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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疑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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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爷子、白旭光、白悠然连乔鲲四人，没再带其余家人，一同快马赶到长安。
进了城门没有多久，便有知府衙门的差役赶到四人进门，满头大汗地一躬身，喘着粗气道：“白老爷子连诸位大侠可算是来了，赵大人此刻就在那客栈里呢，诸位快着些吧，大人可是已经急得不得了了。”
不用衙役指明是哪间客栈，众人也知道他说的必是死了人的那两间其一。衙役说完跑在众人马前领路，四人自然是赶紧地拍马跟着去了。
两家客栈是在同一条街上，四人一靠近，就看见府衙兵役已将整条街全部封住，封堵两旁有好事往里面看热闹的人群，也被衙役们牢牢挡在街外，不许进入。
四人到了近前，自有领路的兵役指挥着人让开一条道路，让他们通过。周围百姓指点分说，一时又起了一番热闹。
白老爷子等人自然理会不了这些喧闹，他们一径策马到了一家客栈门前，才纷纷翻身下了马来。未等进到里头，就已经可以闻到浓郁的血腥气，直冲鼻间。
乔鲲面上一片惨白，虽努力地做出了一副镇定的样子，可到底还是忍不住深吸了口气，以图平复翻腾的情绪。然而这一口气吸进去，就是刺鼻的血味，却非但没能平缓他的脸色，反倒让他踉跄了一下，几乎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白悠然心下了然，乔鲲行走江湖多年了，再多的死人，再惨烈的场面也是见过的，若不是这里面的陈尸都是跟随了他多年的漕帮弟兄，他也断不至于如此。不过单看此人乍经惨变，还能临阵不乱，先是毫不声张地探明了大致的形势，又连夜往落梅山庄求援，就知道这个人本质上还是一个冷静而冷酷的江湖狠角。
只是漕帮这一次出动，所带来的虽只是三四十人，可一来漕帮与长江帮本有嫌隙，就算是暂时合作也不可能不防上他们一手。二来要追杀秦墨，就算人再多，也不是一件容易达成的事情，因此漕帮此来，是颇带了一些精锐的。漕帮本就不是什么大帮，一共也不过百八千人，其中相对算得上精锐的能有百人就十分不错，如今却是一夕之间去掉了一半，又怎能不让乔鲲心内凄苦。
可饶是如此，白悠然默默地帮乔鲲计算了一下，对比于洛阳帮和长江帮来，乔鲲的损失仍不算是最大的。甚至如果他此后布置合宜，说不定还能借着此一契机，而一下子扭转洛阳地方帮派的格局。
只不过，这样的局势，他这个外人都看得明白。想来，乔鲲自己，以及长江帮和洛阳帮剩下的人，也是看得明白的。就是不知道事情最后会因此而朝着哪个方向去发展了。
他们还没有走进客栈，赵知府已经气急败坏地迎了出来。这位带着一脸文士狡猾的朝廷重臣此刻却是再顾不得什么虚礼，他抢步走到白老爷子近前，连客气话都没有一句，就已经一把拉住白老爷子的衣袖，把他往里面拽，并边走边道：“白老英雄，你们这是不弄到我被圣上斩首，身首异处便誓不罢休了！快进来看看吧！”
白老爷子不动声色地把袖子从赵知府手上抽出来，不甚在意地干笑了两声，“知府大人你这是从哪说的呢？”
赵知府伸手一指已经被一具具搬出来，排在客栈大厅的尸体，瞪着眼睛道：“您说我这是从哪说的？白老英雄，自我赵明远来到长安，一直对长安的江湖人物，尤其是落梅山庄恭敬有加，处处体谅着你们和朝廷的壁垒分界，从不过分干涉江湖之事，遇上什么江湖事与我朝廷有涉的，也一向都极为尊奉你们落梅山庄的意见，务要使你们江湖和朝廷能够和谐共处。可是您看，不久之前，就是因为庄上的郝来，我已经被京中的御史重重地参上了一本，这件事还没了，现在竟然在我的治内，又发生了这么大一件案子。您说这若是上报了朝廷，那我岂有不被圣上治罪之礼？”
白老爷子哼哼哈哈地听完了赵明远一通抱怨，最后却只是摊了摊手，以一脸老流氓地表情回他，“那我能怎么办？这人又不是我杀的！”
赵明远气结。
白悠然赶紧走到他身边，安抚，“赵大人，事情的发生绝非我们任何人所愿。现在的当务之急，却是尽快查明凶手，以结此案。”
赵明远瞪了事不关己的白老爷子两眼，背着手转回身来冲向白悠然，鼻子里喷着气道：“少庄主说得有理，必得在最短的事情内把凶手找出来，这才是正理。”他顿了一下，眼睛死死地等着白悠然脸上，以决绝而强硬的态度一字一顿地道：“而且，少庄主，一旦抓到凶手，在下不管你们的江湖规矩如此，这一次是一定要交给朝廷来处理的。”
白悠然淡淡一下，既没应承也没拒绝，只低头向一直蹲在地上检查尸体的官府仵作道：“能查出什么线索吗？”
赵明远自然知道白悠然是在回避他的要求，他倒也不急，反正凶手又还没有找到，先把态度表明过也就是了，不急着争在这一时。他也道：“老魏，你查看半天了，发现什么没有？”
年逾五旬的魏仵作扶着后腰站了起来。却因蹲了太久，腿脚麻木，站起来的时候还是踉跄了一下。正在他身侧不远的白旭光赶紧扶了他一把。魏仵作躬身向白旭光辑了两辑，“多谢这位大侠！”待白旭光收回手，他自己站稳了，才回话道：“回大人，老朽只能看出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被同一种兵器所伤，而且每个人都是一招致命，凶手的武功想来极高。这所有的死者，身上都没有什么药物的反应，他们死之前是没中过迷香一类要的，也就是说，凶手只是趁他们睡着了来动的手，却没有迷晕他们。这里有人——”他停顿了一下，指了几具尸体，“这个，那个，还有那个，不知是他们自己那时候就没睡着，还是被凶手惊醒了。不过总之这几个人死的时候倒是醒着的，可他们同样也没挨过凶手的一招，甚至连喊叫出来的时间也没有。”
赵明远低声叹息，“那就跟隔壁客栈的情况是一样的了……”
仵作摇头，“不一样。隔壁客栈里凶手用的一把剑，而且还是一把任一打铁铺都能打出来的普通铁剑。可这个凶手……却用的是一把刀，还是一把特制的刀。”
赵明远立刻来了精神，“哦，那你能看出来那把刀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吗？”
仵作送了一张纸到赵明远面前，上面正画着一把刀的草图，“这是老朽根据死者们身上的伤痕画出来的，虽还不是全貌，可刀身部分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这柄刀比一般的刀要长上少许，它的弧度也更弯，刀刃极薄，若再有好的材质来配合，应该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好刀。这样的刀，应该是一看见就能认出来的。”
白悠然瞄了那草图一眼，若以秦墨的刀作为基准，魏仵作说已经把刀身画得八九不离十却实在是自夸之语。秦墨的刀，白悠然是仔细瞧过的，魏仵作实在只是画出了一个大概，其中更精妙而使得那把刀削铁如泥的细节他却是没能画出来的。然而魏仵作却有一句话实在没有夸张，那就是尽管在细节上有所谬误，可的确只要看过秦墨的刀一眼，就能把它跟那图联系在一起。
乔鲲自然也是看见了魏仵作递给赵明远的凶器图，这一下就不仅仅是他自己的经验判断，连专业人士也已经判定这些人身上的伤痕是出自秦墨的刀了。他的拳头一下子握得更紧了一些。然而却到底在心里坚守着江湖事江湖了的传统，并没有如同在白家般，毫无顾忌地就说出凶手是秦墨来。
可就算乔鲲不开口，赵明远自己也是看过秦墨的刀的，并且还就是在不久之前，正记忆犹新。
赵明远把草图往白悠然那边微微地递过去，面上迟疑起来，“这倒很像是……白少庄主，你看呢？”
白悠然微微一笑，知道赵明远已经把怀疑的目标定在了秦墨的身上，却不置可否，反而问道：“在下倒是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大人。大人刚刚曾自陈，是不愿插手江湖事的。可那一日，漕帮、长江帮以及洛阳帮围攻秦墨，大人却因何兴师动众地带兵，解了秦墨之围呢？”
赵明远面上一沉，“少帮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白悠然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有少许不解罢了。大人若是不便回答，那就不答，也是可以的。”
赵明远哼了两哼，冷冷一笑，“看来少庄主还是想要‘江湖事江湖了’了。也罢，那赵怀远便与少庄主各行其是好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