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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
凌晨两点,城南废弃的纺织厂里,潮湿腐败的气味混着铁锈味直往人鼻腔里钻,让人呛得紧。
段默珩靠在生锈的机床上,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眼皮半耷拉着,听跟前那个开小饭馆的老板哭丧着脸求饶。
“段哥,真、真拿不出钱了,上个月才交了三万,我儿子还要做手术……”
“拿不出?”段默珩把烟从唇边拿下来,用烟头戳着老板心口,“我说老李,你儿子做手术,关我什么事?”
他声音不高,甚至有点哑,但每个字都带着尾调。
闻言老李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可、可段哥您当初说,交了钱就保我平安……”
“平安?”段默珩挑了下眉,表情似笑非笑,嗤了一声,“你这不还站着喘气吗?怎么不算平安?”
他身后两个小弟适时地往前踏了一步,铁棍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老李脸色煞白,也顾不得口中那个还在病危的孩子,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个厚厚的牛皮纸袋:“这、这是五千,我全部家当了,段哥您先拿着,剩下的……”
段默珩没接,只是用那双黑得发沉的眼睛盯着他。盯得老李脊梁骨发毛,冷汗顺着后脖子往下淌。
“全部家当?”段默珩终于开口,“那我得查查,看你有没有藏私。”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翻老李的衣领,动作慢条斯理,像猫玩耗子。可就在指尖碰到布料的瞬间——
“警察!都不许动!”
“放下武器!”
霎时间,数道强光手电从厂房四面八方扫进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警笛声撕裂夜空,震得腐朽的窗玻璃嗡嗡作响。
段默珩反应极快,强光刚打过来,他已经一脚踹翻老李,借着那人肉盾牌的遮挡,猫腰就往侧门窜。
五千块散落一地,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动作干脆利落。
“段默珩!你跑不了!”扩音器里传出冷硬的警告。
跑不了?段默珩在心底嗤笑。他这辈子听得最多的就是“跑不了”,可从少管所到看守所,他哪次没跑成?
侧门外是条臭水沟,他纵身一跃,却在半空被一股大力拽了回来。
那力道很稳,像铁铸的钩子,精准地扣住他后颈,把他整个人掼回地面。
段默珩后背重重砸在水泥地上,肺里的空气瞬间被挤空。他本能地挥拳反击,手腕却在下一秒被反剪到背后,“咔哒”一声上了铐。
动作快到他没看清对方的脸。
“老实点。”头顶传来一道声音,很平,平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情绪。
段默珩侧过脸,逆光中只能看见一个挺拔的轮廓。特警制服,战术背心,肩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人单膝压在他脊椎上,力道不重,但绝对让他翻不了身。
“白队,人抓住了!”旁边有警员跑过来。
白微谌没应声,只是低头看着身下这个瘦得跟狼崽子似的青年。
段默珩也在看他,眼神里却没什么惊恐,只有一股子亡命徒的狠劲,像被擒住了还想着怎么咬人一口。
“段默珩,二十一岁,三进宫,”白微谌缓缓开口,嗓音低沉,“这次敲诈勒索,数额够你在里面过年了。”
“那得看您有没有证据。”段默珩咧嘴笑,一脸不以为意,“我就是跟老李聊聊天,钱?什么钱?”
他话音刚落,厂房里就传来老李颤巍巍的声音:“段、段哥,我都交代了……照片和转账记录,都给了警察同志……”
段默珩脸上的笑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那副混不吝的模样:“哦,那算我倒霉。”
白微谌没再多说,提着他后领把人拽起来。
段默珩比自己想象中更轻,骨头硌手,像拎只没几两肉的野猫。
他闻到这人身上混杂的烟草、廉价发胶和血腥气——那是拳头砸出来的旧伤,从皮肉里渗出来的味道。
“带走。”
~~~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照得四面墙壁都泛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段默珩坐在铁椅子上,手铐连着桌面,手腕已经被磨得发红。他低着头,视线聚焦在自己那双开了口的球鞋上,对面前刑警的讯问充耳不闻。
“段默珩,你这次性质不一样,”老刑警拍了拍桌上厚厚的案卷,“金额累计超过二十万,且有多次前科,检察院那边已经准备批捕了。”
“哦。”段默珩应了一声,尾音拖得懒洋洋的,“那我家当呢?你们搜走的那些。”
老刑警一愣,下意识开口问:“什么家当?”
“我裤子口袋里的三百八十二块,还有半包红塔山,”段默珩终于抬起头,眼睛看他,“那是我全部家当。你们得还给我,进去之前我也得用钱买烟。”
老刑警气得脸都绿了:“你小子……”
话没说完,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白微谌端着个一次性水杯走进来,对老刑警点了下头:“王队,我来吧。”
“白队,这崽子嘴硬得很,”王队起身,压低声音,“油盐不进,满脑子只有钱。”
白微谌没接话,只是把水杯放在段默珩面前,然后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脱了战术背心,只穿了件黑色T恤,肌肉线条在布料下隐约可见。坐姿很正,背脊笔直,像一柄收进鞘的刀。
段默珩盯着那杯清水,没动。
“三百八十二块,”白微谌开口,“够你抽一个月的硬中华。”
段默珩嗤笑:“警官,您数学真好。”
“但不够你交下一次的保释金,”白微谌继续说,声音平静得听不出褒贬,“也不够你那些小弟的医药费。他们今晚跑了两个,被抓三个,你猜他们会把多少事推到你头上?”
段默珩眼神微变,但很快掩饰过去,“推呗,我虱子多了不怕痒。”
“是么,”白微谌身体微微前倾,那双眼睛很黑,但不是段默珩那种不见底的阴郁,而是一种很沉静的、能把人看透的黑,“那如果我说,你这次不用进去呢?”
段默珩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大声,语气讥诮,“警官,您别逗了。我这案子,少说三年起步。”
“三年,出来二十四,”白微谌像在陈述一件毫不相干的事,“然后继续敲诈勒索,继续三进宫,直到哪天被人砍死在街头,或者捅死在看守所。段默珩,这就是你想要的?”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沉了下去,像重锤砸在人心上。
段默珩笑不出来了。
他看着白微谌,发现这人脸上没有嘲讽,没有厌恶,甚至连同情都没有。
那是一种极度的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是真的在问,这就是你想要的?
“关你屁事。”大约过了一个世纪,段默珩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关我的事,”白微谌说,“因为我可以不让你进去。”
审讯室陷入死寂。
段默珩缓缓坐直了身子,手铐扯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特警,从对方工整的肩章,到剃得干净的鬓角,再到那双像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条件呢,”段默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警官,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有,”白微谌说,“但你得先学会用筷子。”
段默珩没听懂,他觉得自己跟这个特警说话,像两条不同频的电波。对方每个字他都明白,连起来就是不对劲。
“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白微谌站起身,高大的影子投在桌上,把段默珩整个人都罩进去,“从今天起,你归我管。吃住在我那儿,行动在我眼皮底下。半年,如果你学不会规矩,我亲自送你进去,刑期翻倍。”
“哈……?”段默珩懵了一瞬。
他猜想过无数种处理的法子,没见过这么荒唐的:“您这是……非法拘禁?”
“是监视居住,”白微谌从口袋里摸出一份文件,拍在他面前,“我申请的,特批。”
段默珩低头看,文件抬头是鲜红的章,“市公安局特殊人员监管条例”。
他听说过这玩意儿,但从来没想到会落在自己头上。
这相当于用特警的私人担保,把嫌疑人从看守所捞到自家门口盯着。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问。
白微谌已经走到门口,手握在门把上,停顿了一秒。
“因为你不值得废在里头,”他没回头,“但也别误会,我不是做慈善。半年,你改不了,我亲手送你进去。”
门关上,只留下段默珩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盯着那份文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人疯了。
可他的手,却难以遏制地在微微发抖。
他活了二十一年,没人跟他说过“不值得废在里头”,他们都说“你这种人渣就该烂在泥里”。
这个特警,是第一个说他不值得废掉的人。
段默珩舔了舔后槽牙,强迫自己把那个荒谬的念头压下去。
他告诉自己,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坐牢而已。
管住他?行啊,就看这个白警官有没有本事,按住他这条见钱眼开的野狗。
~~~
凌晨四点,白微谌的公寓。
段默珩站在门口,身上的脏T恤和牛仔裤已经被要求换掉了,现在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深灰色运动服,大了一号,袖口卷了好几道。
他手里捏着那三百八十二块——白微谌居然真的让人还给了他,连那半包硬中华都在。
“进去,”白微谌打开门,把钥匙扔给他,“左手边客房,你的房间。”
段默珩没动,目光扫过这间屋子。干净,整洁,地板亮得能照出人影,空气中是淡淡的消毒水味。
跟他那间堆满啤酒瓶和外卖盒的出租屋天差地别。
“家里有规矩,”白微谌一边脱靴一边道,“第一,不许带人回来;第二,不许夜不归宿;第三,每天六点起床,晚上十点睡觉;第四……”
“等等,”段默珩打断他,“您这是养儿子呢?”
“儿子都比你好管,”白微谌看向他,眼神平静,“第四,每天的消费记账,花每一分钱都得告诉我用途。”
段默珩的脸色瞬间变了。前几条他都能忍,唯独这一条让他觉得有些冒犯,感觉自己在被什么人监视。
“凭什么?”
“凭你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可能变成你下次犯罪的动机,”白微谌说,“我斩断源头,你才能学会走路。”
段默珩死死攥着那三百八十二块,指节泛白。他想发作,想一拳砸在这张正义凛然的脸上,想把钱摔在地上说老子不干了。
但他不能。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不用进去的机会。
哪怕这个机会,看起来像个更精致的牢笼。
“行,”他咬着牙笑,“您说了算,白警官。”
他把“警官”两个字咬得又重又狠,像要把这两个字嚼碎了咽下去。
白微谌像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只是指了指鞋柜:“拖鞋有新的。去洗澡,一身臭味。”
段默珩站在原地没动,看着白微谌走进主卧,门关上。
他低头看手里皱巴巴的三百八十二块,再看看脚上那双明显不属于这里的拖鞋。
突然就觉得,这钱烫手。
他活了二十一年,这钱是他唯一的底气。
可现在,这底气在消毒水的味道里,在亮得晃眼的地板上,在那间被称作“客房”的牢房里,变得轻飘飘的,像随时会被吹走。
段默珩把钱塞进运动裤口袋,狠狠地,像要把口袋捅出个洞。
他告诉自己,半年而已。半年之后,他还是段默珩,还是能把钱攥在手心里的段默珩。
可当他走进那间客房,看见书桌上摆着的崭新笔记本和钢笔,旁边压着一张便签,上面是白微谌锋利工整的字迹——
“记账用。字迹潦草,重写。”
段默珩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脚踩进了什么黑色的风眼里。
那风力道极大,像要把他这二十多年赖以生存的规则,连根拔起。
而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那个把他按进风眼的人,正站在门外,隔着一道门板,像守株待兔的猎人,也像挡在地狱门口的判官。
等着看他,到底是爬起来,还是彻底被风撕碎。
一个小混混改邪归正,白哥半养成系半强制的故事[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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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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