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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摆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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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一袭红衣卧在西边红透了半边天的屋檐上，屋子建在山顶上，山上生满枫树，漫山遍野，红胜野火。
往西看是一片幽迷鬼域，往东看是一片世外桃源。
这道山脉就这么横在两域之间。
师彧卿接了一只纸鸟，这纸鸟呈了不知多大的执念，直从武陵人间翻过鬼域南山，禁了不知多少风雨，方才飞到他这应山之巅。
“师兄，我心无憾，不怪解鞍。”
彼时腕上红珠碎裂一颗，师彧卿捏在手里，良久才下了屋檐，熄了屋内红烛，执伞朝西方飞去。
过了南山鬼域，便是武陵人间。
剑上的血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别哭了，吵得我心烦。”
剑的主人把它往地上一插，也没理会蓝色衣襟上的浓血，面朝着冥河盘腿坐下，调息内力，又时时抬头朝东边看去。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别哭了！”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
慕解鞍终是受不住，几滴泪顺着脸庞流下来。
仙剑有灵，这柄剑陪了他一千多年，当然知道他喜欢的，他舍不得的，他后悔的。
他安静地对着冥河坐了一夜。
第二天，东方刚吐鱼肚白，一柄红伞载着一个红衣人落在了冥河上，慕解鞍知道，他的日子到了。
“师兄，你来了。”
“是。”
慕解鞍起身，临到这时候，他反而想笑笑，道：“果然是师兄，这么远的路程，来的竟然这么快。还是清岚早就给你传信了？”
“信昨日才到。”师彧卿踏着冥河水，走至慕解鞍面前，问：“她在哪？”
“下游，我找了一只船，她就在那里。”
“嗯。”
“师尊当年说，你会是摆渡我们的人，我当年不懂什么意思，到现在，我却忽然懂了。原来所谓的摆渡，竟然真的是字面意思。”
“我不会留手。”
“我知道，倘若真留手了，反倒是看不起我了。”慕解鞍声音里透着一丝笑意，越到这时刻，他反而坦然了。
慕解鞍一生做了很多抉择，曾经的他是应山上练剑的潇洒少年，那时的他修为不高，眼中的风景却是无限明朗；后来的他离开东篱，师尊不许他们去桃源，他便拉着宋清岚，来了武陵人间；再后来，他们进了不同的门派，有了近乎对立的立场。
千年前师尊说，他路之人，何来相随。
而今，慕解鞍是明白了。
“她不怪你。”
“好。”
没人看见他们打斗的场面，只是后来有人说，冥河水翻涌，上下游百里不绝，天地变色，风云旋起，惊雷阵阵。
那是这几百年来的两位最强者的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