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比任何人都确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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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bari！Hibari！”
两声清脆的鸣叫打破了课室内长时间的沉闷，正站在黑板前一手拿着教科书一手捏着粉笔专心致志地写着下一道习题题目的老师一吓，被“云雀”二字惊得两腿一软，踩着高跟鞋的脚险些一个不稳跨下了讲台。
“纳……纳尼？”她和教室里的其他学生一起寒毛直竖地望向了声源，看到的却是坐在靠窗位置的飞机头少女一把抓住了半空中某个黄色的团状物体，情急之下迅速将它按到胸口，抬起头紧皱着眉的严肃模样差点吓坏了惊魂甫定的老师：“抱歉，老师。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不等老师回答，她就霍地站起身，在周遭人的注视下径直走出了课室，还不忘将门关好。
“……”这莫名其妙的行为本该引起一阵哗然，但碍于清水朝和的风纪委员身份，以及班级里另一位坐在最后一排的风纪委员坂田昌也，谁也没敢喧哗出声。意识到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噤了声，尚且愣在讲台上的老师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道：“那么接下来给大家十分钟的时间完成这道题。”
学生们便顺从地低下头来抓起笔做题，不乏一两个人按耐不住地窃窃私语。
“刚刚那个……是什么啊……”座位在清水朝和后边的伊藤安奈仍愣愣地盯着她已经空了的座椅，小声地自言自语道。而一直沉默不语的坂田昌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手挠挠头发，同样瞥了眼清水朝和的座位。
刚才那团东西……的确是云豆吧。他无言以对地想着。
走出教室的清水朝和自然是顾不上想象教室里的情形的。即便事发突然，她也没有忘记风纪守则中“不得在校舍走道里奔跑”的规定，只是稍稍松开了被自己摁住的云豆，穿过走道朝通往天台的楼梯间走去。
“你不应该在上课的时候飞进教室，云豆。”她看着好容易才从自己手中挣脱出来、正扑腾着翅膀落到自己肩上的小鸟，蹙紧了眉心这么告诉它，“而且即使一直喊着委员长的名字，我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云豆没有吭声，仅仅是再次扑扇了几下翅膀，不服气似的埋下脑袋啄着她身上的风纪委员制服，以示无声的抗议。
“……他只是没有出现在天台，这不奇怪。”缄默了两秒，朝和掂量着措辞试图安抚这只毛茸茸的小东西，可它却还是不满地啄着她的肩膀。因此她短叹一声，踱过拐角来到了天台门口，推开天台的铁门：“他的忘性挺大，所以忘记了叫我中午去天台的事也不是没可能。”
环顾空无一人的天台一眼，感觉到停在自己肩膀上的云豆啄得愈发的狠，朝和只得冷静地摇摇头——“没有在学校里出现也说得通，他很可能是去找笹川他们了。”
像是依旧不认同她的说辞，云豆转而又用嘴尖直戳她的脖颈。
“嘶……”倒抽了一口冷气，清水朝和压下了心底快要发酵的不安，原本是想在安抚云豆的同时说服自己，此刻却不得不放弃了。
“好吧，你要吃面包么？”她皱紧眉头揉了揉太阳穴。
它仍然在歪着脑袋啄咬她的脖子。
“……肉松呢？”
颈脖上的细微疼痛终于停了下来。云豆愉快地扑腾双翅飞到了她的头顶，挪了挪软胖的身体，舒舒服服地窝在了那梳得一丝不苟的飞机头假发上。
“……”在这一刻，清水朝和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至于在十年后的世界里，同样是在并盛中学教学楼的天台，正在上演却是与这个时代截然不同的好戏：二十四岁的清水朝和在推开天台大门的瞬间，不出意料地受到了浮萍拐的迎接——她熟稔地侧身躲过了一击，紧接着又伸手按上了那几乎是贴着自己的腰腹擦过的浮萍拐，在掌心覆上它冰凉的表面时屈膝积蓄了力量，敏捷地一跃，翻身落至手握浮萍拐的黑发少年身后。
“日安，委员长。”赶在对方再一次发起攻击之前，她退后几步来到一旁摇头叹息的草壁哲矢身边，目光定在黑发少年微微侧过来的脸上，翘起嘴角从容地对他一笑：“您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
回给她一声分辨不清是轻嗤还是冷哼的单字音节，云雀恭弥收起了手里的浮萍拐，略略侧过身来看向她——个头与十年前的清水朝和相比高了不少，五官生得清秀了些，不再时时刻刻摆出一副拧着眉头的表情也令她终于看上去像个女性。当然，这些都是其次的。
“胆子不小么，你。”他稍微眯起了那双凤眸，眼里嗜战的本性几乎要溢出来。
云雀恭弥觉得他受到了挑衅。他很清楚清水朝和刚才用来躲过拐击的那一招她曾在十年前使用过，只不过仅仅在第一次获得了惊险的成功——因为当晚她第二次使用时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拦截了。然而就在刚刚，这个十年后的女人凭借着她远远优越于十年前的自己的灵活性顺畅地用同一招躲过了他的攻击。
这无疑是挑衅。
不过不同于十年前，这只草食动物的长进看起来不小。他这么想着，不自觉地勾起唇角抬高了双手握着的拐子。或许已经能够让他尽兴地咬杀了也说不定。
早已瞧见过他这种表情多年的草壁哲矢见状不禁冷汗连连，他如今已经能够从云雀恭弥的任意一个小动作大致判断出他对眼前事物的兴趣，即便此时面对的是十年前的风纪委员长而不是熟知的“恭先生”，草壁也明白面前的黑发少年是非要跟清水朝和打上一场不可了。
深知对十年前的这个云雀恭弥来说，劝解只会被理解为命令，草壁只得扭过头瞥向身畔的黑发女人，企图从她的神情里读出什么能安慰自己的讯息——但草壁哲矢很快发现自己错了。在目睹清水朝和低笑一声、从容不迫地从西装外套内侧的口袋中拿出三个雷属性的武器匣后，他认识到自己显然高估了她的自制能力。
已经记不大清十年前的清水朝和碰到类似的情况会是什么反应，可草壁知道眼下的这个女人是在云雀恭弥的长期熏陶之下放肆地滋长了好战的本性多年的清水朝和。
……换句话来说，她不会顾及现在正身处何地，或是眼前这个分明是要咬杀她的少年是否与自己拥有十年的时差——她十分乐意和云雀恭弥厮杀一场。
“看来您很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猎物发泄一下呢。”一面掏出指尖夹着的三个深绿色匣子，清水朝和的视线紧锁在少年身上，眼底的乐忱表露无遗。她的语调不紧不慢，逐字逐句地开口时，却好像在借此一点点压制体内最为原始的渴望，眸中的情绪逐步平复下来：“这个时代的战斗方式您也已经见过了吧。老实说我也很想看看您现在能自己将这种战斗方式掌握到什么程度，但是……”
“现在恐怕不行，委员长。这是比较丢脸的事，不过我的确有晕机的毛病，加上近几天的忙碌，目前比较疲劳。”顿了顿，她好像经历了长时间的忍耐过后终于得以松口气似的，收拢了手指将三个匣子重新收回衣袋内，抬眸平静地迎上了他的目光，“所以，要不要先回去基地？稍微休息一下的话，我下午就可以恢复状态。”
顿了顿，她了然地朝他一笑：“您不会想咬杀一个状态差的对手的，委员长。”
就在草壁哲矢闻言又惊又喜的时候，与她对视的云雀恭弥则是不以为然地屈肘，摁下了浮萍拐上的开关令钢刺弹出，笃定地凝视她的眼睛：“撒谎。咬杀哦。”“不，不是撒谎。十年前的也好，十年后的也罢——”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清水朝和脱口而出的否认平缓而肯定，一双幽邃的黑眸自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嘴边的笑意敛下，出于习惯地微微拧起了眉。
“我不会对云雀恭弥撒谎。”她说，“这是最基本的忠诚。”
黑发少年面不改色地盯着她的双眼，记起十年前的清水朝和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不会对您说谎。”——当时她是这么说的。
他向来不会去记住不值一提的草食动物，更何况是他们的外貌，表情。但这个时候云雀恭弥将眼前的黑发女人的表情收进眼底，没有来由地认为十年前的这只草食动物说出这种话时，眼神与现在的她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嗓音或许变了些，听上去不顺耳。
不过既然说出了相同的话，就没有必要怀疑什么了——云雀恭弥是这样想的。因此他收下浮萍拐，最后睨了她一眼，转身从敞开的天台大门走进了校舍。“Hibari~Hibari~”一直歪着脑袋停在天台围栏边的黄绒绒的小鸟欢愉地扑着翅膀跟了上去。
“真是太好了……”草壁哲矢这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双肩，抬手扶住额头：“他好像消了点气……只要能先回基地，接下来的事应该就好办了。”“嗯。我也要回去休息一下，不然接下来的麻烦会轮到我来全全承担。”随口回应，朝和松开了蹙起的眉心，随意将几缕发丝捋到耳后，“并中还有一些防护措施没有处理吧？云雀这边交给我就好，你先去忙。”
“啊，那就辛苦你了。哦对了……清水你——”
颔首步向黑发少年离开的方向，朝和闻言顿住了脚步，偏首看向他：“怎么？”
视线极快地掠过她自然地垂在身侧的右手，草壁的目光没有再在她手上的那枚指环上停留多久，最终只是对上她的视线，摇了摇头：“没事。委员长也来到了这里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短暂的不语过后，黑发女人忽而弯了弯嘴角，挪动目光转向了操场，“这还用说吗。”
云雀恭弥此时已踱出了教学楼，穿过了进入课堂时间后空无一人的塑胶跑道。与这个时代的他不大一样，黑发少年的身型好似比印象中的还要纤薄，肩上披着那件久违的风纪委员制服，标识着“风纪”二字的红色袖章别在外套的袖管上，随着他的脚步同衣袂一齐略微扬起。
却是和十年后的他同样桀骜的背影。
“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比任何人都要确信。”清水朝和不自觉地伸手，左手的食指指尖触上了右手上戴着的指环，低声地喃喃自语，黑眸中映着这位被喻为鬼之风纪委员长的少年的身影，目光专注而笃信，“他可是云雀恭弥。”
她追随了十余年的男人。
被奉作信仰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比任何人都确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