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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程序在偷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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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
傍晚的校园林荫道上，宋倩倩抱着一摞从图书馆借的书，快步往宿舍赶，秋风吹过，落叶在她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可渐渐地，她意识到，除了风声和落叶声，还有另一种声音。
“沙沙——”
像是什么在爬行，又像是纸张摩擦的声音。宋倩倩停下脚步，那声音也停了。
她继续走，声音又响起。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回头——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和摇曳的树影。
“幻觉吧。”她低声安慰自己，加快了步伐。
“沙沙沙——”
这次声音更近了，几乎就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宋倩倩的心脏狂跳起来，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谁在那！”她鼓起勇气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校园里显得有些尖锐。
沙沙声停了。
宋倩倩屏住呼吸，环顾四周，仍然什么都没有。她松了口气，也许真是自己太紧张了。她低下头，准备继续赶路——
“啊——”
地上密密麻麻爬满了黑色的东西，像蚂蚁，但又不是蚂蚁。它们有着细长的身体，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正从道路两侧的排水口涌出，向她脚边聚拢。
宋倩倩吓得书撒了一地，转身就跑。她能听到身后密集的爬行声，那些东西在追她！
“救命啊——”她的尖叫声在校园里回荡。
转过一个弯，她差点撞到一个身穿白色大衣的男人身上。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面容清秀。
“怎么了？”他问。
宋倩倩抓住他的手臂，颤抖着指向自己身后：“你看地上！那都是什么东西？”
白望低头看了一眼，宋倩倩奇怪的是，那些黑色的东西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像是不敢靠近。
“没事。”白望轻轻抽出被宋倩倩抓着的手臂，侧身挡住她的视线，“你先走，路上注意安全。”
“可是——”
“不用担心，我能处理好。”白望又说。
宋倩倩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恐惧占了上风，她捡起散落的几本书，跌跌撞撞地往宿舍方向跑去，不时回头看一眼那个白衣身影。
还是个长发男？宋倩倩心想。
确定女孩走远后，白望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黑色物体，“啧”了一声，轻声道：“怎么又变成代码了。”
数十条发光的白色线条从他脚下蔓延开来，像有生命般迅速编织成一张网，将那些黑色的东西牢牢压制在地面上。
那些黑色物体在白色光网下挣扎、扭曲，发出刺耳的嘶嘶声，但很快就被彻底压扁，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白望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那头传来刻意压低的女声：“喂？我还在上课。”
白望皱眉：“多大年纪了还上课，你快点来。”
“……怎么了？”电话那头撕拉撕拉的，好像是在藏手机。
“实物又变成代码流出来了，似乎还会攻击人类。”白望把自己白裤子上代码留下的灰拍掉。
“知道了知道了。”女声有些不耐烦，“我好不容易考了个好高中还不让我上了？”
白望在手机上操作几下：“……位置发你了，快过来。”
“我上课呢！”低声的怒吼从电话里传来，“你让我旷课啊。”
“我还有事，挂了。”
“哎？——”
他原本只是来学校送书的。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无聊，就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书店，他偶尔会亲自送一些预订的专业书籍到各个学校图书馆，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代码泄露，还好他正好在场。
回到书店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书店位于一条安静的街角，名为“白夜书社”。
店员说家里有事，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就让他走了，自己随手拿本书坐在那看，顺便看店。
一眨眼，墙上的复古挂钟指针已经指向十点五十分。白望揉了揉眼睛，确实有点困了。他站起身，准备收拾东西关店回家。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书店角落还站着一位客人。
这人背对着他，穿着黑色长大衣，身材高挑，白望犹豫了一下，决定再坐一会儿，他把手中的书放回原位，重新坐回收银台。
那人合上书，将书放回书架，转身向门口走去。
白望这才看清对方的侧脸——很年轻，更重要的是，当那人转身时，大衣摆动间，白望看到对方后背浮现出一串淡蓝色的代码。
他快步绕过柜台，但那位客人已经推门而出，风铃再次响起。
白望顾不上细想，迅速关了店内的灯，锁好门就追了出去。
那人腿很长，走得也快，白望只能加快脚步追上去，转过一个街角，到了十字路口，人流量太大，追丢了。
这时手机响了。
白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月念念”，他接通电话：“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一个完全陌生的中年女声：“您好，是月念念的家长吗？”
白望愣了一下：“啊？”
“我是月念念的班主任，王老师。”女声听起来有些严肃，“她傍晚的时候旷课，还模仿我的字迹伪造出校门假条。现在又被保安发现翻墙回校。已经是第三次了，我们需要和您谈谈，您方便现在来学校一趟吗？”
“……”白望看着空荡荡的巷道，又看看手机，一时无言。
“喂？您在听吗？”王老师的声音传来。
白望说：“在。我现在过去。”
“三号行政楼306室，我在这里等您。”
挂了电话，白望走到合适的地方打车，报月念念学校的名字，司机还夸好学校啊，白望只能笑笑——大了不知道自己几百岁，考了不知道几次中考。
白望二十分钟后赶到办公室，月念念就还说他是自己的哥哥，神他妈哥哥，这年龄差放在地球的生存规则上月念念能当自己太太太奶奶了。
他没怎么听这个班主任在说什么，表面还是恭恭敬敬的，大概就是月念念违反校规太多次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毕不了业，白望让月念念“诚恳”地道了歉后就一起出去了，月念念是住宿生，白望把她送回寝室。
“今天清理完青石巷的泄露后，我回书店，关店前，店里最后一个客人，有些异常。”白望说。
月念念还沉浸在刚才的憋闷里，没精打采：“什么异常？又是哪儿漏了？”
白望说：“是一个男人。很高。他的后背，有流动代码。”
月念念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他：“流动代码？你看清了？不是光影错觉？”
“看清了。格式陌生，但确定是外部代码特征。”白望肯定道，“我追出去，在巷口跟丢了。”
“那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月念念脱口而出，带着点烦躁，“这种明显‘超游’迹象，疑似携带未授权高维信息，你该跟‘然’报备啊！这是他管辖范围。”
白望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继续往前走。
月念念看着他冷硬的侧脸线条，忽然反应过来，拖长了语调：“哦——对，忘了。你俩不对付。”她耸耸肩，“行吧，那我跟他说。正好，今天你叫我去那学校修复代码前，试着联系过他。”
白望这才转过视线，看向她。
月念念撇撇嘴：“打通了。他说他那边……呃，遇到点小麻烦。新锚定的‘交互载体’——就是你说的新身体吧——还没完全同步稳定，他还不太会使用自己的身体，所以处理事情效率不高。他还说，最近泄露频率和强度增加，可能也是他光顾着‘夺取’身体使用权，导致‘屏障’有些微波动。”
她复述着“然”那总是带着点非人慵懒和理所当然语气的话，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反正意思就是，活儿还是得咱俩多干点，他老人家正在‘加载’中。”
白望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知道了。”
对话到此结束。两人再无交流，一路沉默地走到女生宿舍楼下。
“到了。”白望停下脚步。
月念念“哦”了一声，转身就往楼里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快速说了句：“那个……今天书店那个，我会跟‘然’说的。你也……早点回去。”
白望“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看着月念念刷卡进了玻璃门，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白望才转身离开。他没有立刻使用任何非常规的方式移动，只是像普通人一样，步行走出校园，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家的地址，他家离学校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白望在等电梯，前面站着一个人，中等身材，穿着普通的夹克，正有些烦躁地扭动着肩膀，右手不断伸到后背去抓挠，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嘴里还低声嘟囔着：“啧，怎么回事……突然这么痒……”
白望的目光原本落在跳动的楼层数字上，此刻却被那人的动作吸引，他视线微凝，聚焦在那人后背的夹克布料上。
那浅灰色的夹克表面，正浮现出几缕正不断扭曲试图向下“钻”的暗色纹路——正是白天在书店那个神秘男人身上见过的那种高维泄露特征，只是更破碎、更不稳定，像是失去载体后即将消散的余烬，又像是无意识地试图寻找新的宿主。
物理接触感染？还是残存代码的自发性附着？
电梯“叮”一声抵达，门缓缓打开。前面那人还在专注地挠背，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异样，抬脚就要往里走。
就在这一瞬间。
白望似乎被光滑的地砖“绊”了一下，身体向前一个趔趄，精准地撞在了前面那人的肩臂处。
“哎哟！”那人被撞得晃了晃，差点没站稳，挠背的手也停下了。
“抱歉。”白望伸出手，在“无意”中扶向对方后肩以作支撑时，掌心悄然拂过那几缕扭曲的暗色纹路所在的位置。
那几缕试图钻入的破碎代码，悄无声息地消散在空气中，连带着那人背上那股莫名的刺痒感也一并消失无踪。
“没事吧？”那人反倒先关心起白望来，皱着眉看他，“地板是滑，你小心点。”
“没事，不好意思。”白望站直身体，收回手。
“奇怪……”那人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自己后背，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怎么又不痒了？”他嘟囔着，也没多想，见白望没事，便转身走进了电梯，还习惯性地用手挡着门，示意白望进来。
白望跟了进去。电梯门合拢，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那人按了“15”，白望按了“10”。电梯平稳上升，金属箱体发出细微的嗡鸣。那人安静下来，不再挠背，只是盯着跳动的数字，似乎还在困惑刚才那阵突如其来的刺痒为何消失得如此彻底。
十楼到了。
“先下了。”白望简短地说了一句，迈步走出电梯。
“哦，好。”那人下意识应道，目光随着白望的背影移了移，很快又转回到楼层显示屏上。
电梯门在白望身后缓缓关闭，继续向上。
白望到家，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给月念念发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