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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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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睡正房，何无盐为了方便照顾她，便睡在她的外间，李星中则睡右边的厢房。
不过何、李二人所需睡眠极少，何无盐只是轻躺片刻，便感到精力充沛，打起坐来。
这月亮城确实有些不奇怪。
高耸入云的城墙，怕本来就是为了与世隔绝才修建的，而且修建的材料，绝不是常见的石头；之前打铁的 大哥说外人预示着不详，那紫苏这么不欢迎外人、一句一个滚蛋，也可以理解，但白芷作为城主却如此热情，这是何故？
今日提到的理想城，这又是什么？神谕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再说白芷，年纪如此轻，却已是一城之主，修为又如此高，如此天赋世间罕见。这里真是处处耐人寻味。
想着想着，何无盐听见方方在叫喊着什么，赶紧起身。只见方方披头散发，衣着潦草，正朝着外间踉跄着走来：“无盐……”
何无盐有些惊讶，却发现自己看不清楚方方的长相……她想睁眼去看，眼睛却突然疼痛起来，泪水模糊了双眼，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
“还给我！”这个人影一边尖叫一般冲了过来。
何无盐陡然惊醒，从床上一跃而起。
她最后，好像看见了一双美凤眼，这不是方方的眼睛，而是……上回在梦中见到的人！
“何无盐！”她一抬头，看见李星中站在她面前。“你怎么样？”
“星中师弟，你怎么在这……”
“我听见你这边有动静，想来是做噩梦了，来看看。”
“是，方方刚才一直在喊着什么，但我也没听清。”说着说着，就走到了方方的床前。此刻方方睡的正熟。
半晌过去，方方依然睡的很香。“看来没什么事了，走吧。”
借着月光，何无盐看见李星中眼神闪烁，表情十分古怪。
“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李星中嘴角抽了抽，“没有。今天我为你们守夜，师姐就放心休息吧，想来这几日累坏了。我就在右边厢房，有事随时叫我。”
“等一下……”
“大师姐还有什么事？”
“你不觉得月亮城有很多未解之谜？就说白芷吧。如此年轻，却有不相匹配的修为，这种天赋，我实在很难相信世间还有这种英才。”
“不错，自己能够做到瞬移，需要一定的空间天赋，很高的修为，再配合正确的术法，但将自己以外的人准确移动到一个地点，这造诣恐怕已经超过了师父。”
“我刚刚去转了一圈，这里不比山上，凡事小心为妙。”李星中道。
“你已经出去转了一圈？有什么发现没有？”这小子，动作还挺快的。
“你仔细看看这里的墙。”
“墙，墙怎么了？”
说着便走到墙根处。今天十四，月光很强，如果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这个城墙其实也发出了轻微的光芒。
“真是奇了。这月亮城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我们。”
“惊喜？不是惊吓就不错了。”
“不要这么紧张嘛。既来之，则安之。这可是你教我的。”
李星中没想到被反将一军，轻轻地笑了一下，“说的也是。”
这回轮到何无盐傻眼了。这李星中，一半时间都在呛人，好像就没见他笑过。这样看起来，倒是终于有了一点同龄人的亲切感。
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李星中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救下方方那日，我们论剑还没有论完。你为什么会紫薇剑？”
“往日宁师姐和赵师兄常来找我玩，尤其是宁师姐还总喜欢找我比武。这紫薇剑法，看她使了这么多次，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原来如此。”
“那你呢？”何无盐心中一动，“星中师弟，你为什么会八卦掌？”
“这原来是八卦掌吗？我并不知道。”
“这是何意？”
“我幼时看过一本书，上面就画着这招式。当时我还小，不认字，所以只认识上面的画。所以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八卦掌。”
“那书呢？”
“找不着了。”
“这书是谁给你的？”
“记不太清了。好像，不是谁给的，是我捡的。”
“捡的？我怎么没有这个好运气，先是捡到玄冥剑，又是捡到八卦掌。”何无盐忍不住调侃。
“都是我上山之前的事情了。玄冥也是，在龙吟顶的时候就已经佩戴在身上了。”
又是玄冥，又是八卦掌，李星中绝不简单。何无盐好像第一次见李星中一样，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此男子月下一身玄色，面容干净，一双眼神采飞扬。“那这么多年过去，你没有试过回想以前的事情？”
李星中摇摇头。
“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自己到底是什么来历？”
“以前也试过，但想不起来。后来觉得，何必想这么多？我就是李星中，以前如何，都不会改变这个事。”
“你上山多久了？”
“十年。”
何无盐转了个话题。“哈哈，那不管你是什么来历，你都得叫我师姐。”
“师姐。”李星中倒是十分乖巧。“师姐，你上山多久了？”
“嗯这个嘛……”我八岁上山，在息语林里修行不知过了多少岁月，真要按在息语林里的时间来算，鬼知道是多少年了。“反正比你多。怎么，难道你想改口？”
“这倒不是。我看那日师姐使紫薇剑，十分倾心，想向师姐讨教一二。”
原来是宁无云第二。武痴。何无盐抿嘴一笑，“那你可要小心了。”
话还没完便是一掌。眨眼间，已是电火石光。何无盐掌法绵密，将李星中层层包裹，使之无处下手。
李星中退无可退，一剑轻点身后流苏，翻身而上，飞上树桠。这小子，想借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好发挥长兵刃的优势。
何无盐看穿他的用意，追的更紧。为了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何无盐一掌就劈了下去，“日出东山！”李星中往右一避，手上剑光四溢。
流苏树受不住何无盐这一掌激荡，花飞了漫天。
何无盐身形一闪，追到李星中，一掌探到他的胸口。而李星中的剑，也架上了她的脖子。
“剑还挺快。”何无盐赞赏。
“再来。”
说着又起了变化，李星中的剑却变得凌厉了。两人你来我往，已是月上三竿。
论心法修行，何无盐刚刚突破关隘，修行时间也更长，自然是要胜过李星中许多，但是李星中的剑却是快极了，而且见招拆招。
何无盐久攻不下，招式见老。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便由绵密的攻势就变成了毫无漏洞的防守。
“师姐，你这又是什么掌法？朝云峰上，此等功法，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朝云心法，出招无定，随心而至矣。”李星中听闻轻轻一笑。
正是此时，何无盐瞧出他的一个破绽。催动双脚，从他的胸口将将擦过，轻点他肩上大穴，便要夺剑。一阵松柏清香略过。玄冥剑架上了她的左肩。
“师姐这是要与我同归于尽吗？”耳边响起李星中的笑声，脸上传来李星中胸膛的温度。
“你故意卖破绽给我。”
“若不是如此，凭师姐的修为，这般耗下去，我必输无疑。”
“你使诈。”
“兵不厌诈。从我跟宁师姐比武那次，师姐你不就知道了吗？”
“也罢。这次算我俩平局。”何无盐瞪了他一眼。
“不，你输了。”李星中笑了笑。
“这个距离，我完全可以断你心脉，你的剑也不见得有我快，只不过我心软放你一马罢了。”
“师姐，这若是与魔教之人比试，你也这样心软？”
“这又不一样。对待魔教，我自然不会留情。”
“你的不留情，又是怎么个不留情法呢？便是像今日这般？若平时不尽全力去比试，到了要与魔教生死一战的时候，又如何使得出全力来？魔教的人都是在生死场上来来去去，下手可不会像我们这般软绵绵的。”
“你！”何无盐气笑了，“这难道就是你的道？”
“不错，输就是输，赢就是赢。”
“你这是只以成败论英雄。”
“我只想见到天下至高武道。”
“可武道不是只有输赢。”
“没有输赢，何以分高下。”
“你知道你不敌我。”
“但是我赢了。”
“你才没有赢，最多是我俩同归于尽罢了。”
此时的李星中，剑气激荡尚未平息，含笑看着她。这笑里，有一分得意，有两分狡黠，还有三分畅快，四分欣赏。
何无盐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他的圈套，瞪了他一眼，转身便气鼓鼓的回屋了。
第二日中午，方方醒了。
“方方，你感觉怎么样？”
扶着方方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又喂了一口水，何无盐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
方方正要开口，肚子却咕咕叫起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有点饿了。”半晌，方方不好意思的说。
何无盐急忙道：“确实，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先用这个垫垫，”说着从百宝袋里掏出干粮，“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热乎的。”
还没动身，就有一个带着半张银色面具的白衣男子走了进来。其后跟着四个身姿婀娜的白衣侍女，每个人手上端着食物。
“月宫招待不周，还请见谅。”男子微微点头，以示歉意。“我乃月宫神官，叶下珠。今早城主大人命我准备了一些饮食，想来方姑娘体弱，吃些东西，有助于恢复。”
旁边方方一听来了精神，道：“哇塞！多谢！”一边吃还一边说，“好吃，好吃。”
食物的香气也逼近了何无盐，竟然也让她有些流口水。只是看向盘中，却完全不认得这些菜是什么。
李星中这时走了进来：“多谢武神官大人。只是这些菜式，却并不是什么常见菜式吧。”
叶下珠笑了一下子 ，拿起一双筷子，逐一尝了过去：“这都是我们月亮城的菜式，此物名为月桂籽，是本城居民每日必食之物，既有肉类的鲜香，又是主食，在别地确实难见。”
又道：“城主大人既然肯救方姑娘，自然不会加害于她。李少侠大可放心。”
没想到李星中也拿起了筷子：“叶神官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我只是对月亮城种种颇感兴趣，请神官大人代为介绍一下罢了。味道不错。”
何无盐看气氛尴尬，忍不住插了一句：“叶大人既为神官，想来也知道紫苏？听城主提起，紫苏好像也是神官吧？”
“不错。城主之下，便是神官。月宫一共两位神官，我是文神官，负责月宫一应大小事务，月亮城的事务也会先汇总到我这里，再向城主大人禀报。紫苏是武神官，负责月宫和月亮城的防卫事宜。”
“我看城主大人、文神官大人和侍女皆着白衣，为何武神官大人却身着紫衣呢？”
“白衣乃是我月宫的标志，至于紫苏，”叶下珠笑笑，“她素来与城主大人斗气惯了。衣着上也是如此。自从老城主失踪，两个人就一直这样。”
“老城主失踪？”
“是，此事说来确实也蹊跷。老城主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失踪前也没有任何征兆，两年前一天早晨，突然就找不到了。当时老城主无故失踪，月亮城上下还慌乱了好一阵，出现了很多流言蜚语。直到新城主上任，才略微平息。”
“想来各位入城时遭了一些刁难吧？”叶下珠道。
想想初遇的老妪和紫苏的态度，何无盐点了点头。
“月亮城立城之时就立下规矩，不许外人进入。老城主失踪那会儿，有人似乎看见外人的踪迹，于是城外人不详的流言就满天飞，不少人至今还相信老城主的失踪与此有关，是以让各位受罪了。”叶下珠抱拳，“叶 某人在此向各位赔礼道歉。”
“叶神官言重。”
叶下珠微微一笑：“想来贵客也累了，神谕大典还有诸多事项，请容许在下先行告辞。”
“劳烦神官大人了，请。”
三个人就开始嘀嘀咕咕。
“这个地方怎么神神叨叨的。”方方率先开口。
“嘘嘘嘘！”何无盐十分紧张，生怕被听到，“说不定还没走远呢！”
“哦哦哦！”方方猛猛点头。
李星中一旁看着，默默无语。
“我们入城的时候发生什么了？”方方问。
何无盐、李星中就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地把情况都跟她说了一遍。
“这个地方听起来挺诡异的啊，让我来算一算，看看到月亮城这一行是吉是凶。”说着就要掐算。
“别！”
“你还算！”
何无盐急忙阻止抓住了她的左手腕，李星中更是身形一闪，抓住了她的右手腕。
“你差点命都没了，快别算了。”何无盐欲哭无泪：姑奶奶，合着你这是遇事必算呀，这样下去身体什么 时候才能好起来。
“也不知道你到底算了什么，得了这么大的报应还不知悔改。再出了事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李星中语气又变得冷淡起来。
方方悻悻地看了看两个人，倒像个犯错的小孩，嘟囔着道：“我就是算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死，你看我虽然会游泳，但跳那么急的河都没死……”
李星中无语。这也敢算。
“那不算不算了，以后都不算了。自从学会术数，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说着说着，自己又怔住了，“而 且犯下那么大的错……我怎么还要算呢。”
何无盐一听，感觉势头不对，这是想起前尘往事了吧！赶忙道：“方方，咱先把饭吃了吧。”
说着就把饭菜往方方嘴里喂。
方方半晌没说话，抬头看了一眼何无盐，眼圈就红了。
何无盐有点急了，抱住方方随着她哭了一场。随后道：“你都好几天没吃饭了。这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方方看了一眼何无盐，又看了一眼饭菜，犹豫了半天，好似下定了决心一样：“说的对！还是吃饭要紧！”便接过了饭勺，吭哧吭哧吃起来，“真香！”
看这个情况，何无盐略微放了点心：“你呀，就安安心心的躺着，好好养伤就行。明天我们可以一起在月亮城里走走，就当散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