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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风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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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就错在楷模上。”纪春掷地有声,“古往今来上行下效,风易夺确实有过人之处,心思细腻,曲中求直,但世人不知道。他们只知道风宰相的儿子少年风流,不拘小节,导致现在妓院娼妓盛行,误导学人方向,以后每个天子门生都是妓院老手,长此以往清正之风何在,所以这赏还是不发的好,陛下之忧也是为臣之忧。”
几句话说的漓怀相当熨帖:“知我者,纪爱卿也。退朝!”
纪春得意的瞟了吹胡子瞪眼的田申刚一眼,高傲离去。
气得牙痒痒的田申刚走到风易夺身边:“风小大人,你看纪春多小题大做,不就是利用了一下,就这么记仇,这也是为了国家大事啊,亏他还自诩为国为民,沽名钓誉。还不如我这个…”
“田大人自然是辛苦了,高人的作法并不是普通人都能理解的,而且确实没有白得大人一副字画的说法,听说田大人喜好梨园的戏,今天可否赏脸和易夺同去,以表谢意。”
“哪里,哪里。请,请,请!”田申刚本来想给纪春树个敌人,膈应一下纪春,没想到风易夺真是玲珑剔透,继没说出什么意气用事的话上钩,同时还夸奖自己高人一等所以口碑才不如纪春,真真是个小人精,看着风易夺,不难想象风季之当年又是个什么风采。
武之棉和宇文启还有纪音等人同行,远远看着风易夺与田申刚离去的背影,真是诧异的很,很明显风易夺更倾向于田申刚这边了,但从风季之的平日,风家应该更喜欢为百姓办事的纪春。
风畅元在风易夺身后,待到无人的时候说出了自己憋在心理很久的话:“爷,为什么您要与田大人交好,这样不就明摆着站在纪大人的对立面了吗?难道您真的生气纪大人在朝堂上说您的话了?”
小禄子当时就不高兴了:“说什么呢?”
“畅元的话没错,我是选择站在田大人这边,世人都觉得我是风家的后代,就应该秉承家风,和清如水的纪春站在一起,摆出那种为民鞠躬尽瘁的架势,那才不有辱我父亲的名声。可他们不知道,皇权之下,人命如蝼蚁,而纵观两个宠臣,真正了解帝王心的却是田大人。在别人眼中,他们轻视他,羡慕他,追逐他,皆因他有一张嘴说的是皇上爱听的话,他有一双好眼睛看的是皇上想看的景,他更有一副好手段办的是皇上想要的结果。想我风家,位高无权,左右无傍,凭的也只是那戎马之时的奇招,先天下一步的妙算,风家再也出不了第二个爹爹了,但要保证风家能有第二个宰相。”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内,漓怀一遍一遍的描绘着一张美人图,仿佛那张画就是美女本人:“蔓儿,你的女儿真是有颗七窍玲珑心啊。”
魏安看得出今天的万岁爷心情格外的好。
黎园(戏院)之内,严西山应邀走到正听戏听的摇头晃脑的袁须商身旁,“今天兴致怎么这么高?来听这些依依呀呀的?”
“当然好听了,这出叫起内讧!”说着眼光所指,严西山发现大学士武之棉二公子武尚安,翰林院二品方恒幼子方天,御前侍卫乾昭弟弟乾明,户部侍郎纪音长子纪善。这几个人都是最近频繁和风易夺接触的世家子弟。他们正在毫无顾忌的大声讨论,完全没有被人窥探的自觉。
“风易夺那小子怎么和田申刚那种人扯在一块了,难道他的终极目标不是他爹,而是那个万年马屁精?”方天身为幼子备受宠溺,而且翰林世家,看不起那些趋炎附势的人。
“不要那么说风大人,风大人年少才高,必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乾明中肯的说。
“没错,”武尚安急红了眼睛,“你们没看过当时抓矢车君的时候有多艰难,一个绞尽脑汁抓贪官的人怎么可能会与漓煌最贪的人为伍。”
“你是个人崇拜的太严重了,被迷惑了吧。”方天高傲的撇嘴。
“据说田大人当年也是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有识之士。”刚才一言不发的纪善从角落里悠悠的出声,言外之音就是,做了一件好事不代表就是个好人。方天像找到同盟一样得意的撇了武尚安一眼,把武尚安气了个半死。
武尚安没好气的冲纪善嘟囔:“平时一声不吱,总在关键时刻差人台。”
而故作不解的纪善更是眼神要多无辜就多无辜。惹得几个人一阵好笑。
袁须商得意的看了一眼严西山,发现他的视线并不在此,就看见他紧盯着门口进入的白色人影。
风易夺远远就看见相谈甚欢的武尚安等人,找一个挨着武尚安的位置坐下:“昨天临时改变主意,对不住了,今天我请客。”
“唉!这可是你说的,我跟哥哥说一定能请到小凤仙,今天你这信儿可必须到,否则我再也不认识你了。”其他几个看着方天那求人还像恩赐的表情,摇了摇头。
自从御史院一役,风易夺的名号就不胫而走,很多花魁,头牌纷纷下帖相约,而梨园的名角小凤仙就是其中之一。“区区小事抱在风某身上,不知方兄满意否?”
“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油腔滑调的本事见长啊,本公子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说话最刻薄的方天反而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朋友之间不用解释,更不用黑白分明,就算是君子之交,也只是淡如水的结局,风易夺很感谢武尚安,让她结交到朋友,并体会到了友情的滋味。
“真是无聊,还以为会有好戏看,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也不过就是一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袁须商轻蔑的说。
严西山瞥了一眼那谈笑风生的白影,一丝嫉妒油然而生。
“畅元,你看看前面是不是又堵了,真是的,一天天的,真烦。”小禄子这几天对那些埋伏在风府门口,等着与风易夺“偶遇”的窑姐小倌腻味的要命。
风畅元出去看了一下回复:“爷,都在,咱们从后门进吧。”
风易夺皱着眉,想了想,慢慢的说:“进我自己的家,怎么能走后门。再说姐姐们那边时间长了也会瞒不住的。马车开路,总堵着也不是办法。”
听到风易夺提起风希家和风希莹两姐妹,小禄子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原来风易夺怕人多嘴杂,有什么风声传到姐姐们耳朵里,或者她们没由来的被冲撞,提起风季之喜欢《巨浪孤舟》那幅图,并自然而然的提议如果两位姐姐能秀一副《巨浪孤舟》给父亲,那一定能让父亲很高兴。于是姐妹俩这几天正在没日没夜的刺绣,想在风季之回家前把精心的礼物送上,让父亲开心,姐妹二人一忙起来,连找风易夺晦气的时间都没有了。
看着小禄子小人得志的笑脸,风易夺和风畅元都很纵容。
眼见着风易夺的马车上前,众人团团围住,那香的已经刺鼻的味道让小禄子喷嚏连连。风畅元觉得好笑,又怕小禄子生气不理自己,眼见着风易夺迈步向前,想要阻止。“爷,这外面……”
风易夺摆手示意明了,拉开马车的帘子。见是正主风易夺,花魁们一阵沸腾。“易夺年纪尚幼,见识尚浅,当不得诸位厚爱。几日来众位盘旋于此,多有劳累。如稍有不慎,易夺亦吃罪不起。为表谢意,后日愿设饮宴宾,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皇宫中
“太子您不知道,风府的门口香气四溢,像下花瓣雨一样,那些公子老爷们千金难请的头牌名伶跟不要钱一样堆在风府,等着与这风小大人来个一见如故,现在都说要找漓都艳色,不要去什么百花楼了,去风宰相府门口转转,保证不虚此行。”十皇子漓胤月眉飞色舞的说着。
三皇子漓胤玄怕他行为不雅冒犯太子,警示的看了他一眼,换来的是十皇子呵呵一笑。
太子漓胤天出手示意:“兄弟闲谈,胤玄太过古板了,不碍事。”
“你今天怎么突然的说起风易夺的事,还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漓胤玄和漓胤月一起走出太子府,走在出宫的路上,漓胤玄奇怪的问。
“投其所好罢了,当然太子想听什么就说什么了。”漓胤月嘴角带笑,俨然也是一个即将长成大人的高深莫测的样子了。
漓胤玄被他说的一愣,漓胤月说的话太有歧义了,他是觉得太子喜欢听新鲜琐事,还是觉得太子喜欢听风易夺的消息。觉得自己想多了,漓胤玄最后露出一丝微笑:“是啊。”他拍了拍最喜欢的十弟,“十弟,三哥出宫了,好好照顾自己。”
看着在皇宫里唯一对自己真心的三哥,漓胤月又是那个懂事善良的十弟了:“我会的,三哥,你放心吧。”
“给三皇子和十皇子请安。”来人是个三品侍卫统领装扮,正值壮年,听着声音看着做派,很是个干净利落的人。而此人正是三皇子养母窦贵妃的亲弟弟窦明浩。
漓胤玄看着他,联想到自己的养母,一下子百味陈杂,漓胤月看着此刻心情复杂到说不出话来的漓胤玄,马上搀起窦明浩,热络的说:“哪里的话,论辈分,我们还要称您一声舅舅的。”
漓胤玄感激的看了漓胤月一眼,觉得上天还是善待自己的,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弟弟。皇子与外臣结交是犯忌讳的,尤其是漓胤玄只是个身份尴尬的养子,更有攀附外臣的嫌疑。而置之不理,又有一种忘恩负义的诟病,横也不是,竖也不是。而漓胤月说就不一样了,即缓解了尴尬,而且亲切的并不突兀。
二人目送漓胤玄离去,窦明浩对转身回住处的漓胤月说:“十皇子的话可当真?”
漓胤月冷笑一声:“千真万确!”
窦明浩此刻看到的漓胤月浑身笼罩着一团黑气,这绝对是让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一面。“那就多谢十皇子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的联手预示着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漓煌的太子殿下,漓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