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狗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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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又有俗话说，只要挖的勤，没有不倒的墙角。
还有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更有俗话说，无巧不成书
楚云茜同学和少侠同学都是遭人惦记的主。
目前正处在两地分居，长期冷战期间，属于蛋有缝，墙有隙，门禁不严的高危时刻，连每天的电话粥都中断好久，改发矜持的短信了。
两个人都像是突然发现人生的更大意义在于进取，忙得跟□□总理一样，夜以继日的加班。
楚云茜当然也就协助她妈争取J大的项目，难免和李明有点交集，作为明目张胆抢李明项目的女人，我们有理由深信，她早就把前一篇翻过去了，可李明不这么认为。
这天李明给楚云茜打完电话，约好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地点（当然理由是为了合作），心情大好，几乎要哼着小曲坐下来，三次殷勤劝李常芬女士吃她不喜欢的烤肉（某个容易饿的女人喜欢）。
李常芬女士现在基本上闲了下来，虽然挂着董事长的名头，却也不太管事情了。儿子最近雷厉风行换了好多老人下去，她对公司的事情也越来越失去掌控了——儿子也说他长大了，自己也该享享清福了。
大少爷掌权，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做妈的也没什么可说的，挺好的。李明无疑是优秀的，尤其是在李常芬女士的眼里，她最近看儿子做了几个不错的项目，又裁减了公司的用度，提高了士气，也很满意——操劳了这么久，不就是等着这一天么？
有了依靠，有了主心骨的李女士心宽体胖，性格都不那么偏激了，为人也平和了（大约更年期那几年也熬过去了），就像多数退下来闲着的女人一样，她开始琢磨下一代的事情，期盼含饴弄孙的美好时光了。
可惜一点就是，如此美好的时光之前，还必须要依靠一个吸引儿子全部注意力，夺走儿子所有疼爱与关心，占据家里女主人地位的更年轻、更美貌、更具有竞争力的女人——要不然下一代这种事情就是白日做梦。
这实在是太讨厌了。
如果是一手拉扯孩子长大，全世界都建立在儿子身上的那种单亲妈妈，那就是一场灾难。
不论从哪个角度想，天下没有哪个婆婆会对儿媳妇这种存在有先天的好感，这完全是必须无奈接受、最终妥协的，如今这年头晚辈肯征求你的意见，肯挑选一个顺你心意的，就算是烧高香了，她看起来是没这个好命了。
本来以李明同学这条件，找个各方面令人满意的姑娘那是没有任何难度的，但是他明显对某一个各方面都不令人满意的女人之外的其他女人兴趣缺缺。
多少千金闺秀，托人来说媒，多少大户权贵，找他去相亲，他甚至都不肯去，天天想方设法找理由和那个丑丫头见面，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李常芬女士商业素养一般，母亲的直觉还很灵敏，直到李明刚才那个电话，估计又是楚云茜。
她看着儿子独自回书房的背影，明显比平常显得欢快许多，心中默默烦恼，现如今儿子对她表面上很温顺，但是打楚云茜的事情起，两个人之间就有了隔阂，李明这几年内里越来越强硬了，甚至开始有了一种深入骨子里的冷漠。
就像这样的晚上，他们完全可以一起在客厅里聊聊天，谈谈心，可是他却选择他自己关闭起来，不亲近她，也不关心她的感受——就像，就像那个人那样。
她默默喝着苦涩的茶水，心里算计起来。
其实呢，抛开当年的往事不谈，这几年那个丫头倒是真出息了。
家庭（除了她妈特讨厌，她爸还是很厚道的）、财力、相貌、谈吐、头脑、甚至是健康程度也都说得过去。作为怎么也不会真心喜爱的儿媳妇人选，最起码可以保证下一代的质量，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儿媳妇娶回来，还不是要乖乖听自己的摆布？这样想来，能把刘芳（楚妈）的女儿使唤来使唤去，也未必不是件赏心乐事。
至于儿子，娶都娶回家了，还能一直当天仙供着，到时候她还是亲妈。
到时候，刘芳为了女儿，也要给自己赔笑讨好，哼，所以说生了个丫头有个屁用，还不是成了人家的人，任凭婆家摆布？
她就这样自我说服了自己，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即使是楚云茜她也暂时任了，能赶紧娶回来生孙子就行，痛快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李明认认真真打扮了，照了又照镜子后准备出门，他妈喊住了他：“要去见那个丫头？”
李明立刻就木了脸，敷衍：“我就是为了工作，没有别的意思。”
想通了的李常芬女士深深的叹了口气：“听说她男朋友甩了他，跑外地去了，但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爱管了，反正两年之内我能抱上孙子就开心了。”
李明大约是怔了一下才明白她妈的意思，并没有像李女士想象的那样欢呼雀跃过来搂她的脖子，虽然眼睛亮了一瞬，最终还是苦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过，总算是没有了最大的障碍，他们，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吧？
他后方安定，心思活泛了，更加想方设法找机会和楚云茜见面，常常装作不经意的提起小时候的事情，尽一切可能寻找共同的回忆和感受，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话题不再仅局限于工作，气氛也越来越随意融洽了。
加上最近有新认识的J大的李永刚等新新人类加入，又要劝解孙萌萌这个情场一塌糊涂的衰人，楚云茜出去玩儿的时间越来越多。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喝点儿小酒，唱唱歌跳跳舞，难免会有靠近一点的场景，其实也无所谓，，楚云茜又是个大咧咧的。
所以当有心人可以调整了镜头的角度，把时间定格在一瞬间时，就有了一堆女人和别的男人（以李明为主）谈笑甚欢，表情暧昧，动作亲密的照片，厚厚一摞标着时间地点，拍在少侠的办公桌上，少侠粗粗一看，黑了脸。
莫须有都能够定罪，何况是两个前初恋情人互相凝视、亲密接触的场景？看时间，孤男寡女的最近几乎天天见面吧？
少侠怒视韩如冰：“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如冰内心得意，脸上不动声色的表示无辜：“就是托在B城的老朋友了解一下而已，想着知己知彼，谁知道倒有了令人惊讶的发现。”
又撅着嘴奴向那些照片：“这可不是什么跟踪偷拍啊，就是随意拍拍就拍到的，据说他们现在天天在一起，早上接晚上送，都是默认的一对了，我说她是你的女朋友，我那个朋友还以为我逗着玩呢。”
少侠冷静一下：“哼，就是普通朋友的应酬而已，茜茜和我说过，和李明合作一个大项目。”
韩如冰笑一下：“我可没说什么，你不用和我解释，我没说他们不是普通朋友啊，这一看就知道，是关系特别好的普通朋友呢。”
等韩如冰走了，少侠才撕破了看似淡定的面具，一把抓起那些照片，愤怒的塞进碎纸机里面粉碎，心里一片燎原大火再狂烧，痛得弯下腰去。
他也知道韩如冰的用心，他也知道楚云茜大大咧咧，他也知道感情需要彼此信任，他更知道楚云茜不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女人，可是在他内心深处，大约对这段感情，没有安全感。
大约是一开始楚云茜近乎儿戏的态度，一直没有给他笃定的信心。
大约是邵磊受到背叛的感情，深深刺激了他。
总之少侠没能够冷静的处理这件事情，他处在一种混乱的状态，立刻订了当晚去B城的机票。
晚上有点冷，漫漫长夜一个人很难过，楚云茜在她的小房子里请客吃饭。
请了个能干的钟点工阿姨打下手，愣是做了六菜一汤，来吃的首推就是欧阳——也是为了他，才没有出去吃的。
另外就是李明、李永刚和几个工作室的男女单身狗们，把她的小屋子塞得满满当当的。
欧阳已经长出双下巴了，瘦得时候很清俊很有艺术家气质的青年，如今成了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十分幻灭，但是对吃的仍然是抱着一种‘进入社会主义’的膜拜感，再这样下去，他早晚会变成一个又白又胖的发面卷子，完全失去艺术家气质，成为一个心血管堪忧的死胖子。
有足够的菜的情况下，啤酒更受欢迎，小黑胖子李永刚尤其能喝，这小子喝多了就色迷迷的，屡次往楚云茜身边凑,趁着她不注意就偷偷摸她的发梢揩油。
楚云茜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对小自己三岁以上的男的，往往看作下一代，完全不当作异性，所以她只是在被挤得狠了才笑着拍飞他一会儿。
其他男人心里嫉妒恨，对于雄性来说，同性相斥没有大小老少。
鉴于这次学校的这个项目，这个其貌不扬的小黑胖子帮了不少忙牵线搭桥，大家还是忍耐了。他虽然还是学生（J大读研一），但是家里不知道是什么背景，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帮上忙——作为一个盛产二代的时代，也都见惯不怪了。
李明......他坐在楚云茜的对面，从一开始帮着她布菜，到现在两个人最默契。
开瓶递酒划拉骨头到桌下的动作，都是从小时候养成的习惯，都让他有点儿仿佛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这样从大学一直过来的幻觉，她还是他的那个心头肉，他也是她的眼中光。
只不过，每次抬头都会看到屋子墙上的照片墙，那个小男人用各种亲热的姿势搂抱着楚云茜，挑衅地大笑宣示主权。
真是没法装作看不见，也只能往嘴里倒酒。
一群有心事的人，结果就这么个小破聚会，大家都喝得熏熏然，等大家酒足饭饱，留下一地和满桌子的狼藉，楚云茜要求有人报名刷碗打扫。
欧阳没听到一样就擦擦嘴走开了。
李永刚等懒虫尖叫一声也跑掉了。
最后只有李明肯帮忙，但是他也喝多了，笨手笨脚把楚云茜心爱的碗碟刷的铿锵有力，楚云茜叹气让他去扫地擦桌子，自己认命地脱了外套勒上围裙到厨房里面洗洗涮涮，十分倒胃口。
刚刚给所有的盘子和碗用洗洁精抹了一遍，满手满池子的泡沫正乱得不可开交时，冷不防有人从后面靠了过来，大约停顿两秒钟后，搂住了她的腰。
楚云茜吓一跳，回过头来，是李明借着酒异常明亮的眼睛，越来越近地压迫过来。
大约因为酒精的作用，让李明无法克制自己的动了情，也大约因为酒精的作用，楚云茜支棱着双手，差点滑倒，没有及时的摆脱。
少侠进来的时候（法定男友都配有钥匙），先看到门口一堆男人的皮鞋和外套，继而是凌乱的客厅，褶皱的沙发、酒气和剩饭残渣的混合味道，眉头就深深皱了起来。
再听到厨房里碗碟的声音，他透过贴着蓝色水泡花纹的玻璃看过去，里面是一对男女纠缠不清的轮廓。
没有人能形容少侠那一刻的心情，他可是刚刚在飞机上做好的心理建设，提醒自己多心了，这是来探望女友而不是来“捉奸”。
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落荒而逃。
那里面的女人，不是楚云茜，那男人，更不是那个什么前男友，怎么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在他头上呢，邵家每年都给庙里添大量香火钱，老天爷不会随便开这种玩笑的。
第二反应才是愤怒到颤抖。
玻璃门被少侠拉开时，楚云茜也已经恢复理智甩开了李明，不过这在旁观者的眼睛里，大约就是两个偷情的人被发现惊慌地分开。
也没法形容楚云茜当时的心情。惊慌吗？冤枉吗？反正是够狗血的，她第一时间下意识说出了最烂俗的台词：“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有人在乎她的解释，两个男人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近乎仇恨地对视着。
“王八蛋！”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少侠做到了。
李明只是挑衅地看回去他：“公平竞争，愿赌服输，怎么了？”
楚云茜眼前一黑，下意识想要走到少侠身边去解释，却被李明用肩膀用力一挡，跌到厨房的最里面，他自己朝着少侠过去：“有什么话，别难为茜茜，和我说。”这个动作进一步激怒了少侠，怒吼一声就扑了上去，两个男人扭作一团。（见动物世界里各种品种的雄性争霸）
少侠当然不是李明的对手，虽然李明不躲不闪地，明面上挨了他几拳，鼻子出血，脸色青肿，但是少侠的胸腹被对方的手肘、膝盖暗中撞击几次，痛苦地几乎站不直，只能大口喘气压住翻腾的气血，那种虚弱无力的感觉，更给他带来了深深的深深的屈辱。
只几秒钟后楚云茜就扑过来分开了两人。
她当然知道二者的差距，虽然看起来李明是那个被动挨打不还手的人，但插入二者之间的时候，不自觉用了背对少侠，挡住了他所有的要害的姿势，却把正面，也就是胳膊肘和膝盖朝向了李明。
李明当然知道这姿态的保护意义，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脸色惨白。
少侠却狂怒地要推开她：“你让开！”
楚云茜站着不动，只是目光直接地对李明说：“你走吧。”
李明知道再纠缠也没有意义了，默默穿衣服穿鞋走人，而少侠被他的这动作进一步刺激到，咆哮着要再扑上去：“王八蛋你别走，老子今天和你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楚云茜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好不容易拖住他。
李明走出去关上门，少侠还要追过去，楚云茜满头大汗的阻拦他，毕竟女人力气还是吃亏：“你听我解——”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失手。
少侠用了全力，楚云茜趔趄几步，一时间半边脸都是木的，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扇耳光，却不知道如何打回去，憋得满脸通红。
而少侠眼睛都直了，不可置信的半举着手站在那里，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打一个女人，尤其是那个女人是心爱的楚云茜，就像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么痛快而直接的背叛一样。
两个人呆立无言，就连呼吸声都让人觉得无法忍受，少侠咬着牙说一句：“你混蛋，我和你......”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能转身离开。
楚云茜似乎想要伸手拉住他，满心叫喊着的都是解释的话，可是这话被她的脑子里激起一片轰鸣声搅混乱了，脸上火辣辣的已经肿起来半边，平生仅有的羞耻难堪之下，她一动不能动。
少侠头也不回踏上了返程的飞机，已经是深夜。
美丽温柔的空姐给头等舱唯一的客人端上几个可爱的小点心，惊诧的发现，那英俊的青年看着块普通的巧克力泪流满面，不能自抑。
没有人知道，他怀里靠近心脏的地方，热热软软的捂着这么同样一小块可爱的糖果，那时候他还沉浸在即将见到爱人的甜蜜里，想着来的匆忙没有带礼物，就把飞机上的巧克力揣在怀里，期待在她面前掏出这千里之外，万米高空上省下来的小口粮，该是多么浪漫别致的情景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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