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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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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合作意料之中的顺利，可能是盛柏铭没出席的原因。王红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但江以宁也不在意。他拿出了更高的代言费，但随之也提出了相应的要求，两方对后续的合作事宜进行了初步的详谈，王红确实是一个称职专业的经纪人，一直在为盛柏铭争取最大化的利益。
江以宁没有吃多少东西，签完合同后简单聊了几句便散了场。
赵宇第二天早上还要去赶飞机，于是不敢再麻烦江以宁，收拾好东西临时找了个机场附近的酒店住下。
江以宁回到家已经是将近十点钟，他把今天弄脏的衬衫从袋子里拿出来，才发现左肩靠近胸口处有一滴血迹。
他先是疑惑，后才后知后觉是那个男人脸颊受伤滴下来的血。他苦恼地把脸埋在沙发抱枕里，后悔自己的冲动，同时也更加对沈余川感到无奈，只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偶遇的巧合了。
就这么苦恼了一会儿，他才从沙发里爬起来，把衣服丢进洗衣机，然后去卧室换回舒适的睡衣，准备在睡前切点梨片煮红酒喝。
刚把杯子端到玻璃桌上，余光瞥见桌上摆着的线香，又后知后觉自己还要上门感谢邻居。
择日不如撞日，江以宁看了眼时间，刚过十点。这个点拜访不算太失礼。
他顺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上好的酒，给自己套上一件外套，老老实实地站在1202的门口按响了门铃。
江以宁内心准备着措辞，该怎么样才会显得不那么冒犯。他维持着微笑，但门没有开。
他按了第二次，依然只有电子铃音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
看来人不在家。
运气不好，只好改日再上门感谢了。但接连几日江以宁上门都撞了空，加上从宁南走水路到临港的东西都到了，江以宁找了专业的搬家团队把东西搬到定好的写字楼里，再加上还要负责招募新员工的事，他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
江以宁只好去找了小区的保安，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麻烦人等1202的住户回家了便联系他。一开始愣头青保安以为他是图谋不轨，江以宁无奈笑着解释自己的来意，好不容易说服了对方。
青年谨慎地上下扫视了江以宁好几眼，内心估摸着对方看起来也不像坏人，这才认真记下他的电话号码。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忙碌。没想到原先签订的写字楼租赁合同在补充条款上出了纰漏，业主方对房屋用途和改造范围提出了异议。江以宁不得不联系公司的法务部反复沟通，重新核验租赁合同的每一项细则。焦头烂额地搞了好几周才搞定，幸好期间肖辰也反常地没有联系他。
等江以宁想起来才打电话联系了肖辰。
电话刚被接通，对面就响起来颇为愉悦的声音。
“亲爱的，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肖辰声音带着激动，他道，“我们的项目通过了！”
事情都解决了，江以宁心情也好了不少。他笑道：“所以这几周都在忙工作？”
“对，不过这是一项大工程，我们后续还要和别的公司开几个会议，不过，”他顿了顿暗示，“这几天都可以休息一下了。”
“我请你吃饭？”江以宁看了眼时间，道，“今天下午四点怎么样？”
“可以，我现在立马就去换身衣裳。”肖辰想一出是一出，“我来接你吧，把你的公司地点发给我。”
“你太夸张了。”江以宁从疲惫里脱身，虽然肖辰没办法给他的工作带来任何帮助，但恋爱关系并不需要这种特质，只要能给人提供情绪价值就足够了。江以宁把公司定位发过去，顺手整理了下办公桌。
四点整，肖辰那辆崭新的车准时停在写字楼下。他按下车窗，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这地方不错啊。”肖辰打量着崭新的写字楼，提议，“哪天带我上去逛逛？”
江以宁上了车，系上安全带：“现在还没完全装修好，等有空了让你上去转一圈。”
江以宁定的是一家在和阳道新开的泰国餐厅，听成小兰说那里的鱼露鲈鱼不错。
肖辰打开导航。
因为还没到晚高峰，路上的车不多，不过江以宁却觉得今天的车开得格外缓慢。在限速70的情况下，车一直保持着50的速度，根本不像肖辰平时的驾驶习惯。
直到又一个电动车超过，江以宁才转头问出心中疑惑：“你今天开车怎么这么小心？”
“啊？”肖辰侧目后又收回视线，舔了舔唇，“哦，前不久我一个朋友出车祸了，虽然人没啥大事，但被吓得不轻。”
他腻歪道：“我这不是被点醒了吗，小心驾驶，况且你也在车上，我当然要更小心啦。”
江以宁早就习惯了他油嘴滑舌的调调，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想起自己前几周那次意外，心情也微妙的不好起来。
两个人各怀心事，沉默了一路。
到了目的地，江以宁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提前订了间包厢。
一坐下，菜还没端上桌，肖辰就想要点酒喝，他小心翼翼地觑着江以宁的脸色。
“这不是高兴嘛！”他干巴巴地笑着，“亲爱的你不知道，我为了这次项目忙前忙后了差不多半年了。好不容易经过审批要落地了，权当给我庆祝一下了，好不好？”
上次肖辰的体检报告发给江以宁看过了，指标勉强处于合格线，比之前好了不少，江以宁勉强点了头，不过还是嘱咐：“少喝一点。”
正处于就餐时间，门外人来人往的吵闹。江以宁挑起一块鱼肉，细致地拿筷子剃去鱼骨，然后才慢慢吃了起来。
肖辰一早上没吃东西正饿得慌，他快速地席卷了一桌子菜，灌下半瓶酒，积攒了半个多月的苦水才开始慢慢倾诉。
“你是不知道，这次我们公司接了“一港”智能化艺体中心这个项目，我请领导喝了多少酒才把这个项目落我这个小啰啰头上。如今竞标也过了，”他夹了一筷子菜，含糊不清道，“下个月等过了绩效评估周期，我就能往上提一提了。”
“等我升了职，我就跟我家里摊牌！”他仰头闷了口酒，面上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省得他们老是给我介绍什么相亲对象。”
闻言，江以宁心里不知该做何感想。他从来没要求过肖辰什么，他不希望爱人因为自己的缘故去和家里闹掰。这段关系开始的糊里糊涂，就连江以宁都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肖辰的追求了。思来想去，江以宁突然惊觉，他们两个从来没有像寻常的恋人一般谈及过未来。
江以宁能察觉到肖辰的情绪不对劲。
“听说跟我们对接的弘盛最近下来个太子爷，诨名在外。”他似乎是感叹命运不公，“你看人家随便挂个名，在这种大项目里给自己履历镀个金，以后便能轻松继承家里的这么大个公司。”他无奈摇摇头。
肖辰是从县级的地方高中一路读上来的，家里还有一个正读书的妹妹，还有一个正住院的爷爷要养，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虽然肖辰从没没主动提，但江以宁能帮衬着的都帮衬了。
原本是想限制酒量的，没成想这家泰国特色酒度数不低，吃完饭，肖辰已经有些醉了，江以宁慢条斯理吃完饭，起身从他兜里拿出车钥匙，扶着人出了餐厅。
耳边还不停嘟嘟囔囔。
江以宁滴酒未沾但身上全是酒味，他皱眉把人放在后座开车回了家。
刚把人丢进沙发，正要转身去洗个手，手腕就被一把握住。
他回过头，肖辰虚睁着眼，借力让自己身体坐正，“亲爱的你今天在这儿睡吗？”
“不了，我公司明天还有事要忙。”江以宁语气缓和，但还是理智地拒绝。
“哼——”肖辰鼻翼鼓动，酒劲一上来，“我有时候真觉得你不爱我。”
闻言，江以宁的脚步一顿，垂下眼看他。
“我大学不要脸的追了你多久啊，当时都快成学校的笑话了，现在想来我真觉得当初你是可怜我才答应我的。”
江以宁叹了口气，蹲下身，平视问：“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难道不是吗？”肖辰急躁地抓了把头，抹了发胶的头发被抓乱，“就连我身边最好的哥们儿都说我一个农村出来的，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我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红了眼，“就算我马上要升职了，我还是会有这种想法。”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想。”
肖辰情绪有些失控：“可是我会这么想！我总觉得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我……我知道自己比不上你，不管是大学时候的成绩还是家世，你什么都有，我还要赚钱养家。”
“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我甚至还会想要是你跟我一样就好了。”
江以宁叹了口气，知道他喝醉了。他轻轻挣开他的手，道：“我去给你烧杯热水。”
热水咕嘟嘟冒泡，蒸气氲氤在厨房的小玻璃窗上积成水珠。江以宁撇了眼沙发上已经睡着的肖辰，怕把人吵醒没有开油烟机。
这间房子是江以宁毕业买的，肖辰虽然和他同一届，但还读了两年研究生，江以宁当了一年社畜，早就厌倦了从早到晚起早贪黑地为了别人工作的生活，深思熟虑之下，他辞了工作跑去宁南白手起家。
这栋房子空着也是浪费，江以宁干脆就让肖辰住了进来。
他撩起袖子，等热水放温了些才拍醒沉睡的肖辰：“先把水喝了。”
帮肖辰脱了外套，把人扶进卧室后，江以宁才喘了口气。
没成想照顾醉鬼居然这么累。江以宁又不禁想到自己楼上的好心人，他脸皮薄，又联想到自己迁怒的无辜的那位“救命恩人”，不禁一阵发红，想着后者可能没有机会再见面道歉，但怎么也先上门感谢一下前者。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恰好那位愣头青保安此时发来消息。
“先生，1202的住户回来了。”江以宁愣了愣，简单收拾了一下被肖辰弄乱的沙发，开门打车回了边淮。
江以宁做事妥帖，还在小区附近的商业街买了几盒水果作为感谢保安的礼物。
他找出一个精美的礼盒袋包装上线香，再一次敲响了邻居的门。
等江以宁走后，肖辰意识比刚才清醒不少，他起身吐出了胸口淤积的郁气，后悔地抱住头，明明马上就要晋升了应该感到高兴的……他为什么会这么焦虑，越是觉得自己的目的要达成了就越是不明由来的害怕。
可能跟越是唾手可得而来的东西，反而越是害怕会轻而易举的失去一个道理。他焦虑不安不自觉地抓着手中的被子。
他现在都不敢直视江以宁的眼睛。
他就不应该招惹这个疯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