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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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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澳柑会所顶层花园。
这是个诗人艺术沙龙,主题是当代装置艺术,到场皆是名流。
付琛的出现,现场微妙的静了一瞬。
他今天穿了身白色中式西装,料子泛着光泽。衬的他皮肤如玉,眼里含着漫不经心的笑,他的手里没端着酒,反而端着杯清茶,像是从古典画里走出来的纨绔公子。
“哟,我们付大少爷今走的文人雅士路线了?”一个带笑的声音插进来。
陆熠端着香槟晃过来。
他是付琛从小玩到大的损友,陆家的小儿子,最爱看付琛热闹。
“上周不是还说,新看上的那个跳芭蕾的姑娘眼里有星星吗?怎么星星看腻了,开始清心寡欲了?”
付琛抿了口茶,斜他一眼,声音懒洋洋:“陆二,你懂什么,那叫艺术的共鸣,短暂而绚烂,滨江公寓的夜景才配得上那双眼睛跳《吉塞尔》时的泪光,”
轻描淡写,一掷千金,是他一贯的作风,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算眼睛三个月后就会成为过去式。
“是是是,你付少最懂艺术了,最浪漫了”陆熠笑嘻嘻的凑近。“我可听说了,谢家那位今天要来,你这突然请客,不会是请的他吧,怎么?换口味了?男人都准备收下了?还是说你想挑战一下高难度?”
付琛没否认,嘴角勾了勾:“新鲜事物,总得见识见识。”
“啧啧。”陆熠摇头晃脑。“别人我不知道,你付少出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下,这姓谢的和我们可不是一路人,冷的很,到时候你可别碰一鼻子灰。”
“灰?”付琛轻笑,眼底掠越过一丝玩味。“我还没碰过呢。”
正说着,陆熠用胳膊碰了碰他,压低声音:“诺,十点钟放向,刚到的,一个人。”
付琛抬眼望去。
沙龙一脚被单独隔出,取名“静观”,那里光线偏暗,只留一处景观,笼罩着一种扭曲的镜面材质的人形雕像,雕像前站着一个人。
谢景安,
他穿着剪裁极佳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顶冠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清新冷静的下颚线和高挺的鼻梁,他正微微仰着头,看着雕塑,侧影沉静,仿佛自带一个隔绝喧嚣的气场。
付琛放下茶杯,对陆熠丢下一句“等着我”,便径直走了过去。
“谢先生?”他站在谢景安身侧半步的距离停下,这个距离既不会显得冒犯,又足够清晰的将自己纳入对方的视野。“付琛,幸会。”
谢景安闻声,缓缓转过头。
四目相对。
付琛心里那点玩味的兴致,第一次微微停滞了一下。
近看,谢景安的外貌确实极其出众,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的弧度有些薄,颜色却是一种冷淡的绯红,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颜色比常人稍浅清晰,映出付琛的身影,却毫无温度,也无波澜。
“付少。”谢景安开口,声音如其人,清冽,听不出情绪,“久仰。”
他甚至没伸出手,只是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付琛身上不超过两秒,便又转头看回那尊雕塑。
付琛挑了挑眉,第一次被无视,还是这种程度,这在他的人生体验里相当罕见。
他没有退缩,反而更近半步,几乎与景安并肩而立,抬头看向雕像,“‘破碎的凝视’据说是艺术家对现代人孤独内心的表达,谢先生觉得呢?”
谢景安沉默几秒,就在付琛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表象的破碎,未必指向内心的孤独,也可能是……多重自我的伪装与保护。”
他的目光似乎略过镜面中付琛无数个晃动的侧影,又似乎没有。
付琛笑了,侧过头看他:“有道理,就像谢先生,你现在站在我面前,我又怎么知道哪个是真正的你?是现在这个冷漠的谢总,还是传闻中在华尔街杀伐果断的谢景安”
这话带着明显的试探和一丝挑衅。
谢景安终于再次看向他,眼眸里似乎有极细微的光滑过,快的让人抓不住,“付少对我感兴趣?”
“当然。”付琛坦然承认,笑的灿烂又直接,“好看的人,有趣的人,我都感兴趣,而谢先生你,两样都占了。
如此直白,调情般,这是付琛惯用的开场。
谢景安却连眼睫毛都没颤动一下,“付少过誉。”他的语气平淡的像在评价天气,“商业场上实力比皮囊更有意义。抱歉失陪一下,看到位旧识。”
说完,他对付琛略微一点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没有一丝停留或犹豫。
很快,身影便被其他宾客淹没。
付琛站在原地,看着谢景安消失的方向,手指摩挲着杯壁。
碰壁了。
不是欲拒还迎,不是故作高深,是真正的,彻底,礼貌,冷漠的无视。
陆熠不知道何时溜达了过来啧啧两声:“不愧是冰山,连我们富大少爷都能晾一边。感觉如何?”
付琛没有回头,依旧望着那个方向声音,语气听不出挫败,反而带着更浓的兴趣:“感觉……更有意思了。”
“还不死心?”陆熠挑眉。
“死心?”付琛终于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猎人发现吉首猎物时那种挑战欲和兴奋的光芒。“游戏才刚开始呢,越难啃的骨头啃起来才越有品味,不是吗?”
陆熠看着他眼中那处罕见的光,心里咯噔一下,他太了解付琛了,这位大少爷过去那些“游戏”,可没露出过这种……几乎专注的兴奋。
“付琛。”陆熠收了玩笑神色,难得正经:“你认真的?这位位可不是你以前那些……玩得起的莺莺燕燕,先不说是一个男人,他的手段我可是听说过的,况且他背景很深,手段也硬,你真要招惹?”
付琛拍了拍他的肩,笑意未达眼底:“放心,我有分寸,再说了,不试试怎么知道玩不起?”
他重新走入人群中心,瞬间又被恭维和笑声包围,他谈笑风生,应对自如,仿佛刚才那段小插曲从未发生。
但只有陆熠注意到,付琛的目光,总是不经意扫过各处,像是搜寻某个身影,而当他与不远处正在和人交谈的谢景安目光偶然相遇时,谢景安总是率先平静的移开视线,而付琛则会勾起一抹很深的,势在必得的笑。
陆熠喝了口香槟,心里隐隐觉得这次他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发小可能。要踢到铁板了,不,不是铁板,是真正的冰山,搞不好会撞的头破血流。
付琛却浑然不觉,或者是,毫不在意,他心里那点征服欲被彻底点燃,混合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被彻底忽视后产生的不甘与好奇。
冰山美人?
他倒要看看,这座冰山,究竟能冰封多久?
游戏,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