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吴灵溪升高中的时候，非常费力地通过了市里的校招，来到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白衬衫，梳着单马尾，沉默地穿梭在人群中。她长得很普通，就像一滴水之于另外一滴水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她因为家里穷，裸分上的高中，并不像他们有什么竞赛保送，加分。校招还需要高分数线一大截，所以她的裸分很高。
她就是传说中的小镇做题家，在很传统的重男轻女的家庭出生的，本属于她的饭总要匀一口给弟弟，本属于她的资源亦然。
不出意外的，因为格格不入，她被排挤了。
此排挤非彼排挤。
是无形的，令人感到难受尴尬困窘的，是没有吃饭的搭子，与舍友也只是点头之交。她身边的空气很多，但令她窒息。
“女娃子读书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长大嫁人。”
“女孩子想要有钱，嫁个有钱人就行了。”
从小到大类似的话，吴灵溪听了很多，她那时还是个乖孩子，沉默地接受了这些想法。
但她还是有叛逆的时候。
是她的乐乐被杀死的时候。
乐乐是一条土狗，城巴佬叫它中华田园犬，吴灵溪叫它乐乐。
乐乐很乖巧，两只手插在它的腋下举起它，它会瑟瑟发抖，那样子可怜又可爱。
有的时候吴灵溪在思考，乐乐是男狗还是女狗？
她不知道怎么分男狗和女狗，但她知道怎么分男孩和女孩。
以后要嫁人的就是女孩，以后娶人的就是男孩。
这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其他的人都走不进她的心，只是能交流吃穿住行罢了，他们擅自觉得和吴灵溪很熟，她觉得很冒犯。
她和小黄狗乐乐度过了很愉快的一段时光，她那时候还不懂，但是已经像妈妈一样照顾乐乐，喂他吃她自己偷偷藏起来的食物，哺育着这只小狗。
小狗一天天的长大。
吴灵溪也一天天地长大。
河水依旧清澈，小狗长大，吴灵溪头发变长，个子抽条。
一个很平静的下午，吴灵溪没有嗅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她像往日一样蹦蹦跳跳回了家，一如既往地期待着她的小狗来迎接她。
但是没有。
吴灵溪感到疑惑，问了问一脸喜气洋洋的奶奶。
“哦，你说那只狗撒，就在这，另一半分给你叔叔了。”
吴灵溪觉得自己的世界一下黑了，伸出手也看不到自己的小狗。她只是看着台面上没有毛，看不出是什么的动物躯体，默默地留下了眼泪。
第二天她就不哭了，奶奶说哭丧着脸，不吉利，但不是因为这个她才不哭的。只是因为奶奶说：“哭什么哭，再买一只就是了。”
她意识到，她的小狗好像回不来了，拼也拼不成一个完整的小狗了。
她的心里有一种很陌生的恨意在传导。
奶奶只是默默地和爷爷在忙乎着，她也凑上前去帮忙，日子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只是她不会低头看了，因为地上也不会有小狗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有一次，她的叔叔来她家，跟奶奶聊天时不知怎么的，话题拐到了那只狗，叔叔得知吴灵溪哭了，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用促狭的表情和吴灵溪开着玩笑，“那只狗是我杀的。”
又重复了一遍。
看她没反应，又刺激她：“杀的时候那狗子叫的很惨嘞！”
正在大人们哈哈大笑之际，吴灵溪飞快地上前去一口咬着叔叔的手不松口，她后来想，她当时的样子，是不是比狗还像狗？比人还像人？
生生把他的大拇指咬了一半。、
后来的事情吴灵溪很模糊了。
只是一阵天旋地转，她就长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