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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尴尬的会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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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个小时的会议，要讨论的问题总算有了结果。最让顾明风感慨的一点是，芯控局的工作效率比资源调配中心简直高了不止一星半点，一个会议就解决了目前所有需要讨论的问题。
顾明风离开会议室，回到自己的总控长办公室，发觉办公室门留了条缝，感应门开启，一股咖啡味迎面而来，他定睛一瞧，就见陆承野站在办公桌旁，摊手向其介绍：“欢迎总控长，这是您要的咖啡。”
顾明风：“......”
浮夸得让他害怕。
顾明风硬着头皮进了办公室，自动门在他身后无声合上。他将文件放在桌子上，端起杯子尝了一口，总算理解陆承野为什么说这里的咖啡有一股刷锅水味，以他简陋的味觉尝来，恐怕比刷锅水还不如，简直就是在大量的水里寻找少量的咖啡。
顾明风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刚想说些什么，办公室的门骤然被敲响了。
陆承野十分识趣地去开门，顾明风却连一丝注意力也没有分到门口。
他当然知道来的是谁。
陆承野打开门，却一步也不挪动一下，赵峻被这么个门神挡住，进也进不得，退也不合适，无助地叫了声：“总控长......”
陆承野几乎没反应过来这句总控长不是叫他的，这称呼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沉默挡在门口，直到身后传来顾明风的声音：“请进。”
陆承野侧身让开，赵峻十分尴尬地冲他微不足道地点一点头，陆承野恍若不见，走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顾明风听到身后咔哒一声，才转过身来，换上一副官方标准的热情笑容，与赵峻握手。
“赵叔，我可是久闻大名啊！”
“不敢，总控长实在太客气了，您叫我名字就行。”
顾明风这一声“叔”叫得赵峻乐开了花，同时也脑中警铃大作，毕竟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必有古怪。在职场中纵横多年的赵峻最明白这个道理，突如其来的善意，只会是让你付出代价的诱饵。
两个人精对着笑开了花，那笑容比园区盛放的花朵还灿烂。随后这两个“羞花”互相推让着，终于坐在了沙发上。
咔哒一声，办公室的门居然又打开了，陆承野端着另一杯咖啡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就剩最后一包了，您凑合喝吧。”
一向不爱喝刷锅水的赵峻：“......谢谢。”
陆承野风风火火地进来，又风风火火地出去了。两人沉下气，顾明风先行开启话题：“赵叔，说起来，我在资配中心就听过您的事迹，这几年芯控局变故颇多，多亏您撑着，才没出大乱子，这一点，我得向您学习。”
赵峻脸上挂着得体谦和的笑容道：“您过奖了，都是分内之事，所谓笨鸟先飞，几位理事都是有能之士，我只有勤奋一些，才好稳住大局嘛。比不得您，您在资配中心主导的几次跨大陆资源调动，才是真正的大手笔，我们私下都钦佩不已，现在芯控局有您来掌控大局，我也能轻松一些。”
“我这点成绩，都是过去式了，”顾明风脸上挂着得体谦和的微笑，“不瞒您说，我来这芯控局也是临危受命，不懂的地方还很多，业务上的事，还是得多向您和几位理事请教。”
其实若要恭维他，几年前的小行星撞击事故，他主导的全国性资源调动大调整，才是真正使他受到器重的功绩。只是那件事，力挽狂澜的是陆承野，确实不好提。
两人心照不宣，并没有在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您太谦虚了。您宏观的视野和对基层需求的了解，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您有任何指示，我们一定义不容辞。”赵峻说完，借着喝咖啡的动作将半张脸掩藏在杯子后边，眼神却亮晶晶地在四周乱飘。
赵峻弯弯的眼睛逐渐透出几分试探，顾明风察觉到，于是他嘴角勾起，脸上适时摆上一副被恭维的满足，头脑却格外冷静。
他将话头递给赵峻，而赵峻没有接，因此这承诺也不过就是句套话。很显然，在顾明风说出他想听的内容之前，赵峻是不会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的。
这情况他也不是头一次处理了，毕竟他在资配中心便是骤然升职，原本的副负责人眼睁睁瞧着自己的晋升之路被他截胡，难免有怨气，资历深厚的二把手要是闹起脾气来，便比较棘手。
顾明风在来芯控局就任之前已经做足了调查，自陆承野卸任以来，赵峻的上升之路就到此为止，每一次总控长候选人都有他，但每一次就任通知里都没他。
赵峻虽从未公开和他作对，但这也不能证明他心里没有怨言，毕竟谁摊上这事都倒霉，更别提赵峻这个第一的倒霉蛋，到了他这种“专业陪跑员”的程度，简直是该去烧高香了。今天两人将这件事沟通好，也好防患于未然。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到底，我就是个外行，未来五年的工作还要仰仗您的鼎力支持。咱们同心协力，把这五年平稳渡过，做出些实实在在的成绩，我向上面有交代，您的履历也更漂亮。等我任期结束，也只能是您这样资历深厚、经验丰富的老员工来担起芯控局的重任。”
【检测到交互对象意志动摇，请继续协作模式。】
芯片的提醒及时地出现在顾明风脑海里，顾明风也观察到赵峻的眼神闪着一丝光芒，便知道他的暗示起作用了，乘胜追击道：“到时候我若与芯控局有合作，还希望您能多多支持配合啊。”
赵峻终于放下咖啡杯，呼出一口气，如果说之前的笑容是程式化动作，这次倒是有几分真心了：“总控长深谋远虑，您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以后工作上，还得请您多多指点。”
顾明风礼貌地勾起唇角：“互相指教，合作愉快。”
赵峻就这样面带欢喜地被顾明风送出了办公室，没过一会，陆承野推门进来。
“你们谈得倒快，”他双手插兜，看着顾明风道，“还有什么需要为您做的吗？”
顾明风疲惫地靠在沙发背上，十分不留情面地开口：“和聪明人一向不需要费什么口舌。”
随即又熟练地吩咐道：“给我接一杯白水，什么都不要加。另外麻烦陆秘书，下次进门先敲门好么？”
陆承野爽快答道：“没问题。”
然后立刻出门接水，不过一会功夫，咚咚咚地三声响起，是标准的敲门声，顾明风眼看到手的纯净水还喝不到，无奈道：“请进。”
“进不来，没录入人脸。”
顾明风：！
顾明风：刚才是怎么进来的？
顾明风再次耐着性子起身，回到电脑操控台按下开门键，陆承野不要脸的笑容立刻出现在他的眼前。
顾明风：......
陆承野嬉皮笑脸地解释：“嘿嘿，真是不好意思，事急从权，我怕您开完会回来没有热咖啡，就先动用了一些非常手段。”
非常手段，还能是什么非常手段，用技术手段把门锁给撬开了呗！顾明风只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地打起架子鼓。
随后他叹一口气，接过水杯坐回了沙发上，状似闲聊地问：“你在外头碰见赵峻了？”
陆承野本想出门，闻言看了他一眼：“嗯。”
“他和你说了什么？”
“总控长是好奇，还是审我？”
“我不过随口一问。”
随即顾明风又解释道：“你和这些人都熟悉，自然也都知道他们各自心里藏着什么小九九，我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来。你何必替这些人瞒着我？”
陆承野思索了几秒，回答道：“您言重了，倒也不是瞒着您，只是无凭无据在背后说人，总归显得我人格太次。”
明白了，有所怀疑，但是没证据。
顾明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没有再深入追问。放下杯子仰躺在沙发上，眉头深深地皱起来，难耐地用右手揉着太阳穴。
陆承野看他这副疲惫样子，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顾明风年少时的样子。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上任一连几天都没放松过，先是遭遇空难差点死掉，再是遭遇了追杀，又接连不断地查案，没怎么好好休息，一通折腾下来，顾明风眼底带着乌青，人也比刚见面的时候显得消瘦。这么一想，陆承野有再多的气也生不起来了。
陆承野轻声走出去带上门，走之前刚好听见顾明风沉声叹一口气，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肚子还叫了一声。
本想去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的陆承野脚步转了个弯，下了理事大楼。
夕阳西下，园区内的花朵依旧开得灿烂，天色却更加阴暗，像是要下雨似的。
陆承野熟练地在其中穿行，秋天昼夜温差大，此时已经泛着凉气，空气中凝结的水雾沾在陆承野的外套上，给他蒙上了一层风尘仆仆的沧桑感。
一座保安亭正伫立在园区门口。随着科技进步，保安亭的含金量也水涨船高，不仅有面积更大的结实的小房子，里边还配备有空调和一架操作台，甚至还有逮捕器械和防爆用品。
陆承野隔着窗户向里边望，并没有人影。他又四周环视，没看到想看的那人，于是转身离开，过了马路向着对面的一家店铺走去。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机器人热情地向陆承野问好，陆承野抬头扫视整家店铺，一排排货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颜色各异的营养膏，简直跟复制粘贴的一样。
终究是不一样了，陆承野此时才有些真切的失落，这家店是他在任时最常光顾的店面，相比起其他只有营养膏的餐饮店，至少这家还卖预制菜，并且雇佣真人作为服务员，可是现在看来，这家店已经彻底淹没在一众速食店铺中，毫无特色了。
机器人引着陆承野在货架中闲逛，十分尽心地为他介绍每一样路过的商品。陆承野不过看了一会，便没有了耐心。
“你们这还卖预制菜吗？”
小机器人挥舞着两条机械手臂，兴致昂扬地向陆承野介绍：“有的先生，但是本店的招牌是最新口味的营养膏哦，请问先生需要什么？”
陆承野果断地回绝:“不了，给我找几包菜吧。”
“好的先生，您喜欢什么口味？”
“嗯......不要辣吧。”
小机器人笨重的身躯依靠底部的轮子熟练地找到了放置预制菜的货架，伸出他的机械手臂在其中抓取三包销量最好的，轮子咕噜噜地滚到了收款台，眼睛轻轻一眨，就扫描到陆承野的人脸，“滴答”一声，线上收款完毕。
陆承野走出店铺，过了马路走回芯控局大门，还没进去，一声欢快的女声响起，正叫着陆承野的名字。
他左右查看，刚好在右侧芯控局的大牌子后找到了那人。
“阿织？”
陆承野快步走过去：“不好好干活，跑这来干嘛？”
“哪有？我认真工作一天了，还拦了两个硬闯的群众呢，才休息一会，”阿织穿着一身保安制服，欢欢喜喜地向陆承野炫耀，“怎么样老大，你看我这身，是不是比秘书工作服帅？”
阿织自然是跟着陆承野过来的，不仅有她，连老k都跟过来了。这两个“关系户”就凭借着顾明风的关系，无痛获得一份养老工作。
陆承野实在拿小丫头没办法，夸赞几句便嘱咐：“别光顾着帅，认真工作，小心哪天被开了。”
阿织一脸炫耀：“那才不会呢，谁敢开总控长保的人？”
阿织这句“总控长”既是说顾明风，也是说陆承野，若是从前，陆承野怎么也得得意一阵，此时他却有些不敢接话了。只问道：“老k呢，他在哪？”
“给他安排在停车场门口了，那儿可轻省了，一坐坐一天，什么都不用干。”阿织羡慕地说。
怪不得没看见他，陆承野恍然大悟。
“拖家带口”的陆承野属实是没想到这两人的入职速度竟然比他还快，默默对顾明风的效率比了个大拇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