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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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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和梁贺琰组建的这个临时队伍报名的时候,已经是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报名的最后时间了。
也就是说,三天后,他们就要开始比赛。
因为梁贺琰和林海年对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可谓一窍不通,所以组长只能是周作来当,他发信息叫两人到学校的创新创业园区开组会。
人是来了,但没一个带脑子的。
林海年给他带了一束鲜红的玫瑰,用夸张的语调叫他北鼻。
而梁贺琰带了当前最流行的一款游戏机和三个游戏手柄,好像是来找他打游戏的。
周作拳头梆硬,忍了又忍,深呼吸之后才开口,“你们两个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吗?”
“参加比赛,我知道,卷子是三个人一起做吗?”林海年这愚蠢的海蛞蝓还在往周作的怒火上浇油。
“你们两个知道建模是什么意思吗?”周作笑容冰冷。
“建模有什么不知道的,敲代码呗。”梁贺琰已经摸出了自己的游戏机。
“那叫编程!”周作终于怒了,柔嫩雪白的皮肤下渗出胭脂般的薄红,“你们两个什么都不懂,就要去比赛?起码让准备可供查阅的资料吧!”
“这破比赛随便弄弄就得了,还真指望得奖啊?”梁贺琰烦躁的收起了游戏机,“我可不会做,我就是来凑个热闹。”
“我来跟他一起凑热闹。”林海年也附和。
“梁贺琰,要不是你那天出现在豪斯曼教授的办公室,我或许已经顺利的加入巴纳德的队伍了,是你导致了现在的局面。”周作拳头捏紧,烦躁不堪。
“还有你。”他指指林海年,“你连这个竞赛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加入了,白白占了一个位置!”
两位根本没把这次比赛放在心上的少爷被周作吼成了鹌鹑,突然都老实了。
“你放心,输了咱们也赖账,我买水军冲死巴纳德那傻逼,实在不行打他也行,不会让你给他道歉的。”梁贺琰灵机一动,又挂上了自己酷酷的臭脸,“虽然是你打的赌,但我帮你解决。”
周作无语的哈了一声。
这就是梁贺琰这一类人对待别人的方式,用权力和金钱欺压,如果他现在不是“温辛”,只是周作,大概也会被这样对待。
如果他不成为“温辛”,他只会得到比巴纳德更残忍的对待。
“算了,你们记得来参加比赛就行。”周作完全放弃这两个人了,他将书包扔到背上,转身往外走,“我会靠自己去赢。”
大不了就是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儿。
“他生气干什么?”两位少爷不解的在背后蛐蛐周作,“我们做什么错事了?”
“莫名其妙。”
敦市的比赛规则,是将所有的参赛队伍都集中到城中商业区的一家酒店开赛,各小组自由活动的范围只能在酒店内。
三天后,敦市城中心商业区,周作带着自己的电脑在酒店楼下等梁贺琰和林海年。
一辆银灰色科尼塞克一个急刹停在了周作的面前,后面跟着一辆商务车。
梁贺琰带着墨镜,冷着脸从科尼塞克上下来,商务车上紧跟着下来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助理,“温少爷,请问电脑和参考书给你们放哪儿?”
周作看了一眼梁贺琰,他脸撇到一边一言不发,以行动说明他在生气。
他也懒得和梁贺琰说,带着他的几个助理去前台报道并办理入住。
林海年在周作走开后才鬼鬼祟祟的从科尼塞克里出来,害怕的拍着胸脯,“我真担心他骂你逼王。”
周作非但没骂,连话也没给他说一句,梁贺琰心里有点儿不得劲儿。
两人在酒店门口等了半天,助理都全出来了,还没看见周作来叫他们。
梁贺琰在助理那儿问了一嘴,周作根本没下来,完全没有来叫他们的打算。
两位公子哥咬着牙敲响了周作的房门,周作已经在翻看梁贺琰带来的参考资料了。
周作忙着看资料不说话,两个人也不说话,参赛氛围凝滞冷漠,两位少爷因此浑身不舒服,周作却完全不受影响。
翌日凌晨五点半,整个酒店灯火通明。
赛题于六点整在官方平台解锁,后勤队刚送来下载好的赛题,周作的指尖就已按在键盘上,屏幕上滚动的赛题文字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梁贺琰和林海年都还在睡觉,他不需要做团队讨论,只结合自身优势就可以确定选题。
鼠标滚轮划过页面,他快速拆解两道赛题的核心矛盾,十分钟后,他敲定B题——这道需要融合微分方程与机器学习算法的难题,恰好契合他深耕半年的研究方向。
鼠标点击“确认选题”的瞬间,屏幕右下角的倒计时开始跳动:71小时19分58秒。
时间骤然变成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间,周作肾上腺激素飙升,敲击键盘的指尖都在颤抖。
他以“连续系统建模”“多目标优化算法”为关键词,十分钟内筛选出二十余篇高被引文献,快速提炼出三种可行的建模思路。
酒店提供的白板上很快写满了公式推导,符号与箭头交织成一张复杂的逻辑网,他抬手擦掉错误的推导过程,粉笔灰在晨光中簌簌落下,落在布满红血丝的眼底。
上午十点,建模框架初步成型。梁贺琰和林海年也终于从床上蠕动着爬了起来。
两个人看着入了魔似的周作,又看见他在白板上的推导。
“你玩真的啊?”梁贺琰不敢置信,白板上周作写下的东西于他而言就是天书,根本看不懂。
“不要打扰我。”周作匆匆回复一句,他电脑切换到MATLAB,指尖在键盘上翻飞,代码像流水般倾泻而出。
梁贺琰站在他身后看的目瞪口呆。
第一次迭代结果便出现偏差,目标函数的收敛速度远低于预期,周作猛地攥紧拳头,指尖泛白,但他立刻决定推翻原有算法,转而采用改进型粒子群优化算法。
键盘敲击声陡然变得急促,房间里只剩下呼吸声与按键的清脆声响,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与时间赛跑。
夜幕降临,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下来,实验室里只有显示屏的冷光映在他脸上。
“你一天没吃饭了,先去吃个饭吧?”梁贺琰作为拖后腿的人,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给我拿面包。”周作的视线一秒钟都没离开屏幕——数据预处理、模型验证、灵敏度分析,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有丝毫疏漏。
凌晨两点,他趴在桌上眯了二十分钟,闹钟响起的瞬间立刻弹坐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又投入到论文撰写中,摘要部分改了八遍,每一个用词都反复斟酌,既要精准概括核心成果,又要符合竞赛论文的规范表述。
倒计时还在跳动:23小时47分12秒。
他的眼睛开始发酸,视线出现模糊,便滴几滴眼药水强行提神。
代码调试进入关键阶段,每一次修改都伴随着忐忑,直到屏幕上出现理想的收敛曲线,他才长长舒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紧接着,他马不停蹄地完善论文的模型假设与求解过程,确保每一个公式都准确无误,每一段论述都逻辑严密。
黎明再次破晓时,倒计时仅剩最后6小时,周作的脚下全是面包包装袋、咖啡杯和功能饮料的空瓶。
他开始检查论文格式,修正错别字,生成MD5码,确保所有支撑材料齐全。
当鼠标点击“提交”按钮的那一刻,倒计时归零。
周作大喘了一口气,几乎立刻瘫坐在椅子上,浑身脱力,却在看到“提交成功”的提示时,嘴角扬起一丝疲惫却坚定的笑意。
这场一个人的战斗,他拼到了最后一秒。
“你没事吧?”梁贺琰和林海年围上来,脸上的表情一个赛一个的紧张。
刚开始比赛的第一晚他们两都还能睡得着,但后面看见周作那不要命的做法,他们都恨不得自己能有点儿作用。
不是在给周作泡咖啡、拿面包,就是围在他周围焦虑的打转。
他们就算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心脏跟随着周作跳的咚咚响。
周作没回答,他睡着了。
梁贺琰把他抱到了床上,震惊于周作的体重,于梁贺琰的力气而言,他轻的就像一片羽毛。
他坐在周作的床边,仔细的打量着他眼底青色的阴影。
周作的美貌已经足够让人震撼,但他这三天的全力以赴,不眠不休的拼搏却更叫梁贺琰心惊。
周作最吸引人的,从来不是他的外貌。
“兄弟,你干什么呢?”林海年靠在门口,表情一言难尽,“你死死的盯着我老婆哎。”
“滚啊。”梁贺琰像是入梦初醒,迅速从周作床边起身,“我是想拍他丑照,用来威胁他。”
他咔咔乱拍一通,但每一张都是能上杂志封面的程度,他手指点了几下,给自己设置成了桌面背景,又崩溃的换掉!
他脸上的表情从烦躁变成欣赏,又从欣赏变成暴躁。
林海年龇牙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没有治愈,但逃出了医院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