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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鱼母子羹（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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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芫芫惊呼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划去。
在那一瞬间，她的面容离黑暗的河面只有尺寸距离的同时，她似乎看到河面下掠过一道异光，似是天际虹光。
片刻之间，船身又翻了过来，芫芫被一股大力往后拽，后背撞上木板，晃得眼前发白。
船只落下后激起巨大的水花，不少河水溅进船内，湿了二人的衣角。
“芫芫，把桶里的鸡血块扔出去，越远越好！”石玉赶紧扭头朝她说道。
虽然不知道意欲何为，惊慌未定的芫芫还是赶紧将木桶的盖子掀开，匆忙地用木勺舀了一勺鸡血往远处抛去，同时，好几条异光也往鸡血抛落的方向飞速地掠去。
石玉见此，加速了行船的速度，渔船快速地往前驶去。
“这些鸡血怕是赶不远那些畜生，趁着现在还能看到远处的山影，我们赶紧去找夜河水涡，抓到鱼王母。”石玉一边划着船一边冷静地说道。
芫芫看着那双眼中散出的光芒，心中莫名地一定，便不再问了。
河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重，芫芫感觉眼前似乎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其余的什么都看不见，就连远处的山影也逐渐隐没在雨雾之中。
石玉眼中升起一丝凝重，握着桨的手覆上了一层细密的雨珠。
对渔夫来说，在晚上遇到这样的鬼天气，称得上是在阎王殿前一游，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前方会有怎样的危险，这一带的河深浅不一，遍布着参差不齐的小瀑布，更别说刚才还有异物冲撞，随时都有遇到危险的可能。
他心里很明白，要是不赶紧找到夜河水涡，这种茫茫无路的情况下可是无比危险的，要知道船毁人亡的例子绝对不在少数。
而芫芫则更加紧张，如今她所有的希望可以说都寄托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了。
渔船不停地向前前进着，船头的渔灯在风雨中摇晃着，微弱的火光在雾中若隐若现。
就这样看似漫无目的地前进着，竟慢慢突破雾气看到了远山的轮廓，这时，石玉眼睛一眯，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船头往下看去。夜风拂起他身上的黑色大氅，像是寒鸦张开的巨大翅膀，仿佛随时将羽化登仙而去。
“掌柜的，你要干什么？”看到石玉俯身朝船下看去，芫芫急忙地喊道。
石玉转过身，没有回答，随即蹲下身，用一条绳子的一端绑住自己的脚腕，另一头则绑住船头的一根木杵上。
芫芫隐隐地感觉到石玉要做什么，不禁诧异地看向他：“掌柜的，你不会是想要下水吧？”
石玉侧首，突然扔给她一把匕首，朝她道：“等会儿我下水后，若是刚才那些东西追过来，不管我有没有上来，你就割断绳子往前划去。”
“那你怎么办？”芫芫下意识地问道。
“不必担心，你只要向前划去便好，不必管我。”石玉笑吟吟地说道，好似根本不是自己要涉险一般。
“你疯了！要是我割断绳子，河水那么深那么急，你是想死吗？”芫芫瞪大了杏眼，朝他高声喝道。
石玉深深地看着急切的芫芫，突然，他的脸上展开一个愉悦的笑：“你是担心我吗？”
“你……”
芫芫几乎想用手中这把匕首破开眼前这个男人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怎么会有这样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人。
“呵，我怎么会担心你，我还巴不得你出事，这样珍馐阁就回到我手里了！”芫芫别过头，口是心非地说道。
“最好如此。”他轻飘飘地说完，然后就如一尾青鱼般轻盈地扎进了水中，白色的衣袂在一瞬没入水中，不见踪影。
芫芫连忙趴上船头，望向水底，却是黑漆漆的一片，不知为何，鼻尖一酸，她连忙抓紧一侧的绳子，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石玉不要出事。
与此同时，连绵的小雨渐渐变大，雨滴落在河面上漾起一层层的涟漪，河面上的雾气久久不散，如迷障般将整艘小舟团团围住，就连漆黑的天空，也被这乳白色的雾气所笼罩。
芫芫就这么煎熬地等着，她紧紧攥着绳子，却感受不到河底下的任何动静，连河面都是平静得毫无波澜，平静得让人心慌。
怎么还不出来？
芫芫盯着河面，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又不安地摇晃了一下，芫芫被晃得一晕，待稳住后警惕地看着周围，突然，她感觉四周隐隐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涌了过来，同时河面上有万千星子般的光点聚集过来。
芫芫定睛一看，仔细观察着那些闪耀的光点，终于，她发现了那河下的那些光点，原来是些银色的鱼，那些鱼体型娇小，鱼鳞如皎月般耀眼，成千上百地朝小舟涌来，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鱼群四面环伺，将渔船重重包围不露一点空隙，芫芫有种预感，刚才袭击他们的，就是这些看上去异常美丽的鱼。
果不其然，那些鱼开始成群冲撞起渔船，渔船开始剧烈地左右晃动，芫芫被摇得头晕脑胀，艰难地移到木桶旁，舀起里面剩余的鸡血块，朝远处洒去，不少鱼受到血腥味的引诱，忙朝鸡血的方向游去，但是剩余的鱼群却是更加疯狂地朝她涌来。
而更令芫芫害怕的是，那些银鱼竟然生着一嘴尖锐的利齿，它们啃食着船身上的木板，凶相毕露。
这些鱼……不会是食人吧？芫芫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绑在木杵上的绳子突然一动，随后河底仿佛有一股力量带着渔船冲出鱼群的包围，飞快地往前去。
芫芫被这股力量震得倒在船内，只觉得身下船飞速往前行着，穿过河面的重重雾气，终于，她的眼前浮现了清朗的夜空。
随之，船也慢慢缓下了速度，芫芫不多想，连忙拉起那绳子，一边拉一边喊道：“掌柜的，掌柜的！”
话音未落，突然，一只苍白的手突然探出了睡眠，扒住了船沿，同时，从水里慢慢露出一个长满水藻般黑发的头颅，发丝如同万千触角漂浮于河面，让芫芫想起了那些志异画册中的水鬼。
芫芫冷不丁被这么一吓，惊叫出声，但很快，那颗湿漉漉的脑袋便探出了河面，芫芫定睛一看，正是她家掌柜的。
“掌柜的！”芫芫又惊又喜，连忙伸手拉他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