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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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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余大元突然暴毙，大夫检查发现余大元死于马钱子，经过多番检查，仵作认同大夫的结论，余大元确系被毒死的，而且仵作在余大元的药碗里发现了马钱子。这碗药是余黄氏服侍余大元喝下的，余黄氏很快就被逮捕归案了。
余黄氏被羁押以后，问什么答什么。据余黄氏所言，从煎药到余大元喝下去，她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药，除了她别人根本没机会可以在药里下毒。但是只要问到她为什么要毒害余大元，她就极力否定，事实却是余大元喝了她亲自煎煮的药后，暴毙身亡。所以虽然余黄氏不认罪，但也是罪证确凿，县太爷还是将她关了起来。
邢捕头讯问了余府的上上下下，每个人都说余氏夫妇恩爱有加，平时连架都很少吵，而且小少爷刚出生，余黄氏完全没理由杀人。余府上下也不相信平时持家有道，与人为善，高贵优雅的余夫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余黄氏谋杀亲夫已经证据确凿，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邢捕头带着铃铛她们绕来绕去，终于到了牢门的门口。
“媛儿。“黄夫人的眼泪如注，“我和你妹妹来看你了。”
铃铛看向牢房里的那个女人，她背对着门坐着，仿佛对牢房里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穿着一身整洁干净的灰白色囚服，梳着简单的发髻，听到黄夫人的呼唤，她缓慢地转过脸来，脸上不着粉黛，也没有表情，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等着上色的瓷娃娃，她眼睛里只有悲伤，但却没有害怕。
“母亲。“她的声音是温婉柔和的。
“我的好女儿。“黄夫人已经泣不成声了。
黄媛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三两步走到牢房门口，抓住黄夫人伸进牢房里的双手，“母亲。”
铃铛伸手拉过邢捕头的手，将仅有的银子塞进了刑大人的手里，“谢谢刑大人了。“
“好了，一刻钟后我来接你们出去。“刑大人示意牢头将门打开。
黄夫人迫不及待地走进了牢房，母女俩瞬时拥抱着泣不成声了，铃铛默默地站在她们的身后，扫视了一圈这个小小的牢房，挨着墙角放着一张小小的单人床，床上垫着厚厚的稻草，上面铺着一块水洗的发白的粗布，枕头却是绣花枕头，旁边还放着一本打开倒放着的书，是一本《论语》。床边是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但是擦得很干净，地面也是纤尘不染，反而是她们踩出了一个个刺眼的脚印。
虽然从没坐过牢，但铃铛也知道这简洁的牢房肯定是最高规格了，肯定是砸了重金的。铃铛的脑海里突然浮出余礼之疲惫苍白的脸，余家也只有他还对黄媛有些感情吧。
“夫人。”铃铛拉拉黄夫人的手臂，要是她不提醒，她们可能会抱着哭一刻钟，“夫人，我们是不是问问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黄夫人仍止不住泪，倒是黄媛擦了擦眼角的泪，看着铃铛问道，“这位妹妹是？“
“我叫铃铛。“铃铛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黄媛说话的声音又温柔又好听，铃铛从来没跟这样的女人相处过，突然被这么一问还有点手足无措。
“媛儿，这一路都亏了铃铛照顾我。“黄夫人抽噎着说道。
“谢谢铃铛妹妹了。”黄媛说着对铃铛福了福身子。
“媛儿姐姐，你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铃铛顿时觉得没有比黄小姐更温柔懂礼的人了。“夫人，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把媛儿姐姐救出去。”铃铛劝慰道。
“是，是。“黄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泪，一脸期待地看着铃铛，“铃铛，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呃~“铃铛顿时失语。
“我看那个邢捕头一个有你两个大，你能打过他吗？“黄夫人不确定地说道。
“呃~“铃铛瞪着黄夫人，黄夫人不会是让她劫狱吧。
“母亲，你说什么呢？铃铛妹妹怎么会做这种事呢。“黄媛嗔怪地说道。
“媛儿姐姐，我们刚才去了余府，听到了一点点。。。“铃铛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手势。
“今天是他去世的第三天，应该已经入殓开始守灵了。”黄媛幽幽地说着，眼泪随即流了下来，却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了。
“我可怜的女儿。“黄夫人又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哎！不要哭了。“铃铛拉过唯一一张椅子，坐到母女俩面前，“媛儿姐姐到底发什么了事？为什么他们认定你就是凶手呢？”
“是啊，女儿，你告诉妈妈，妈妈绝不会让人把这盆脏水泼到你身上的。”
黄媛叹了口气，缓缓将三天前的事说了出来。余大元感染了风寒，已经吃了十天药了，总不见好，平时余大元喝的药都是黄媛亲手煎的，那天黄媛像往常一样亲手煎了药，亲自服侍余大元喝下了，但没想到余大元喝下药没多久就开始抽搐，口吐白沫，全身痉挛，黄媛吓得连忙让丫头去请大夫，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夫来了，大夫一把脉就说不好，迅速写了个方子，但是药还没来得及抓来，余大元就死了。
黄媛以为余大元得了什么疾病，但是大夫却告诉他们余大元是中毒死的。随后捕快就来了，他们询问余大元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黄媛老实说了，早饭是她陪着余大元吃的，吃的是小米粥，余大元胃口不好，他们各自喝了一小碗，早饭后余大元喝了一碗药，然后就说不舒服，刚躺下就发病了。
后来黄媛就被抓了起来，他们说在药碗的残渣里发现了马钱子的毒。余大元是被谋杀的，然后就是一遍遍审问她那天她是怎么煎药的，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黄媛一遍遍重复她现在说的话。
“媛儿姐姐，煎药的时候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不正常的事？”
黄媛摇了摇头，她已经无数次回到那天早上了，她僵硬地抬了抬手，“我取了一包药，放了三碗水，然后大火煮沸。。。”
“有人过来找你吗？不管是谁？”
“没有，火很好，我只要用扇子补点风就够了，大概半刻钟，我检查药煎得怎么样了，我已经能掌握火候和时间了，随后将柴火撤掉，等火小了，将药倒到碗里。”
“这里有异样吗？不管多小，狗叫猫叫都算。”
黄媛停顿了片刻，铃铛和黄夫人期望地看着她，虽然不知道如果有猫叫狗叫会改变什么。铃铛期待地看着她，只要有漏洞就一定会有机会。
但是黄媛从遥远的回忆里收回心神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铃铛右拳击左掌，“没关系，然后呢？”
“然后？”黄媛沉浸在回忆里，“然后我端着药碗快步往房间走去，我害怕药凉了药效会差。回到房间我看到老爷坐在扶手椅上，他的精神不差，看到我端着药，站起来接过药跟我说：‘又辛苦你了。’”
黄媛嘴角微微上翘。
“媛儿姐姐，药呢？“铃铛急吼吼地问道。
“药？“
“是的，你们是不是把药放到了桌上？“
“没有。这一路走来，药的温度刚刚好，我看着药对老爷说道：‘老爷，快把药喝了，凉了更苦。’我记得老爷苦笑了一下，分两口将药喝了。”
一瞬间，好像有股贴地风吹进了牢房，铃铛觉得凉飕飕的。
“是我害死了他。“黄媛扑到在黄夫人的怀里，痛哭流涕。
铃铛也坐不住了，她站起来绕着牢房转了好几圈，如果不是煎药环节出了问题，那还有什么环节呢？
“媛儿姐姐，你再想想药包会不会有问题？”
“我也想过，可是药包一直放在气死猫柜里的，没有人会碰的。”
“不，不，不。”铃铛伸出食指晃了晃，“一般人是不会碰的，但是有心人会碰的。”
铃铛蹦到黄媛的另一侧，挽住她的胳膊，俏皮地问道：“媛儿姐姐，你说说余老爷跟谁有仇，谁有可能杀了余老爷。”
“你是说？”
“媛儿姐姐竟然你没下毒，肯定有人在药包里参杂了马钱子，你想想，余老爷有什么仇人吗？”
这个问题好像比回忆三天前的事难多了，黄媛沉思了好久才摇了摇头，“老爷生意上虽然也有对手，但是要说恨得杀死他的人，我真的想不起来。”
“或者。。。”铃铛眼睛一转，“余老爷死了话谁会得利。”
黄媛瞪大了眼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老爷是好人，没人想杀他的。“
“媛儿，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知子莫若母，黄夫人立马觉察到了黄媛的异样。
“真的没有。“黄媛低下头。
黄夫人还要再劝，牢房里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看来邢捕头要来了。
“妈妈，你帮我照顾纪之，他还小。”黄媛也听到了声音，紧紧地握住黄夫人的手。
黄夫人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咬牙点了点头。
“媛儿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还你清白的。“铃铛坚定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