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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任统帅 ...

  •   登上城楼,果然看到不远处扬起一片烟尘和马蹄声,一眨眼的功夫,几十匹战马就出现在城门下,隐约听到守城士兵与他们高声对答。

      从那傲慢的语气中,我已可以想象他的态度。我与袁缜对视一眼,心下了然,接下来等着我们的将是一场无硝烟的战场。将目光转向城楼的梯口。

      和我想象的完全一样,他一身崭新的锦衣战袍,即使长途跋涉依旧一尘不染,猩红的披风随风摆动,精心打造的军刀挂在身侧,刀柄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看看他再看看我身上半新不旧的战袍,我心中升起一种好奇:他是怎么做到风尘仆仆,又一尘不染的?他是有洁癖吗?这使得他在满面风尘的我们当中显得格外扎眼,风度翩翩,卓尔不群。

      我眯起眼睛:他明显比以前成熟了,但不知是因为长期在京师任职,还是因为太子殿下的特别提拔眷顾,使他带了一股骄纵之气。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即使在我面前极力压制,仍旧不由自主地露了出来。这样的人怎能用来与北魏的精锐之师对抗?
      大概看到我审视的目光,罗成大为不满,立即撤出一卷黄锦,厉声道:“平瑶公主接旨!”
      毫无顾忌地直视着我,显然在等我跪下听旨。
      我倒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我旁边的将领显然被他这明显无理的举动激怒了,有几个甚至握住了刀柄。

      这种情况下,若不煞一煞他的锐气,可就对不起手下将士还有我镇国公主的名号了!

      我双手抱肘,悠闲地看着罗厉,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

      短暂的僵持后,袁缜静静开口:“罗将军,既知平瑶公主殿下在此,为何不行叩见之礼?”

      比起罗厉的疾言厉色,袁缜语气平平,甚至毫无责怪之意,却是就事论事,令他无法反击,不着痕迹之间双方高下已然分出。
      罗厉脸上怒意一现,迟疑了一下,可能像以前一样,觉得众目睽睽之下,拿着圣旨给我一个女人行大礼有失颜面,好在马上识相地隐去,他还不算太笨,总算意识到站在面前的是谁了。

      在无数凌厉的目光之下,罗成身子僵了一僵,终于拜倒:“下官罗成,参见平瑶公主殿下千岁。”
      看着罗成由白转青的脸色,我实在很想告诉他气势高低不在衣服是否威风。
      我讽刺地一笑:“罗兄多礼了。你是太子殿下的得力干将,孤年轻识浅,哪里受得起?”
      “下官惶恐。”罗厉语气虽然仍是僵硬,却恭敬了许多。
      目的达到,我便不再追究,令他起身后,明知故问道:“罗兄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回殿下,下官奉皇上之命前来宣旨。”
      “旨在何处?”

      罗成迟疑了一下道:“在下官手中。”
      我迎着他目光笑道:“袁大哥还不接过来。”罗厉眼中射出怒火,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我从袁缜手中拿过圣旨,展开看了一遍,又交给袁缜道:“袁大哥给诸位兄弟念一下吧。”
      宋然看了一眼罗成,开始替他读旨:“越魏两国,唇齿之邦,近来边境频有战乱,念及生灵可悯,朕心实忧。今两国联姻,结为永世之好,朕深感甚慰。镇国平瑶公主毓质淑慎,温良敦厚,才德兼行,兹承皇太后谕,赐嫁魏国皇三子萧凌,承宗庙之重,固国家藩屏…
      我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一边向城北张望,我安排来挑衅的“魏军”也该到了吧?
      “……今特命骁骑将军罗成暂代统帅一职,接掌荆襄大印,安抚魏越边境,保我一方平安。荆襄二十万守军十万留守,各五万分调汉口、江阴。平瑶公主麾下三品以上将领率部暂调九江任职,平瑶公主即日启程,限一月返回金陵,准备出嫁事宜。旨到之时,立即执行,不得有误,钦此—”

      袁缜话音刚落,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交头接耳,尽管大家早有准备,还是没有料到圣旨的内容竟是如此不留余地。
      更何况,我刚刚得知我所嫁之人竟是北魏皇三子萧凌!转念一想,也难怪,诸位皇子也只有他还未娶正妻。但传闻他生性放荡不羁,身边已有十几位各处搜罗着的美人侧妃、侍妾了。
      两个消息如同有人用炮仗在我耳边炸响一般,我愣在原地。

      我努力忽视掉罗成脸上露出的得意表情,向襄阳郡守刘承道:“罗将军一行远来辛苦,你去安排一下客房,备下饭菜,好生款待。”

      道:“军中不设酒宴,恕孤无法为各位接风洗尘,只好委屈你们用些粗茶淡饭了。有何需要只管吩咐刘大人。”
      说着我就要走下城楼。
      “且慢!”
      “罗将军还有何事?”我转过身,冷峻的眼神在他身上一扫,咄咄逼人地问道。
      罗厉显然被我方才凌厉的目光震慑了一下,但他毕竟也不是草包,马上镇定下来:“圣旨已下,还请殿下按旨行事。否则皇上怪罪下来,下官担待不起。”
      我冷冷道:“既有圣旨,岂有不尊之理?只是不巧的很,今日接到密报,魏军要来偷袭我西北大营,圣旨到前孤已部署了作战计划。今夜子时待魏军起兵便要应战。罗将军初来乍到,难道要在对荆襄军情毫不了解的情形下,替孤主持这场战役么?”
      不是我目无法纪,这种时候我也只好仗势欺人一下了。
      “下官不敢,只是圣旨中明文下令不许荆襄再出一兵一卒与魏军对抗……”
      “报——!”没等罗厉说完,就有传令兵急速跑来:“殿下,魏军急攻我西北大营!”
      我嘴角一弯:“罗将军,你看如何是好?”
      罗厉迟疑片刻,似是下定决心道:“殿下神机妙算,既然早已布置停当,下官无话可说。只是下官既已来到此处,便不能置身事外,接掌帅印之事还请殿下及早执行,今日天色已晚,不知殿下明日是否可以动身回京?”
      这次他的回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我倒低估了他。我冷冷一笑:“怪不得皇兄这样看重罗将军呢,你可知便算太子殿下亲自来,也未必敢这样逼迫于我。”
      “殿下言重了,下官只是奉命行事,请殿下不要让下官为难。”
      “好,既然如此,孤若再不将帅印给你,倒显得孤以势压人了。明日正式升帐议事——罗将军不会连这一夜都等不了吧?”
      “全凭殿下安排。”

      我又是一笑,快步走下城楼,将罗成远远抛在后面。
      也许他以为我对交出荆襄兵权是万般不愿吧,其实我又无意与谁争权,方才发怒只是为了试探一下,顺便把兵权交给他罢了。既然他无意阻我出兵,我还留着帅印干什么?接下来与魏军的一战是顺理成章,结果也早在掌握之中,我也乐得轻松自在了。
      这时候天色已晚,我吩咐吟心去替我打点准备明日动身的行装,自己则来到帅府书房内。
      挑亮了案前灯光,我摊开一卷宣纸。
      除了行军打仗是我不可推卸的职责、练武骑射是我赖以防身的本领外,我平生爱好惟有弹琴、书法和制香,虽然都是雕虫小技,我却乐在其中。不过从十八岁以后,我就再也没弹过琴随着作战次数增多,我发现琴声即心声,容易泄露人的内心情绪,这对一个掌握全军成败的主帅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两军交战,难免有细作混迹其中,万一被敌军主帅掌握了我的脾气秉性可是很危险的。当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毅然放弃了这项爱好。此后领军征战沙场,更是无暇重拾,现在别说是琴谱,只怕连指法都忘光了。
      自从领兵后多有不便,我便也放弃了香道,只在回京时侍弄一二,所以很少有人知晓我好这一口。
      战场上难免受伤不适,而我是女子不比男子方便,所以我时常也和军医相处请教,所以也略通医理,特别是跌打损伤之类和军中常见病症。然而这也不算是什么爱好。我平日的爱好便只剩了书法一项。和其他女子多习晋代卫夫人所创的簪花小楷不同,我嫌它笔画柔美清丽、结构飘逸有余力道不足,我更喜欢什么颜平原、王右军,乃至于钟体、欧阳体等等,这都是我模仿的对象。

      最近我又迷上了柳体,那种笔势间的遒劲挺秀虽不比颜体的浑厚,以其严谨的结构、刚柔相融的特质和疏朗的气息著称,其法度之严格,字势之瘦硬清劲,自成一格,深得我的喜爱。
      眼下我就正依着柳体的风格在雪白的富阳竹纸上落笔,写得有些忘我,连偶尔想到回京的头疼事都不那么烦心了。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等我洋洋洒洒写完整整一张纸已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吹吹未干的墨迹,我抬头道:“是袁大哥吗?进来吧!”
      门外并没有回答,过了片刻,门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推开了。
      “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我写得怎么样?”

      宋然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遍,一脸意外道:“殿下准备让我留在襄阳?”
      我笑道:“我是让你看看我字写得如何,怎么样,几可乱真吧?”

      我不由扫兴,这个袁缜,竟然只看到我纸上的内容,无视我的笔下功夫。

      只好放下笔墨道:“荆襄的战略地位太重要了,罗成在这里我不放心,宋大哥威信仅次于我,应该可以镇住他。待到他可以独挡一面了,我再上奏皇上把你调回京师,你看如何?”

      宋然面色依旧沉静:“殿下如此安排确有道理,属下没意见。”
      我笑道:“得了吧,我看得出你十分想留下,你跟我回去便只能领个闲差,哪比得上在这里?其实这次还是委屈了你,若不是看到罗成还有几分才干,加上我还不想跟太子殿下针锋相对,否则无论如何定要让你做主帅的。”
      袁缜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殿下不必为属下这样挂心,属下在何处都无所谓。”

      我笑了笑,坐回椅中:“袁大哥,从我少年时你便与我浴血疆场、并肩作战,便算亲生兄长也不如你亲厚,如今你却总是免不了这些客套。”
      大概看到我有些失落的表情,袁缜重新拿起桌上手稿:“殿下写的可是柳体?”
      见他谈论书法,我自然来了兴致:“近来一直在写,这还是第一次用来写呈文。我正要请你品评一二。”
      袁缜虽无特别喜好,然而博闻强记,鉴赏能力很强,边看边道:“那属下便乱说一通了。殿下其实已深得个中精髓,一眼看去确实颇有柳公风骨,只是柳体不像别的字体般讲究横细竖粗,笔划较为匀衡,殿下日后注意这点便是了。”

      我掴掌笑道:“我说怎么总觉什么地方不像,果然还是宋大哥眼力精准。”

      我又另外拿纸写了几个字,听到袁缜点头说“不错”,不由越发得意,兴高采烈道:“以后批阅公文我便用柳体了。”
      惹得他轻笑一声,随即又皱了皱眉,好像想到什么不好的事。
      我随即意识到我即将成婚,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批阅公文,便黯然神伤起来。

      说来也怪,虽然我能够逼真地模仿多数名家的字体,却很少能融入我自己的风格中。我的字太过飘逸,倒像足了我自由散漫的性子。
      一个统帅千军的将领还是写苍劲有力的字体更令人信服,因此凡是公文往来我从来不用自己的字体写字。能辨认出我真迹的人是少之又少,以至于很多时候都被怀疑某些公文是否是我亲笔批示,对岸的魏军就更是分辨不清了。

      我将写好的呈文封好,叫来信兵命他秘密送往金陵。随口问道:“宋大哥觉得罗成此人如何?”
      宋然迟疑了一下道:“罗成来者不善,殿下对他要格外小心。”
      我不在意道:“大印都交给他了,还要如何?我看罗成还是有些能力的,只要无碍南越大局,别丢了荆襄要地就行了。”

      “殿下,楚相乃靖王旧友,这次的和亲,我南越方面名义上便是楚相做媒,太子殿下不会乐见其成的。”
      “先父故去多年,楚相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成亲之事恐怕已是势在必行。,朝中的事我懒得管,不是还有你义父和你吗?我只要吴忧和我还有师傅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阿弥陀佛了。”

      宋然深深地看我一眼:“殿下,如果你果真不想嫁给萧贼,我想三殿下也会支持你的!”
      “何必呢,朝中历来想夺我兵权之人多了,想要我出嫁的人也多了去了,足见天家忌惮我至此,六年前获封镇国公主这个虚名的时候,要不是朝中先父旧友极力撮合我又怎会获此殊荣,如今,让皇上知道三皇子也暗中相帮,甚至引起皇室同室操戈那就不是夺权这么简单了,恐怕性命难保。所以,千万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殿下……”袁缜还待劝说,被我止住了。

      我正色道:“我虽不甘褫夺兵权但南越如今不比以往,怎禁得起萧墙之乱?我何必挑起事端给北魏可乘之机?”

      可能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袁缜陷入了沉思,我又忍不住打个呵欠,向他道:“那些事想也无用,又何必费心。明日便要分别,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宋然语气有一丝僵硬:“殿下若觉疲倦,便请先行歇息。”
      就知道他会这样,实在太困,我不再勉强,站起来向卧房走去。

      “殿下!”袁缜突然叫住我。
      “何事?”我已经困得摇摇晃晃了。
      “殿下可否上书皇上让我随您去北魏?”

      我差点撞在门框上,我没有听错吧?他要当我的配嫁?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袁缜,等待他的解释。袁缜大概也觉得不妥,不自然道:“殿下一切小心。”施施然便出了门。

      直到躺在床上我仍旧百思不得其解,他明知这是不可能的,怎么还会说出这种话呢?他又不是宫女侍婢,陪嫁之人怎么也不会有他,更何况那样的话岂不是埋没了他。不过除了战场上的事我向来不愿多费心思,明日再问也不迟,我随即沉沉睡去……

      本来只想小睡片刻的,谁知直睡到日上三竿我才醒来。
      想到奉命出战的将士们正在流血流汗,我却自己偷懒,不由羞愧难当。顾不上想太多,简单梳洗一下,我直奔城楼,远远就看到罗成站在城门上。
      我不动声色地走上城楼,正想找袁缜将昨晚的事问个清楚,他却不在那里。
      接着罗成跟他的手下副将过来拜见我,我问道:“罗将军昨夜休息的可好?”
      我昨天叫人送了一大堆文书到罗成的住处,目的虽是让他尽快熟悉荆襄情况,却也是存心给他施加压力。

      他满眼都是血丝:“多谢殿下安排,休息的很好。”
      我笑道:“是么?”
      罗成仍是僵僵的道:“是!”语气里却仿佛没了昨日的怨恨之意。
      难道他吃错药了?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已备好行装,到时候自会出发。罗将军只管你的事,不必相送了。”罗成有些诧异,我不等他开口,又道:“我已奏请皇上让袁缜做你的副帅,以后罗将军对荆襄军机何处不明,只管问他。”
      我懒得管罗成的别扭神色,叫过旁边副将仔细问了战况。得知除了火烧魏军大营粮草时出了点意外,一切都在事先的筹划之中。

      原来魏军加派了看守粮草的兵力,如此我派去的人手便远远不够了。幸好裴潜见诱战顺利,又得知后方吃紧,临时改变战略直袭了魏军后方。

      他这一路人马本来便穿着魏军服色,加之为人机警,应答得体,竟然趁天色黑暗骗得了北魏守军信任,直到他们长驱直入与派去的梁右卫的五千精兵里应外合,魏军才大惊失色。

      那边火光一起,这边等在江边的三万南越将士立刻渡江,将商、陈二人的兵马团团围住,陈策回营自救不暇,只得正面迎战。奈何北魏军心大乱,注定不是我军对手。

      照传来的消息看,眼下陈策大概在准备突围。

      我边听边满意地点头,心想这裴潜果然不负重望,正好趁这个机会升他为中将了。

      这次大战,只要损失魏军四成主力,便算让我回京参加百次贵女聚会都行。

      正想着,城外烟尘滚滚,蹄声震天,仿佛脚下城楼都在摇撼,一队人马领先驰来,高高举起的旗杆上挑着一面烈焰红旗,那是我军获胜的信号。虽然这是早就预料的胜利,我还是大喜过望,急忙命令打开城门迎接。
      又过了一阵,我军大批人马赶到,尽管有些疲累,也有人受伤,人人却都是满面喜色,我立刻下令犒赏三军。
      特意看了看罗成,见他也是一脸振奋,我不由微笑,凡是亲历过战场的武将,哪能在胜利面前不受感染?现在看来,罗成虽然有些骄奢之气,作为统帅还是基本合格的。

      我在人群里看见袁缜,原来他是出城接应了。想起还要升帐交付一下帅印,重新分配职责,我向袁缜微一示意,他立刻会意,下去安排。
      等到所有将领齐聚,我简要传达了一遍圣旨的意思,这次倒是出奇的安静,想必他们全都在会前听说了。

      然后我一一封赏了参加这场战役的将领。
      对于裴潜,我自然特地夸赞了一番,将他升为中将,但是罚了他半年俸禄,作为他擅自改变作战布署的惩罚。

      接下来,我宣布了正式离职回京,将帅印交给罗成,说了一些诸如像尊重我一样尊重新任统帅,以大局为重之类的话。
      罗成接过帅印之后便正式上任了,依照圣旨开始重新指定荆襄将领,需要撤离的兵力也将在罗厉的安排下分批离开。
      借着罗成一板一眼安排的机会,我悄悄离开议事厅,吟心和两个事先等在后门的贴身侍卫立刻跟了上来。
      出了帅府东边的角门,那里已停着一架马车和四匹骏马。
      我摸摸其中一匹白马的鬃毛,身子一侧,轻轻巧巧便跨了上去。
      “殿下……”
      “我们骑马回京,也好早点了结此事。”耳后隐隐传来欢呼的声音,大概是庆功宴开始了吧。我不喜欢告别的场面,就算我平时不拘小节,到了这种时候也会难免伤感。
      大战告捷,今日只应把酒言欢,我可不想令他们扫兴。想到这里,足下轻轻一点,身下坐骑便如腾云驾雾般飞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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