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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乌夜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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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烈的屠戮已至尾声，现在万事俱备，孰生孰死，只欠那一人的东风。而方狄近日则一直沉溺于美酒佳人，醉得不省人事。
不管方烈此人如何，这么多年来养育之恩犹在，被当做工具一般无端耗费，却只为一人长生。
与其说是逃避，不如说是失望。
转手间就可将先前筹划一并推翻，其心意之狠绝，即便是玳凌也不得不赞一句。
朱砂也不欲逼他，这几日日日同花胤薄暮两人于方狄处厮混，玳凌也不多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日后切勿后悔便罢。
但是这后悔二字，岂是那么轻易便能出口？
今日恰逢朔月，夜深不见五指，没来由透着一股阴森。
红香院内倒是一如既往夜夜笙歌，温软销魂之处处处忘忧。
“喝酒喝酒！”方狄醉醺醺一把揽住花胤，“是兄弟，就陪我喝这一杯！”
花胤略长的眼尾处一抹酒意醺然的殷红，顺势靠在方狄怀中，就着他的动作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二人一艳紫一正红，都是一等一的容貌，说不出的旖旎暧昧。
薄暮双手捂颊，满面春色，“真真羞煞了奴家……”
朱砂白了她一眼，伸手拍开，“俩大老爷们有什么好春心萌动的，也不挑挑人。”
花胤似笑非笑瞥她一眼，“大老爷们，嗯？”
薄暮卷起长袖攀住朱砂的肩，半遮住眼做悲痛欲绝状，“我可怜的小姐，为何你如此命苦，这世道的男人都是怎么了，如此一个一个又一个，世上的好男人莫不是都去断袖了么？”
朱砂：“……”
方狄半梦半醒间只听了个大半，扯着嗓子高喊，“谁？谁断袖！爷、爷送他去南华舫，那的小倌身子够软，叫得也动听。”
薄暮一双美目更亮了。
眼见得话题越来越偏，花胤倒是一直都闲庭信步般看笑话，朱砂轻咳一声，先是告诫地瞪了薄暮一眼，再是暗示花胤把发酒疯的方狄拖走，可惜似乎半点用处也无。
薄暮抓住她的袖子，满脸哀戚，“小姐，你大可不必为了这两个臭男人委曲求全，你的身边始终还有我。”
“我你个头……”朱砂没好气哼了一声，抬脚对着方狄踹了过去，“起来！”
方狄借酒装疯，此时也醒了多半，倒是一直攀在花胤身上不肯下来，懒懒开口，“做什么？”
“你这样子，到底打算到什么时候？”有花胤在场，加之玳凌的再三告诫，朱砂也只得说得半遮半掩，尽管心里分外不以为然。
在朱砂看来，花胤即便背后有几分.身家，但也无非是滞留人界图个轻松，这种散仙处处可见，根本无足轻重。
需知，那些闲云野鹤惯了的散仙，就算在上界遭遇也无非是避无可避的百年盛典之流，那又何惧？
“这可不由我决定。”方狄闭着眼睛，冷笑一声。
“我这红香院不好？”花胤打趣般插话进来，明明是异常失礼的行为，但在他做来却分毫不显突兀。
美人在何处都会受到优待，而有的人天生得天独厚，这无可厚非。
“好……”朱砂懒洋洋瞥他一眼，“这不是好的我们的方小将军连门都不愿意出了？”
“两位日日夜夜鬼混在一起，如何对得起我家小姐！”薄暮在此时忽然拦在朱砂面前，满面忿忿之色，分明一个护主的好丫鬟。
朱砂颇有些尴尬，一眼瞥见薄暮袖子里某物漏下一半，伸手扯了过来，才看封面便黑了脸。
两名赤.裸的男人纠缠在一起，一高大一娇媚，旁注还有一行小字，豪门夜话，夫婿与好友，何处不奸.情？
花胤眼神极好，见之随手打了个响指，“嫣儿，去把楼里那些藏书搬些过来。”
门外轻轻应了一声是，片刻功夫之后，一名黄衣美人便袅袅婷婷敲门进来，放下手中一叠书，娇俏地唤了句主人，这才飞了个媚眼出门去了。
方狄看的颇有些回不过神来，花胤倒是毫不介意，“这是新来的兔妖，若是你不介意，尽管拿去。”
方小将军顿时收回眼神，一副正人君子状。
那美人看似妖娆，其实分明火辣的很。他爱美人没错，但不代表他爱能只手就翻了他后院的精怪。
“大可不必，君子不夺人之好，花兄随意。”
“花兄？”朱砂阴测测接了一句，“他的年龄怕是当你祖爷爷都绰绰有余。”
方狄：“……”
四人正打趣得开心，朱砂忽然觉得胸口如同被大锤重击，一口血顿时就喷了出来。
“小姐！”薄暮率先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扶起，满面忧色，“怎么了？”
方狄和花胤坐得较远，此时也纷纷起身围在朱砂身侧，“朱砂？”
朱砂无暇说话，胸口剧烈的疼痛不曾间断，血沫不断从口中喷涌而出，连五官中都渐渐渗出血来，分外可怖。
方狄大惊之下，一把抓住花胤的衣领，“你这酒里有什么？”
薄暮风情万种地凉凉接了句，“这酒都是从一个壶里出来的，若说有什么，怕也不在食物里。”
方狄松了手，眉头紧锁，“朱砂……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花胤对于方狄方才的无礼却是不甚在意，倾身刚要去探朱砂脉搏，却被薄暮一把拦住，“花公子，麻烦去请我家公子过来。”
这情形，竟是分明不打算让他接近朱砂。这里的食物酒水定然无毒，但从眼下看来，薄暮却是一直对他怀了戒心。
是哪里不对？
方狄倒是丝毫没有犹豫，闻言顿时起身，“我去找玳凌，你好好照顾朱砂。”
朱砂并非凡人，那些寻常医药必然无效，他在此也决然不如花胤和薄暮有用，比起唤小厮回去找，既然朱砂突然出了意外，那么并不排除有人暗中下手的可能性，此时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都是他亲自跑一趟更为合适。
至于薄暮和花胤间的暗潮汹涌，他不是没有察觉，但是此刻没有比朱砂更重要的事。
朱砂只觉得颅内千根针刺一般，两眼发黑，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事物，烧灼般的疼痛几乎把背部肌肤生生揭下一层皮。
五感尽丧，她从未遭遇过如此的痛楚。下意识便灵力暴动起来，身形变得忽隐忽现，巨大的凤凰隐隐现出原形。
“忍耐住，小姐。”薄暮搂住她，丝毫不管高温烫出的滋滋声，听起来分外可怖，“这里是人界。”
朱砂意识已经不清醒，薄暮也不知她听进去了多少，但至少她体表的温度略微降了下来，薄暮紧拥着她的两条嫩藕般的胳膊内侧已经漆黑一片。
花胤刚抬手，薄暮顿时抬首，戒备十足，“你要做什么？”
“不装了？”花胤复又坐下，下颔点了点窗外，“就凭你这修为，想遮掩住朱砂的灵力恐怕很难，更何况现在你还需要制住她。”
薄暮没有回答，但骤然拥紧的手臂已经说明了一切。
“别那么紧张，我不过是想隐藏她的踪迹。”花胤闲适地摊开手，“再迟了片刻，说不准不想见的便找来了。”
他说得含糊，薄暮越发疑窦暗生。
怀中热度忽然遽升，薄暮闷哼一声，身周紫光大盛，但在朱砂的护体灵力下已经越发微薄。
但若是交由花胤隐藏，那么同时也便失去了和其余人的联系，交或不交，薄暮陷入两难之中。
但怀中越来越高的温度已经由不得她犹豫，“花公子。”
听闻她示弱的呼唤，花胤轻轻一笑，站起身来，“我从不和美人计较。”
薄暮一直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见他果真只是布下一层结界，不由松了一口气。
现下，便是只等方狄去唤了玳凌过来。
耳听得马蹄声渐渐消失，薄暮估摸着玳凌也快到了，复又嫣然展颜，“花公子，多谢了。”
四周窗扉骤然紧闭，薄暮瞳孔瞬间紧缩，花胤风轻云淡地开口，“我不过是不想让朱砂担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