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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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羡最后还是答应了。
自这之后，邹铭予身上仅存的那点稳重气息也消失了个彻底，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天上去，满脑子都是对自己攻略“冰山扫帚”成功的得意。
冰山扫帚是他根据江羡一周以来的态度，精心构思的高级称号——面对他时一张脸冷的像北极海域最冷硬的冰山，说话风格像扫帚，十句有八句都在一边表达嫌弃一边赶他走。
江羡对此毫不知情，看着身边上蹿下跳没个正型的人，突然涌现出强烈的后悔情绪。
要不是巷子里没人，他实在没脸和他同行。
“待会过去逛，你安分点，别丢人。”江羡看着邹铭予大开大合的走路姿势，太阳穴突突直跳。
“收到！”邹铭予立正站好，他捋了捋乱掉的额发，“我现在看上去怎么样，要不要带个帽子？”
他一双手在头上顺了半天，因为没有镜子，越是整理就显得越奇怪。
江羡看不下去了，轻微强迫症让他忍不住抬起手，一把将邹铭予乱摸的手扯了下来，制止了他对自己头发造型的胡作非为。
幸好，及时止损。
江羡看着他翘起的头毛，滑稽中带着点可爱，天线一般直直竖起，周围的几缕毫无章法地朝四周歪倒下去，头顶被衬得很蓬松，两侧的头发却四下散开，像被猫扯乱的毛线团。
他还是不习惯靠近。只好隔着一步远的距离轻轻踮起脚，手臂动作带着上半身略微前倾，掌心抚过邹铭予深黑色的蓬松柔软的发，将那些作势要“逃跑”的发丝顺了回去。
邹铭予任由他摆弄自己的发型，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江羡大衣下的衬衫领口，而那里因抬手的动作起了褶皱。
鬼使神差地，邹铭予重新找回手臂的自主控制权，用指尖轻轻触碰江羡盈润着清香的衣领。
头顶的动作停了。
邹铭予没有动，喉结随着咽口水的动作滚动了一下，“我，不不……你这里也乱了。”
他快速整理好，低头把自己从江羡停滞的手心下挪了出来。
“算是……礼尚往来。”
邹铭予清爽的发型被江羡这样整理，已经完完全全成了顺毛，发丝被捋的服服帖帖，又特意留了几缕，乖顺地垂在额角和耳边。
刚好盖住了耳尖泛起的薄红。
江羡垂着头，视线落在重新翻好的领口，上面丝丝缕缕的皂角香带着邹铭予指尖的温度，似乎正顺着缝隙往他脖子里钻。
他想说这个距离已经有点越界了，但回想起来自己完全没有指明这个界限的具体标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况且是自己先“动手”，邹铭予也已经给出了解释。
——礼尚往来。
江羡突然觉得，这场合作的游戏，还没开始，自己却已经输了。
心里的异样情绪让他无所适从地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邹铭予最初问他的话——“要不要带个帽子？”
好理由。
“我去前面给你买帽子。”江羡没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墙根道，“你现在头发还很乱，就在这里好好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转过身，保证似的指了指前面密密麻麻排列的摊位。
邹铭予点头他也没看到，话音未落江羡就已经走出好远，根本没想等邹铭予回答。
冬日微冷的风划过江羡红润发热的脸颊，也抚平了他不安躁动的情绪。
很快，冷静好的江羡拿着买好的帽子回到拐角路口，邹铭予很听话没有乱走，正靠着墙边的柱子玩手机。
刚想放下手机迎接江羡，一顶纯黑的帽子就扣上了他的脑袋。
依旧是和他穿着很搭的黑色，他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下，如果不凑近去看，估计就算是粉丝也认不出他来。
江羡绕着他转了一圈，感到很满意。
两人顺着人流，走过一个又一个摊位，到了路口的糖葫芦摊时，邹铭予突然停了下来。
“你吃糖葫芦吗？”邹铭予声音干干的，一会儿看看糖葫芦，一会儿又看看江羡。
江羡对糖葫芦没什么感觉，不喜欢也不讨厌，或者说他每次都吃不完完整的一串，总是要剩下几颗。
小时候浪费过几次，后面就再也没吃过了。
他摇了摇头，说一串太多了吃不下，没想到邹铭予眼睛一亮，“没关系的，我给你买。”
江羡还是摇摇头想拒绝，他现在真的不太想吃。
邹铭予朝他眨眼睛，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正一遍又一遍地暗示：
吃吧吃吧。
江羡叹了口气：“其实是你自己想吃吧。”
邹铭予被拆穿，感觉有点尴尬，“本来是不吃的，但是上次带小孩来，小孩非要吃，我就也跟着尝了尝，还挺好吃的。”
“可惜我一串没吃完就有点腻了，所以这次想邀请江老师帮帮忙。”
江羡心里惊了一下，原来邹铭予也会这样。
小学时，班里有次办活动，给每个小孩子都发了一串糖葫芦，结果大家都吃得干干净净一颗不剩，只有江羡没能吃完。
学校倡导勤俭节约，江羡为自己浪费粮食的行为自责了好久，自那以后，就再也没吃过糖葫芦了。
而现在，有第二个人和他一样，都吃不完一整串，江羡惊讶之余，感受到了一点小小的、迟到了近十年的安慰。
他看了一眼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爽快地答应了，从糖葫芦爷爷那里接过包了糯米纸的糖葫芦——刚好八颗，他们可以一人四颗。
“你现在想吃吗？”邹铭予问道。
江羡摇摇头，把糖葫芦放回纸袋里，“你想吃也先等等，这里人太多了，不方便。”
邹铭予发现江羡虽然不在娱乐圈，但却比他这个演员还要考虑周到，谨慎得很。
他把这个归结为江羡对他的关心，表面上嘴毒，实际心里还是很在意他的，口是心非。
江羡并不知道自己在邹铭予心中的高冷形象早已破碎，还以为自己很好主导着这段关系，按预设好的节奏慢慢走出生人勿近的状态。
毕竟他只是怕邹铭予被认出来甚至被拍，甚至和他的相处被曝光，到那时，他就算想摘也摘不干净了。
“不过我们可以先把外面的糯米纸吃掉。”邹铭予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这个没关系的，不然我怕时间太久，泡软了黏在糖上面会很奇怪。”
他从江羡手里接过纸袋，小心地撕下一块，给江羡表演自己独到的吃法——从下面把口罩掀开一条缝，然后把糖纸飞快地塞进去，滴水不漏。
像是已经做过很多次，娴熟得很。
“知道我是怎么练出来的吗，”邹铭予很满意自己的表现，没等江羡问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其实不是公众人物的条件反射，这个要感谢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上课总是趁老师不注意，见缝插针偷吃东西。”
居然是这样，江羡觉得有点好笑。
但和邹铭予共享一张糖纸，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情侣之间调情的把戏，江羡的条件还远远没有放宽到这个地步，干脆把整张糯米纸都让给了邹铭予。
理由是不爱吃。
集上卖小吃点心的摊位很多，邹铭予一路没闲着，“你吃凉皮吗？烤鸡腿呢……都不吃？不喜欢啊，那——诶那边卖糯米桂花糕的怎么样？这个你喜欢吗我给你买……”
江羡很想说早上吃的晚还不饿，没食欲的情况下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结果邹铭予问到后面，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等他拒绝就挨个付了钱。
等到下午回到家里，邹铭予两手挂满了各种食品袋，放下来几乎摆满了整个茶几。
凉皮卷、骨肉相连、烤鸡腿、桂花糕……以及一切的开始，被吃掉糯米纸的糖葫芦。
江羡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饥饿。
邹铭予耐心地把袋子分别打开，像烤鸡腿这种熟食已经凉了，只好拿出来交给微波炉。他热火朝天地忙活了一阵，最后把视线投向桌角的糖葫芦。
家里热气重，上面裹着的糖隐隐有融化的趋势，邹铭予和江羡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怎么下手。
片刻后，江羡转身进了厨房。
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水果刀。
“？”邹铭予看他冷着脸进又冷着脸出，面无表情地拿着刀靠近，顿时吓了一跳，话也说不完整，“你，这个……什么意思啊……”
这是又降智了。
江羡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把刀对准糖葫芦的中间用力压下，沾了糖的细竹签从中断裂，被分成了均匀的两小串。
“好了。”江羡放下刀，抽出纸擦了擦手，“我有点洁癖，不喜欢黏糊糊的感觉，所以只能用刀。”
也怪不了邹铭予害怕，正常人谁能想到用刀砍竹签，邹铭予长这么大，这么做的，江羡是第一个。
他倒是不介意沾上糖，早说这样，让他来直接掰开就好了嘛……
他贴心的拿过那串没有竹签的，咬下来一颗后拿餐巾纸包好落下的那一段，刚准备给江羡也递一张，却在看见江羡的动作后愣住了。
这人竟然用筷子……筷子！
他把糖球用刀小心翼翼地划分开，然后全都拨到了盘子里，最后……像吃饭那样拿起筷子，优雅地夹起来送到嘴里。
邹铭予脑子里轰的一声。
怎么会有人拿筷子吃糖葫芦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