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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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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
大比依旧在继续,但叶辰的惨败和地脉灵眼的异动,成了弟子间经久不衰的谈资。阿娜尔这个名字,连同“沙海流踪步”、“蝎尾刺”,被传得神乎其神,她却再未出现在擂台,据说是因“功法特殊,需静修稳固”,退出了后续比试,愈发显得神秘。而我,夏曦,也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废灵根”,变成了“地脉眷顾的幸运儿”、“灵根复苏的奇迹”。每日往来松涛苑附近、或“偶遇”、或“好奇探望”的同门,明显多了起来。其中不乏想探究地脉灵机奥妙的,有想看“废灵根”到底变成什么样的,也有心思活络、想提前结交我这个夏家妹妹的。
夏夕对此,将一切访客,无论身份高低,一律以“舍妹需静养,不便见客”为由挡在门外。他甚至减少了外出,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松涛苑,亲自监督我服用明心长老开的温养汤药,偶尔也会指导我辨认一些基础药草和灵力运行的常识,但绝口不提《太乙生息篇》的修炼,也从不主动探查我体内状况。
他变得很沉默。那种温润的笑意依旧挂在脸上,却像是精心描摹的面具,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沉郁。他看我的眼神,也越发复杂。有时是长久地凝视,仿佛要将我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有时却又会在我抬头时,仓促移开视线,眼底掠过一丝狼狈的痛苦。他依旧会为我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会在夜里为我掖好踢开的被角,动作温柔如初,可指尖的微凉和那份小心翼翼,却让我感到一种近乎窒息的无形压力。我们之间,隔着一层厚重的、名为“秘密”与“猜忌”的冰墙。他在墙的一边,痛苦挣扎,试图维持表面的平静与掌控。我在墙的另一边,冷眼旁观,暗自积蓄着微弱的力量,同时,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分析、谋划。
《太乙生息篇》的前三层心法并不复杂,重在引导、温养、与天地间的生机灵气建立共鸣。我丹田那点微光,对这篇功法果然契合无比。修炼时,无需刻意引导,那微光便自发地按照心法路线流转,吸引而来的水木灵气,精纯而温和,一丝丝融入光芒之中,使其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缓慢而坚定地壮大、凝实。虽然修为的提升依旧微乎其微,炼气二层都遥遥无期,但那种根基被扎实温养、经脉被生机浸润的感觉,却让我心安。至少,我在变强,哪怕很慢。闲暇时,我也会尝试翻阅原主留下的、为数不多的杂物和书籍,试图从中找到关于“出生异象”、“特殊体质”的蛛丝马迹,但一无所获。
倒是系统,在这几日安静如鸡后,突然在某个深夜,冷不丁地弹出了一条新提示。【检测到原剧情关键碎片【虐心往事·月下初遇】已发生偏移。】
【碎片概要:原剧情中,女主夏曦于仙门大比后,因灵根复苏,前往后山散心,于月夜寒潭边,偶遇重伤昏迷、被仇家追杀的顾清弦。女主心善,耗尽微薄灵力为其简单疗伤,并隐瞒其行踪。顾清弦苏醒后,感念其恩,又见其纯善柔弱,且与他心中的白月光有几分神似,遂生怜惜,暗中关注,后成为其早期的重要庇护者与……情感纠葛对象之一。此段剧情为后续顾清弦因“白月光替身”而对女主产生复杂情感、并间接导致女主多次陷入险境的重要伏笔。】
【当前偏移:女主于大比当日已提前接触后山寒潭,并与关键人物【云澈】建立初步联系。原【月下初遇】地点已被占用,剧情触发条件改变。正在重新计算剧情线……生成新可能性……】
【原虐文核心剧情节点具有一定惯性,可能以其他形式、在其他时间地点触发。请宿主保持警惕,留意身边出现的、符合【温柔腹黑】【身负重伤】【与白月光有关联】等特征的新角色。】
顾清弦?温柔腹黑?白月光?我看着系统面板上浮现的简略信息,以及那个令人不快的“替身”标签,眉头微蹙。这该死的虐文惯性,还是想把某些糟心剧情和人物塞过来。不过……“白月光”?原主的记忆里毫无印象。能让顾清弦那种“温柔腹黑”挂的角色念念不忘,甚至找替身的,会是谁?而且,系统提示说“可能以其他形式、在其他时间地点触发”……我心中警铃微作。这日午后,我服过汤药,正坐在院中一株老梅树下,尝试按照《太乙生息篇》的法门,更细腻地感知周围草木的生机流动。夏夕坐在不远处的石桌旁,面前摊着一卷阵图,却许久未翻动一页,目光有些空茫地落在虚空中,不知在想什么。就在这时,院外禁制传来轻微的波动。夏夕瞬间回神,眼神恢复清明,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他起身,走向院门。门外站着一位身着内门执事服饰的中年修士,神色恭谨中带着一丝焦急。“夏师兄,打扰了。执事堂有要事,需请您即刻前往商议。”“何事如此紧急?”夏夕语气平淡。“是……是关于几日前,地脉灵眼异动时,与令妹一同被灵机波及的那几位弟子。”执事压低了声音,“其中两人,昨夜于住处……突然灵力暴走,经脉寸断,修为尽废!药庐的明心长老正在救治,但情况不妙。长老们怀疑,地脉灵机或许……并非全然是福泽,可能暗藏未知隐患,或与各人自身隐秘有关。掌门与诸位长老已在执事堂,欲召集所有当日被波及者,详加探查,以防再生变故。令妹她……”
夏夕的脸色,在执事说到“灵力暴走,经脉寸断,修为尽废”时,就彻底沉了下来,周身温润气息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冰冷的锐利。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深得可怕。“我知道了。”他打断执事的话,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即刻便去。舍妹近日皆在院中静养,有我照看,并无异状。她身体虚弱,受不得惊扰,此番探查,便由我代为说明情况即可。”“这……”执事面露难色,“夏师兄,掌门和诸位长老的意思是,所有被波及者,最好都亲自……”“我说了,我代她去。”夏夕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般的寒意,目光扫过那执事,竟让那筑基期的执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额角见汗。“……是,是。那便劳烦夏师兄了。”执事不敢再多言,匆匆行礼告退。
夏夕关上院门,重新开启禁制。他站在原地,背对着我,沉默良久。午后的阳光穿过梅枝,在他挺直的背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明明很暖,却莫名透着一股孤寒。“哥哥,”我站起身,走到他身后,轻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和我有关?”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已重新戴上了那副温和的笑脸,只是眼底的寒意尚未完全散去。“无事,一些琐务罢了。曦曦不必担心。” 他走到我面前,抬手似乎想像往常一样揉我的头发,却在半途停住,转而替我拂去肩上并不存在的落叶,“哥哥需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你乖乖待在院里,哪里都不要去,任何人来,都不要开门,明白吗?”
他的叮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郑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嗯,曦曦明白。” 我点头,眼神纯然信赖。夏夕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叹一声,转身快步离去。步履间,竟带着几分罕见的匆忙。看着他消失在院门外的身影,我脸上的乖巧渐渐褪去。地脉灵眼波及者,灵力暴走,修为尽废……是意外?是地脉灵机本身的问题?还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明心长老那日的提醒,夏夕异常的紧张和阻止我前去……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我的“灵根复苏”,或许并不仅仅是被地脉灵机“眷顾”那么简单。其中牵扯的隐秘,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大,更危险。以至于夏夕不得不将我严严实实地“藏”起来,甚至不惜违逆掌门长老的意思。
我走回梅树下,却已无心修炼。脑海中反复回想着那日地脉灵眼异动的每一个细节,那道精准没入我胸口的白光,丹田那点奇异的微光,明心长老的叹息,夏夕的挣扎……还有,云澈关于“容器”和“培育”的警告。
那两位突然废掉的弟子,是“容器”不合格?是“灌溉”过度?还是……被当成了“障眼法”或者“替罪羊”?一阵莫名的寒意爬上脊背。
我的目光,落在石桌上,夏夕方才未曾收起的那卷阵图。上面勾勒着复杂的线条和符文,旁边还有他随手写下的几行批注,字迹清峻,力透纸背。
我走到石桌边,指尖拂过那些冰冷的线条。忽然,我的目光被阵图角落,一个极其微小、似乎是不经意点下的墨点吸引。不,那不是墨点。在某个角度的光线下,那似乎是一个极其隐晦的、缩略的标记。
像是一座……塔?
凌云宗内,有塔形建筑吗?似乎……后山禁地方向,云雾深处,隐约有一座?
“吱呀——”
院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我心头一凛,瞬间收回手,警惕地看向门口。不是夏夕。他刚走,且院门禁制是他亲手开启的,外人极难闯入。
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怯生生地从门缝里探了进来。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梳着双丫髻、脸蛋圆滚滚、眼睛又大又亮的小女童。她穿着内门杂役的服饰,但料子普通,袖口还有磨损,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盖着蓝布的竹篮。
她看到我,眼睛一亮,又似乎有些害怕,小声问道:“请、请问……是夏曦师姐吗?”我放松了些。一个如此年幼的杂役女童,怎么会找到这里?又怎么能在夏夕开启的禁制下,推开院门?“你是?” 我站在原地,没有靠近。“我、我叫小铃铛,是药庐负责照料低阶药田的杂役。” 小女童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是、是明心长老让我来的。长老说,夏曦师姐身子需要温养,这是今日新配的‘百草润脉汤’的药材,让、让我给师姐送过来。” 她说着,费力地将怀里的竹篮往上托了托。
明心长老知道我的住处,或许也有临时通过禁制的方法。而且,这女童身上的药草清气很纯正,确实是长年与低阶灵草打交道的样子。我走过去,隔着几步远,看向她怀里的竹篮。蓝布盖着,看不到里面。“长老有心了。把篮子放在那里就好。” 我指了指院门内的石阶。小铃铛却摇摇头,抱着篮子不肯放,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长老还说……这汤药里有一味‘月见草芯’,需在煎煮前半刻钟内取出,以灵力微微激发药性,效果最好。我、我修为低微,不会用灵力……长老说,夏曦师姐刚能修炼,正好可以试试,也算……锻炼对灵力的细微操控。长老让我……看着师姐做完再走。”我看了小铃铛一眼,她一脸纯真期待,看不出丝毫破绽。略一沉吟,我点了点头:“好,那你进来吧。把药材给我看看。”
“嗯!” 小铃铛开心地应了一声,抱着篮子迈过门槛,走进了院子。她好奇地东张西望,目光在院中的梅树和石桌上扫过,最终落在我身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我引着她走到平日煎药的小厨房旁的石台边。“把篮子放下吧。”小铃铛依言将竹篮放在石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蓝布。
篮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几样处理好的药材,都用干净的油纸包着,上面写着药名。最上面,是一个单独的小玉盒,里面躺着一小截嫩黄色、仿佛带着月华光晕的草芯,正是月见草芯,药性温和,常用于安抚经脉、滋养神魂。我拿起玉盒,仔细感应了一下。草芯灵气纯净,没有任何异常气息。又逐一检查了其他药材,都是方子上常见的温养药物,年份品质都不错。
“师姐,给。” 小铃铛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陶制药杵,递给我,眼睛亮晶晶的,“用这个激发药性最好,不会损伤草芯灵气。”
我看着那平平无奇的药杵,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这确实是药庐低阶弟子常用的工具。
“好。” 我接过药杵,将月见草芯放在一个干净的白玉碟中。然后,收敛心神,尝试调动丹田那点微光。一缕比发丝还细的、温和的淡绿色灵力,顺着我的指尖,缓缓注入药杵,再通过药杵,极其轻柔地、如同春风吹拂般,拂过白玉碟中的月见草芯。草芯微微一颤,表面那层月华般的光晕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转,散发出更加清冽纯净的香气,带着安神宁心的奇异力量。我对《太乙生息篇》修炼出的这股温和灵力的操控,比我想象的还要得心应手。
“哇!师姐好厉害!” 小铃铛拍着手,由衷地赞叹,大眼睛里满是崇拜。我笑了笑,将激发好的月见草芯重新放回玉盒,准备与其他药材一同收起。
就在我转身的刹那——
“啪嗒。”
一声极轻微的、仿佛水滴落在青石上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动作一顿,心中警兆突生!猛地回头!只见小铃铛还站在原地,脸上纯真的笑容却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完全不符的、空洞的冰冷。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瞳孔深处,似乎有极淡的、诡异的灰白色雾气,一闪而逝。
而她脚下,石台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小滩不起眼的、暗红色的水渍。那水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蒸发,化作一缕几乎看不见的淡红色轻烟,袅袅升起,眼看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不好!
我虽不知那红烟是何物,但本能感到极度危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我体内那点微光骤然加速流转,一股清凉的生机瞬间流遍全身,同时,我屏住呼吸,足尖一点,就要向后退去!然而,那淡红色轻烟消散的速度太快,几乎在我察觉的同时,就已彻底融入了周围的空气。没有气味。没有颜色。但我却感觉到,一股阴冷、滑腻、带着浓浓恶意与腐朽气息的无形力量,如同跗骨之蛆,无视了我体表那层微弱的护体灵光,瞬间缠了上来!它并没有攻击我的肉身或经脉,而是直接向着我的识海——灵魂所在之处——侵蚀而去!糟了!以我现在的修为和神魂强度,根本无力抵挡!就在那阴冷力量即将触及我识海边缘的瞬间——
“嗡——!”
我怀中,那枚一直贴身收着的、从叶辰那里拿回的青玉佩,毫无征兆地,骤然变得滚烫!一股清正平和中带着凛然剑意的气息,猛地从玉佩中爆发出来,化作一层薄薄的、却坚韧无比的无形屏障,将我整个识海牢牢护住!
“嗤——!”
阴冷力量撞在屏障上,发出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的声响,竟被那清正剑意灼烧、消融,迅速溃散!最终,只留下一缕极其细微的、充满不甘与怨毒的残念,萦绕了一下,也彻底消失。一切发生不过一两个呼吸。
我脸色发白,背心已被冷汗浸湿,握着玉盒的手指微微颤抖。刚才那一瞬间,我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以及……自己此刻的弱小。而小铃铛,在红烟彻底消散的瞬间,身体猛地一软,眼神恢复了孩童的懵懂与惊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仿佛刚刚做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噩梦,跌坐在地,瑟瑟发抖。“呜……师姐……我、我刚才怎么了?好可怕……有、有黑色的影子……”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之前的冰冷空洞荡然无存,只剩下全然的恐惧。我死死盯着她,又看了看地上那滩已然了无痕迹的暗红水渍,最后,目光落在怀中依旧散发着淡淡暖意、但光芒已迅速内敛的玉佩上。
是这枚玉佩……救了我?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小铃铛是真的被利用、控制了,还是伪装,此地都不宜久留。刚才的动静虽然不大,但难保没有惊动什么。我快速将所有药材收进篮子,盖上蓝布。然后走到小铃铛面前,蹲下身,声音尽量放得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小铃铛,看着我。”小铃铛抽抽噎噎地抬起头,泪眼婆娑。
“刚才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明心长老。” 我盯着她的眼睛,指尖一缕极其微弱的、属于《太乙生息篇》的温和生机灵力,悄无声息地探出,在她眉心轻轻一点,带着安抚和一丝不容抗拒的暗示,“你只是来送药,看着我激发完月见草芯,然后就回去了。路上摔了一跤,有点疼,所以哭了。明白吗?”小铃铛眼神恍惚了一下,随即懵懂地点点头,重复道:“嗯……送药……看着师姐……摔了一跤……疼……”“对。现在,拿着篮子,回去找明心长老复命吧。路上小心,别再摔了。” 我将篮子塞回她怀里。
小铃铛抱着篮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珠,却不再哭泣,只是有些茫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院子。我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立刻关闭院门,重新启动禁制(夏夕教过我简单的开启关闭方法)。然后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是谁?是谁要对我下手?用这种阴毒隐秘、直指神魂的手段?
那枚玉佩……是关键。它竟然能自动护主,且蕴含清正剑意。这绝不是叶辰那种人能拥有的东西。是他无意中得到的?还是……这玉佩本身,就另有来历?甚至,叶辰当众退婚、归还玉佩,是否也在这枚玉佩原主人的算计之中?暗处的獠牙,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咬上我这颗“意外”脱离了预定轨道的棋子。
我紧紧握住怀中那枚温热的玉佩,另一只手,则按在了藏着《太乙生息篇》玉简的胸口。我需要信息。我不能永远困在这里。云澈……或许,是时候,再去“探望”一下,我这位身处寒潭的“同谋”了。
夕阳的余晖,将松涛苑染上一层血色。我抬起头,望向窗外渐暗的天空,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而坚定。既然躲不过。那么,就让我看看,这盘棋,到底有多大。而我,又能从这必死的棋局中……撕出,怎样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