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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卷一·幽冥旧梦 第八章 夜途遇魂图补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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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路难行。
林墨指尖捏着张照明符，符纸燃着幽蓝微光，勉强照亮五步内的山路。光晕忽明忽暗，他走三步便要念一次口诀，额头沁出细汗。
谢云辞走在前头。
寒雪琴未横抱，只悬在身侧三尺，琴弦无风自颤，发出极低微的嗡鸣。每一声嗡鸣荡开，林墨符纸的光便稳一瞬——是琴音暗中调频，固住了符力。
苏清鸢看在眼里，未言。
她走在谢云辞身后半步，九瓣莲佩挂在腰间，随步轻晃。夜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远处传来窸窣声，似虫鸣，又似低语。
柳轻絮殿后，袖中药囊沙沙作响。
“幽冥殿旧址在迷雾沼泽深处。”她声音压得很低，“按师父所说，需穿过三处险地：乱魂坡、蚀骨林、忘川涧。如今我们刚到乱魂坡边缘。”
话音落，低语声骤近。
不是虫鸣，是魂语。
无数残影从雾中浮现，形如人，却无面目，只一张口开合，发出断续音节：“玄渊……醒……封印……破……”
怨气扑面。
苏清鸢腰间莲佩骤亮，清香漫开。残魂触到香气，动作滞了一滞。她发间青簪随之泛出金光，光如细网，罩向最近几道残魂——
嗤嗤声响，魂影溃散。
寒雪琴音在这时荡开，音波如潮，将后续涌来的残魂震退三丈。三器配合默契，竟在片刻间清出一片安全区域。
林墨松了口气，符纸光终于稳定。
继续前行。
乱魂坡草木稀疏，地面裸露着暗红色土石，像被血浸过。走了约莫半炷香，前方出现岔路，路口坐着个樵夫打扮的中年人，脚边堆着捆柴。
“几位可是迷路了？”樵夫抬头，笑容憨厚，“这乱魂坡夜里可不好走，我熟路，带你们一程？”
林墨脚步一顿。
他目光扫过樵夫脚边的柴捆——柴是新砍的，断口整齐，可柴捆里混着几株青岚山特有的“雾隐草”。此草只长在山阴悬崖，绝非乱魂坡能采到。
“不必了。”林墨上前半步，状似随意地踢了踢柴捆，“这位大哥，这雾隐草卖不卖？我师父正缺这味药。”
樵夫笑容僵住。
雾隐草是青岚宗炼丹秘材，寻常樵夫根本不知其名。
柳轻絮袖中银针已出。
三针齐发，直刺樵夫咽喉、心口、丹田。樵夫暴退，身形如鬼魅，哪还有半分憨厚模样。他反手从柴捆中抽出一柄短刃，刃身赤红，刻火焰纹。
赤阳阁暗哨。
“温阁主有令，”樵夫冷笑，“取三器者，赏千金。”
话音未落，雾中又窜出四道黑影，皆是黑衣赤刃。五人合围，短刃如毒蛇吐信，直取苏清鸢腰间莲佩、发间青簪，以及谢云辞怀中寒雪琴。
谢云辞琴音骤起。
七弦同震，音浪如墙。苏清鸢青簪脱手，在空中划出金色弧线，与琴音交融。柳轻絮莲佩旋转，清香凝成淡绿色薄雾——是浣花谷的“醉魂香”，触之即昏。
林墨也没闲着。
他掏出张定身符，咬破指尖以血激活，啪地贴在一名黑衣人背上。黑衣人动作骤停，直挺挺倒地。
激斗正酣，雾中忽传来厉啸。
不是人声，是魂嚎。
一道巨大黑影从天而降，形如巨蟒，却生着无数人手——是玄渊身边的高阶守护魂。它张口喷出黑雾，雾中裹挟赤色火星，触地即燃。
邪术“焚魂火”。
谢云辞琴音被火压制，音调渐低。苏清鸢执簪前指，金光与黑雾相撞，迸出刺耳尖鸣。柳轻絮急退三步，从药囊抓出把碧色粉末撒向黑雾。
粉末遇火即爆，炸开团团绿烟。
火势稍缓。
苏清鸢趁势前冲，青簪直刺黑影核心。簪尖触到魂体的刹那，她怀中忽然掉出一物——是合璧玉佩，玉佩背面夹层松脱，飘出半张泛黄的绢布。
绢布落地，柳轻絮袖中也飞出一物。
另一张残片。
两片残绢在空中拼合，严丝合缝。三器灵力受牵引，同时汇入绢布——青簪金光、琴音银芒、莲佩碧光，三道流光合而为一，在绢布上勾勒出完整图样。
幽冥殿封印地图。
图中央，封印核心位置亮起刺目白光。光柱冲天而起，竟将高阶守护魂的黑雾彻底驱散！
黑影惨嚎溃逃。
赤阳阁暗哨见势不妙，转身欲遁。柳轻絮银针再出，钉住三人，余下两人逃入雾中。她未追，只快步走到地图前。
“师父给我的残片，竟与苏前辈留下的这张……本是一体。”
苏清鸢拾起完整地图。
指尖触绢的刹那，记忆汹涌：父亲与谢伯父并肩站在封印石前，父亲抚琴，谢伯父刻纹，母亲笑着将三器放在石上，说“以后就交给孩子们了”。
她抬眼看向谢云辞。
他正望着地图上某处——那里标注着封印核心的详细阵眼，旁边有小字注释：“青岚谢氏琴音镇东，幽冥苏氏簪光守西，浣花莲佩定中枢。”
“父亲的手札里提过。”谢云辞声音很轻，“他说，当年与苏婉前辈、柳谷主一同加固封印，耗时三月。封印成那日，三器共鸣，光耀百里。”
柳轻絮点头：“师父也说过。她还说，温若寒当年暗中破坏阵眼，导致封印松动，苏前辈便是为修补阵眼，才遭暗算。”
林墨凑过来看地图。
柳轻絮整理绢布时，袖中药粉不小心洒出，正落在他头顶。白色药粉沾了满头，林墨苦着脸：“柳姐姐，我头上的药比符纸还多。”
苏清鸢没忍住，唇角弯了弯。
她走到谢云辞身边，从怀中取出个小瓷瓶。瓶中是她用百草堂草药特制的汁液，淡绿色，清苦香气。她执起他琴穗——那截断流苏还在他怀中，此刻取出，浸入药液。
“防水防潮。”她垂着眼说。
谢云辞看着她指尖动作，未言。
林墨制新符时，不小心将符纸贴在自己脸上。符纸燃着微光，把他整张脸照得蓝幽幽，像挂了个小灯笼。苏清鸢憋笑，谢云辞面无表情伸手，帮他撕下符纸。
指尖沾了点符灰。
地图已完整。除了封印核心，还标注着三条密道——其中一条写着“幽冥殿密道，通后山断崖”。柳轻絮指着这条：“若遇险，可从此处遁走。”
远处，幽冥殿方向忽然泛起红光。
不是朝霞，是邪术凝聚的血光，染红了半边夜空。红光中隐约可见巨大黑影扭动，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高阶守护魂溃逃前的话在耳边回响：“温若寒用活人炼魂……喂饱玄渊……”
四人对视一眼。
“加速赶路。”谢云辞抱起寒雪琴，琴身“鸢”字在夜色中莹莹发亮，“必须在封印彻底破裂前，抵达核心。”
苏清鸢将浸好的流苏系回琴穗。
指尖相触时，两人皆是一顿。夜风很凉，远处红光愈盛，而前路茫茫，雾锁深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