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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你得补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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萦西缓缓扬头对上他冒火的眼睛,原地睖睁,果然不再动。
泽恩得逞,俯身使坏地将唇贴在她耳边,戏谑般吹气:“幸亏你不动了,你要是再动,我就狠狠教训你。”
他的臂膀遒劲有力,将一身笔直僵硬的萦西圈禁在胸前甚至怀中,逼迫萦西只吸他身上的味道而非外面的污浊。
萦西恨的咬紧后牙槽,不致喉咙压抑的声音跑出来。抬眼瞄准那颈间跳动的血管,她为什么不能像暮光之城里的雅各布那样,随时化身成一只凶猛的恶狼直接扑上去咬开这个人的大动脉,让他失血而死,省的他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
萦西和泽恩最后出的电梯,之前风姿绰约的女人早已销匿在人来人往中,还有两个男人意犹未尽邪笑着回头看她,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该动的,真可惜,错过好戏了。
别以为出没写字楼的男人就都是正经人,比如说身边这位,公然耍流氓。
“去哪里谈?”泽恩偏过脑袋。
“去哪里都一样。”爱理不理。
“去我家。你敢吗?”
萦西本能锁紧双肩躲开,警惕盯着他,勉强开口:“好吧,哪也别去了,就在这儿把话说清楚。”
“这里,你确定?来来回回可能有你的同事一会儿下来,到时候穿帮了不好看的是你。”
他这算替她着想吗,变相威胁?实在憋屈。
“别装了你,你要是有一根筋为我的处境想想,你刚才就不会在学校说那些,不管怎样,我的脸面该丢的也都丢过了,被人甩,被人骗,现在还被你当众糊弄玩……”
“你要我说几遍,你才相信我是真的打算娶你。我没玩你……” 泽恩语气强硬甚至透着极不理智的粗暴打断她。
模糊听见不远处的窸窣他骤然收口,一回头,便看见几个和萦西穿一样制服的几个女孩说笑着走出来。
萦西狼狈得无以复加,支起的嘴角变了形,匆匆和她们打招呼,与她的心虚相对照,泽恩却一脸从容地点头,笑靥如春风。
几个女孩路过,呵呵乐着调侃:左老师还和未婚夫在这儿花前月下呢,婚庆公司恐怕早关门了吧。
其间女孩们不忘偷瞄泽恩几眼。
萦西无语,讪讪的笑,比哭还难看。
目送人走远了,萦西本想就泽恩刚才的话茬接着发飙,像大厦门口探头一看,嚣张的气焰顿时熄灭殆尽。
泽恩揽她肩膀。“走吧,还要在这儿谈吗?想所有人都知道左老师的脾气其实坏的要命,还没结婚就欺负老公。”
萦西羞愤交加,恼怒的话没经大脑脱口而出:“明明是你欺负我!”
某人嬉皮笑脸。“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公都听你的。”
萦西反应出是自己失言自投罗网,调动起一身的淡定,深吸口气,狠剜他一眼,嫌恶似的用拇指和食指钳起他的手扔出去,抬腿就走。
被抛弃的大掌哪能轻易罢休,顺势爬上她的腰间把她拉回来。
萦西的反应在危险时期极为敏*感,扭身从他臂弯里弹开,猛地,腰际传来一阵剧痛。
“疼,你非礼……”
温热的气息叠着无法言喻的暧昧寸寸逼近。“嘘……后面的人走近了,我在帮你。”
该死的,威胁着她占便宜还一副大义凛然救人于水火的臭架子。
肩并肩出了写字楼的后巷,是一条长而静平时并不热闹的街道,街对面坐落着几栋高度上明显矮一大截的住宅区,再向左转一个弯才是大马路。萦西下课偷懒时经常从教室或者走廊的窗口俯瞰,琼楼玉宇之上,忙碌的人们渺小得跟一盘乱窜的豆子。
和写字楼并排的还有几条小巷,走廊上那扇窗正对着后街的景色,几乎每条巷子里人在做什么都能看个大概,偷窥的感觉有时分外刺激,与其看着马路上的川流不息毫无感情的车辆和人群,还不如等着看小巷里上演最平民化的悲欢离合。
学校的位置并不在繁华路段,或者说是位于综合了新颜与旧貌更替的一片独特地域。和这座城市的属性有些相像,纵然繁华林立的建筑满目,眼花缭乱的霓虹连绵,也不能否认在一些个被大众忽视的角落,那附满清苔的泥墙里,岌岌可危的棚户下仍佝偻着一群与卑微生活辛苦奋斗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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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广场,不如……”
萦西可不想到人那么多的地方丢人现眼。她甩甩身子,泽恩知趣松手。
“别了,不用走那么远。”
萦西引着他向右转弯,拐进一条巷子,最里面有一间布满青藤枝蔓的凉蓬,那还是以前和小葱刚到这里工作傍晚出来找东西吃时无意中发现的,凉棚目标小,地理位置较为隐蔽,经过的熟人也少,应该是个可以安静解决问题的好地方。
两人一前一后站定,不知是不是这里太过偏僻,寂静的气息一点点漫沿、漂浮、扩散,使得萦西有小小的紧张,这气氛太诡异,不应该沉默的。
萦西欲回身打破,准备继续滔滔不绝她的责问。
泽恩却率先开了腔,只不过离题八百里远。
“这儿离你家挺远的,上下班很不方便吧。他每天送你?”
泽恩的脚步踱到凉棚一角,手指轻轻摩挲脱了皮的暗红色梁柱,神态平和得让她无法直接向他发难。
“我们工作的时间相冲突,各上各的班。”
萦西无意中吟声叹息,仿佛那口气被无奈地吐出来是顺理成章的。她和御林之间留下的遗憾太多,从小到大,多的重的从一粒粒石子慢慢聚集成一座大山,积压在她的胸口,难以呼吸。
“唔。”泽恩了悟什么似的点点头。
萦西想起学校里发生的状况,酝酿情绪,胸前开始剧烈的起伏,用她这辈子都不曾用过的恶毒眼神刺穿他唬人的面具。“你要娶我究竟是什么目的,真是负责任?那我明确告诉你,没有必要,什么年代了,你还找这种烂透的借口。”
“也不完全是。”泽恩镇定自若,除了眉间轻轻抖一下,表情全无变化。
“那为了报复?润蕾不会在乎你和谁发生过关系,也不会在乎你娶的是谁,你什么都不是,明不明白?”萦西突然觉得自己需要狠狠的讽刺他、嗤笑他,惹怒他、才能纾解刚才他轻薄自己,在学校里胡说的行为所带来的怼恨。
面对肆无忌惮的挑衅,泽恩闲庭信步,慢悠悠地吐字:“我明白,是你糊涂。按你的说法,我要报复的不应该是润蕾而是唐御林,是他抢走我的女人,我就娶他的女人,这才合理。”
萦西刚壮着胆子放出的锐气再被煞回去,他不痛不痒的辩白反而戳中了她的痛点,心尖一缩一缩的疼,已语不成声:“好啊,你承认了……他,他也不会在乎的,我也什么都不是,你满意了?没人在乎……但是……带着背叛去背叛,你觉得理所应当,但我不可以、不可能……没有意义……”
他上前一步,温纯良善的语声在耳边荡漾,萦西隐约从中听出一罅隙悲伤。
“萦西……背叛、报复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己想的,其实……”。
悲伤个头啊,准是幻听了。
“你就是这么想的!不然你不会说什么‘故意为之’,和一个只上过一次床的女人结婚,你的婚姻就这么随便?”萦西带着哭腔歇斯底里地吼,毫无形象可言,怒意随风,仿佛这一声要把这阵子所压抑的苦痛全倾泻出来。
泽恩听过,唇上扯出一个让人憎恨的弧度,他在嘲笑,还是不可置信她会说出那样的字眼,萦西愣了愣,竟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开始在意泽恩对她的看法,可耻。“有什么好笑的,你快说啊。”
“五十步笑百步?在你大声指责我对婚姻随便的时候,想没想过你自己对婚姻到底有认真到哪里去,你明知润蕾和你未婚夫干_柴_烈_火,却仍借一起注册的理由硬把他们凑回一起,你是真心和他结婚吗,你难道不是利用结婚的机会测试他对你的忠诚程度吗,只不过,未遂你意,最后你输了,满盘皆输。”
萦西不想再听下去,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是,不是……”
在他说到“干_柴_烈_火”的时候她的眼睫已经濡湿,她发誓不再为他们的背叛而难过落泪的,凭什么这个男人这么残忍,把她那点自私的企图全部看透并且毫不留情暴露出来,他是要告诉她,今天的结果全是自作自受吗。
泽恩上前轻柔地抱她,却被一掌推开。“别碰我。”
他再没动作,唯有恢复温柔的循循善诱的威逼:“萦西,你何必不承认呢,你害的我也遭殃了,你知道吗?所以,正如你那晚所说,你得补偿,补偿的方法不仅是让我打一顿或者和我做过一夜就够了,你还要做我的新娘,忘了告诉你,我的喜帖也一直没发,新娘的身份还是个谜,现在我要在喜帖上印上你的名字。”
“补偿?”萦西停止呜咽,睁大眼睛,几滴清泪划过面颊,“你要我为了补偿而结婚?不是……”
“没错。”斩钉截铁。
“你,亏你想的出来,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嫁给你,陪你发疯,我是不经意间做了伤害你的事,但……”这也不能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啊。
她想狡辩,却愈发觉得被泽恩看穿的自己更卑鄙自私,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好像她所做过的所有恶行全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全世界的人都过来参观其实外表是受害者的小可怜,内心究竟有多黑暗肮脏和邪恶!
泽恩不紧不慢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闪着光亮的小袋子,手指轻扬,绯色缎带一松,慢慢掀开珊瑚红绒面盒子,穷尽一生真挚凝望她盈满委屈与诧异的水眸,薄唇微启:“萦西,嫁给我。”
萦西抬起手背擦干脸上残留的薄泪,匪夷所思的目光顺泽恩的眼睛流转,止在那颗钻戒,比御林妈妈给她准备的稍微大些,做工精巧些,最不同的是,泽恩肯亲手拿着戒指,向她说,你嫁给我,而不是她舔着脸小心翼翼对御林试探:御林,你看,和我结婚,好吗。
涨红的眼框里又是一翻波涛汹涌,大颗大颗的泪珠成串砸在他的手上。
泽恩用左手的手指理理头发,无比认真:“要我跪下来吗?对,求婚应该跪的。”
萦西本以为他戏弄自己,上一个刺激还没反应过来,哪知他真的单膝跪地,高举钻戒,仰起明亮的笑脸,钻戒和他的笑颜交汇,载满傍晚余晖的光芒,宛如从暮霭沉沉中勃然升起的一轮朝阳。
“对不起,没有玫瑰花,一会儿就补给你好不好?嫁给我,萦西。”
外人看来,这得是一幅多感人的画面。一片翠绿的蔓藤下,晚风轻轻吹,温柔得如母亲拂过婴儿的脸蛋,天边夕阳西落,红霞半坠,女人俯首娇羞垂泪,男人满脸诚恳与期待,手托信物、长跪硬水泥板,苦苦等待一句“我愿意。”
“我愿意。”她鬼使神差地说出来了。仿佛只是为了成全那幅美丽而虚假的画卷。
一说完她就想拿把刀割了自己的贱舌头,可没等她准备动手,泽恩的舌就趁其不意卷送进来与其绵延交_缠,他在她口中深深地一处不落地翻搅,似怜惜不舍,却专横霸道犹甚,汹涌的热吻来袭得比那一晚更直接猛烈。
萦西几度摆脱却终是臣服于他的力气,渐渐地,该死的投入了,她想告诉他,她只是答应结婚,没答应不离婚。
沉浸在男人浓浓的薄荷气息中,萦西怀疑自己是不是大脑缺氧产生了幻觉,仿佛吻着她的人是御林……
不是,不是,御林不会用强来的,他的吻一向慢条斯理、若即若离的,就像对自己的爱,明明知道她想要全部,他却比一个十足的守财奴都吝啬,只在想起来或善心大发时,吝惜地撒给她一些,她卑微的如同乞丐,跌跌撞撞跟在身后狼狈地拾起,对待价值连城的宝物般珍视……
惩罚她走神似的,泽恩的吸食吮_吻越加贪婪,喘息一声比一声急促且难以控制,那先前箍住腰身的手臂趁她身体虚软之时,悄然下移,托挤着圆_翘底端微微上提,羞人的地方正在磨蹭中生热,萦西骇然惊惧,方摇着头躲避火烧火燎的侵袭,呜呜挣扎。
“唔。”泽恩吃痛,舌间泛起一股血腥,唇舌手臂一并松开,萦西居然发狠咬他。
萦西呼哧呼哧喘大气,眼神像看地痞流氓一样同时充满了轻蔑和畏惧,晶亮亮的双唇颤抖:“我答应和你结婚,不代表你能对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最后一次,这是你最后一次这么对我,以后给我放尊重点,不然,我,我就……”
泽恩顺水推舟继续展现他无赖的一面,舌尖抵着牙根咽下口中的血,还在回味她的香_软,拿出礼盒里的戒指嗔笑:“就,就怎么样,你都答应嫁给我了,以后就是我的人,再说,我们做*爱的时候不是很合拍吗?只是接个吻而已。”
萦西捂着耳朵、闭上眼,叫道:“啊——闭嘴,你别说了。我,我可以走,御林和润蕾能逃走,你以为我就不能吗,反正我们之间的婚姻根本没有意义,你是为了要我补偿才……是你逼我的……”
话未说完,手腕再次被钳制死死勒紧,疼痛快渗进骨头里去。
他怒目圆睁,满面阴霾把她迅速扯到跟前,炽热的呼吸复而逼近:“你再说一遍!不能逃走!你逃个试试看,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你逮回来!”
萦西惊诧结舌,泽恩呲牙咧嘴的凶相完全颠覆了他保留在自己心中美男子的形象。
“疼,疼……”她像只在猛兽的嶙峋大爪下垂死反抗的猎物,沁满泪水的双眸左右梭巡,没人来救她,救她出这恐怖的场面,她为什么选这么个鬼地方谈判。
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让她惹了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时间仿佛结了一层冰,凝固住。
她的眼泪冲刷着苍白无光的面颊,看的泽恩焦灼心痛。
他轻声叹气,失落悄然爬上眉梢,那坚冰似乎在跟着一滴滴融化,松开拷紧的禁锢,视线掠及她藏在衬衫下的手腕,低下头仔细翻看,鲜红的指痕触目惊心,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
“对不起。”
解开衬衫袖头的扣子,撸上去,捏着戒指的手托起萦西被肆_虐过的单薄,用另一只掌心轻轻搓_揉活血,“你别再说离开就行,婚礼不可以不进行,不能没有新娘。”
萦西被他的火速变身搞的一愣一愣,抽着鼻子偷偷向后扯手腕,又被不容反抗的大手捉回来,只不过力度轻了很多,没办法只低声发问:“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要婚礼能进行下去,随便找一个新娘都行?”
泽恩闻言展笑,将精美昂贵的钻戒套在她左手无名指,深邃的黑色瞳仁转瞬化成一滩温静的水泊:“不行。只有你。只能你做。”
“呵。”萦西嘴角挑出一道冷笑,“因为我欠你的?”
他坚定的眼神忽而熠熠闪烁:“萦西,嫁给我,我们两不相欠。”
萦西一头雾水。“你什么逻辑?不是说要我补偿你才和你结婚吗?怎么……”
“结婚对女人来说毕竟是件大事,我知道你不情愿嫁给我,如果这么做伤害了你,就是也欠了你,你懂吗?我也同样要补偿你。”
“……”萦西想说,那就不要逼她嫁给他不就行了。
“我想对你好些,至少要比他对你好。”
萦西心头一颤。“说的好听,你翻脸比翻书还快,我怎么信你?”
按摩手腕的动作倏尔僵滞,略带悔意地抬头,晶莹的眸光竟黯沉下来:“那是因为你说要走……”霍地,薄怒染现,“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身体上的,法律上的,所以你不可以不负责任就离开。”
萦西倒抽一口凉气,鸡皮疙瘩泛起,泽恩好像真的很在乎责任,不过她怎么觉得“负责任”只是他胡搅蛮缠的一个借口罢了。
“法律上还没生效,身体只是个意外。”
泽恩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咧着与他相貌极不相衬的坏笑。“意外也是事实。”
“强词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