的男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软肋，让他觉得有些难堪。
时泠舟没多说什么，走进房间，顺手打开了床头的壁灯。柔和的灯光驱散了黑暗，也让顾云倾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我陪你坐会儿。”时泠舟在床边坐下，没有靠得太近，却用行动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
两人并肩坐着，窗外雷声阵阵，屋内却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顾云倾侧头看着时泠舟的侧脸，灯光勾勒出他柔和的轮廓，眼底没有丝毫嘲讽或轻视，只有平静的包容。
“小时候寄人篱下，打雷的夜晚，我总被锁在储物间。”顾云倾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那里很黑，只有雷声和我的哭声。”
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提起自己的过往，那些深埋心底的恐惧与孤独，在这一刻，似乎有了倾诉的出口。
时泠舟转头看向他，墨眸深邃：“都过去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顾云倾看着他，心头忽然涌起一个大胆的念头——结婚了又怎样？又不是不能离。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般疯狂生长。时泠舟的婚姻貌合神离，那枚戒指不过是形式上的枷锁。他渴望被爱，渴望温暖，而时泠舟的出现，恰好填补了他内心的空缺。或许，他可以再勇敢一点，争取一下，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时泠舟。”顾云倾轻声叫他的名字，声音带着一丝试探。
时泠舟抬眸，与他四目相对。顾云倾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自己，还有那深处藏着的、同样复杂的情绪。
雷声渐渐小了，雨声也变得淅淅沥沥。屋内的灯光柔和，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微妙的暧昧与张力。顾云倾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知道，自己心底的那道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而时泠舟看着眼前这个卸下所有伪装、露出脆弱一面的男人，心头也泛起了涟漪。他伸出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拍了拍顾云倾的肩膀，语气温和：“别怕，有我在。”
这简单的一句话，像一颗石子，在顾云倾心湖里激起了千层浪。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头了。这场始于心动、终于克制的拉扯，在这个雨夜，终于有了突破界限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