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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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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传闻，久未归位的战神宁羿终于历劫归来。天帝于九方城内设宴，为宁羿接风洗尘。
消息传至镜泉山，云澈看着递到眼前的请柬，默了默：“能不去吗？”
使者打了个喷嚏，把请柬又递了递：“镜泉山虽独立于六界之外，但素来同各界交好，此次天帝是特意派我来邀请您的。”
云澈依然不想接：“就说我不在。”
使者搓着手，转述了天帝的话：“您为战神归位出了力，当坐主桌。”
“我？”云澈实在是不记得了，“我出了什么力？”
她原本记性就不好，最近更是感觉昏昏沉沉，脑子里一片混沌。
使者哪里知道那么多，趁机把请柬强行塞进她手里，便红着鼻子匆匆告退。
云澈头疼地看了看天——总不能空手去吧？
这镜泉山上上下下除了一汪镜泉、一棵枯萎的灵树，就是漫天冰雪。其他洞府都有的奇珍异兽、灵石宝器、灵植丹药，她统统没有。
一个字，穷。
眼看着九方城即将开宴，云澈实在没有办法，寄希望于自己从前有没有藏起什么东西被她忘了。可翻了又翻，她发现自己不仅两袖清风，还一尘不染。
换句话说，毛都没有。
最后她抄起小亭内那盒冰雪棋子，前去赴宴。
九方城位于九重天上，乃天界的主城。
云澈进去之后，有些迷路。
她本想着，这么大的宴会，只要随着别人走，就能成功抵达大殿。却不曾想，她为了寻礼物，来得太晚，别人早已去了。
此刻这偌大的九方城连个守城侍卫都没有，想问个路都没有办法。
正愁时，一抹黑云飘然路过。
云澈赶紧御风跟上，紧紧拽住那朵黑云：“劳驾，您是去参加战神的接风宴吗？”
黑云悬在空中，半晌没有显形。
她只当这位是有些不善交际，又怕一松手他跑了，自己很难再抓到一个，于是依旧紧拽着他，口中却解释道：“我也是去赴宴的，只是有些迷路，可否带我一同前去？”
黑云似乎有些纠结，但眼看着时辰快到了，也没有多说，带着她往前飘去。
只不过左拐右拐，显然走了些回头路。
云澈的搭话也得不到他的回应，她不禁在心中腹诽：这位似乎也是个不识路的，也不知还能不能赶上。
但好在霞光万丈之时，宴会刚刚开始，一人一云也算是顺利找到了大殿。
殿外布满了金甲的守城侍卫，黑云似乎是有些忌惮这样的阵仗，默不作声地飘在云澈的身后。
云澈递出请柬：“不好意思，来晚了一些。”
侍卫收走请柬，做了个“请”的姿势：“原是镜泉山主，天帝有言，还请上座。”
云澈打眼一看，整个大殿座无虚席。再往上座的方向寻了又寻，才终于在一尊白衣无瑕的神君旁找到了一个空置的坐席。
正是献礼的环节，里面“食瑶池雪莲而生的灵鹤”、“饮天地灵露而成的玉露花”、“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灵丹”……声音此起彼伏，大有攀比之势。
而那坐席仅次于天帝的白衣神君却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一言不发，让身边的小童替他一一收起。
连这些都看不上，看来这位战神眼光颇高。
云澈不由得想象出自己迎着整个大殿的目光，取出那盒平平无奇的冰雪棋子的场景。
“请问……”她顿了顿，有些迟疑，“大殿内可有后门可走？”
侍卫：“？”
好在是真有侧门。
循着侍卫所指的方向，云澈道了谢，攥紧了袖中的棋子，匆匆赶去。
送这么小的礼物，大不了少吃点，省得传出去，说她镜泉山占天界的便宜。
侍卫尚在发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黑云趁机揪着云澈的头发，飘然跟了进去。
云澈终于悄然落座，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天帝抚掌道：“鲜少出山的镜泉山主总算是来了。”
大殿上骤然安静下来，数千道好奇的目光齐刷刷向她投来，就连那无甚表情的白衣神君也跟着看了过来。
天帝哈哈大笑：“听闻镜泉山满山珍宝，漫天云霞。阿弈，连吾都有些期待镜泉山主的赠礼了。”
云澈：“……”
谁？谁传的？
那一刻，向来心平气和的镜泉山主很想刀人。
迎着整个大殿期待的目光，云澈避无可避，只能面不改色地取出那盒棋子，冰雪的棋盒衬得她手指白皙如玉：“镜泉山偏僻，没什么珍宝。传闻是天音上神遗落的一盒玄冰棋子，没什么玄妙之处。”
这套说辞，头尾都是真的，唯有来历，她稍稍进行了一点加工。
天音上神乃司和平之主神，与天地同生。如今缺位已久，无人知道她的去向。
反正镜泉山那寸草不生之处也能被传成满山珍宝之地，那这盒普通的冰雪棋子，被传成上神遗落之物也没什么奇怪的。
她的话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殿内众神开始议论纷纷。
“镜泉山上那汪镜泉有修补魂魄之力，传说中就是天音上神的一滴泪所化。”
“还有一棵灵树，传说中是天音上神亲手所种，有净化世间戾气之力。”
“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上神遗留之物，不愧是镜泉山主，果然出手不凡！”
宁羿一言不发地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棋盒，不知在想什么，俊美的眉头微微皱起。
大殿之上，气氛有一丝微妙的尴尬。
天帝及时打了圆场：“先前，阿弈突遇上古魔兽梼杌，在斩下梼杌之尾后身受重伤，意外落入镜泉山。多亏镜泉山主当机立断，及时将阿弈投入镜泉，否则他早已魂飞魄散……”
他压低了声音：“阿弈历劫归来，魂魄似乎还有残缺，因此忘了一些事情。”
云澈干笑几声：“无事，无事。”
一个意外而已，左右她也不记得这段故事，既然大家都不记得，也算扯平了。
气氛似乎缓解了不少。
案边的小童上前一步，正要像先前那样将礼物收起来，却见白衣一闪，自家神君已然不在座上。
云澈只觉得一股冷松般清冽的气息席卷而来，宁羿站在她面前，垂着眼帘，手指轻轻抚过盒子。
俊美无俦——那是云澈第一次用这个词形容一人。
或许是第一次吧，她其实也不清楚。毕竟她记性不好，睡一觉便忘一次。
“上神遗留之物……”宴会开始这么久，他终于第一次开口，“为何会有我的刻字？”
听宁羿这么问，云澈愣了愣：“什么……”
她的视线下意识随着他的目光下移，最终停留在棋盒的一角。她这才发现，上面的确刻着一个小小的“羿”字。
所幸他说得很小声，几乎是只有她一人听见。
云澈茫然地抬眼，恰恰对上宁羿探究的眼神。
他本有几分不辨雌雄的美，此刻气势莫名有些凌人，她骤然察觉到一股……杀气。
她伸手去取那盒棋子：“你若不喜欢，我拿回去便是。”
宁羿却紧抓着盒子不放，另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擒住她的后脑，迫使她失去平衡，径直扑进了他的怀里。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惊呼声夹杂着抽气声，连天帝都看直了眼睛——几万年来清心寡欲的战神宁羿，竟然只此一面，便对镜泉山主动了凡心，大有强取之势！
而身处流言中心的云澈贴着他的胸腔，就近感受到宁羿周身暴涨的杀意。
堂堂战神，要因为一个礼物就暴起杀人？
“害怕了？”大概是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宁羿稍微收敛了一些杀气。
也是，她素来独居镜泉山，应该是没见过这种场面。
“有些突然。”云澈忽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不由得放松下来，手顺势环住了他的腰际，“你的腰不会比我的还细吧？”
宁羿：“？”
云澈的脸在他胸前蹭了蹭，啧啧惊叹：此男宽肩细腰，身材真真是极好。
惊叹之余，她还不忘欣赏宁羿完美的下颌线，还意外发现他白皙的脸上似乎有一抹红云。
居然害羞了。
“……男女有别。”宁羿轻咳一声，手上凝出一团白光，迫向她的长发，“你把脏东西带进来了。”
“我知道啊。”云澈一脸坦然，转而捏了捏他的胸肌，“一个小魔而已，应该是来见世面的。”
她第一眼就认出那朵黑云是来自魔族，不过在她看来，他单枪匹马的，好像对九方城构不成什么威胁。
身体传来异样的感觉，宁羿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她：“……你的手在做什么？”
云澈理直气壮地又摸又抱：“你先抱我的，礼尚往来，让我摸几下没什么吧。”
“礼尚往来”是这么用的吗？
宁羿哑口无言。
云澈趁机多占便宜。镜泉山上鲜有人去，好不容易遇到极品美男投怀送抱，不趁机多摸摸怎么能行？
只见宁羿的脸色由红转青，又迅速转红，这个过程中，他的杀气也忽隐忽现，实在是精彩得很。
隐匿在她发间的黑云似乎也看不下去了，飘远了些，又壮大了一些声势，让殿内众神看了个清楚。
“布阵、布阵，有魔族入侵！”
“魔族是如何突破我九方城结界的？”
“魔族狡诈，定不会独自前来，速速彻查九方城内，恐有余孽！”
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响起，各种法器飞上半空，闪烁着五行之光，在空中噼里啪啦地碰撞。
云澈挂在宁羿怀里舍不得离开，看着那朵黑云灵巧地躲避着众神的攻击。
想不到，这小魔身手还挺灵活的。
而宁羿的眼神却越发冷了。
殿内聚集了九方城叫得上名姓的神君，连众神都拿此魔没有办法，难怪他敢只身闯入九方城。
宁羿松开抱着云澈的手，将棋盒收入怀中，手掌一翻，祭出一柄如冰雪般晶莹剔透的长剑。
“止战！”云澈脱口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