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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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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昏迷中醒来，叶枫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悄悄起身，叶枫伸出双手试探着朝前方摸了摸，感觉没有障碍，这才小心翼翼的迈出左腿。脚踏上实地后，又伸出双手朝前摸了摸，之后才缓缓迈出右腿。
如此，叶枫一边谨慎的试探，一边小心的迈步。累了，坐下恢复体力。体力恢复后，起身继续走。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去往何处，更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什么时候。她只知道自己必须一直走下去，因为，一旦停下脚步，她立刻就会被无边的黑暗和静寂吞噬。
就这样，叶枫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她觉得自己快要把一生的路走完，这才依稀看到远处的光点。
光点？？？
叶枫使劲揉揉眼，再用力看去。
真的有光！虽然微弱，但真的有！
喷涌而出的喜悦瞬间将叶枫整个包围。她顾不上擦眼角的泪水，以飞蛾扑火的姿态全速朝几不可见的光点跑去。
太好了！有光了！太好了！
光点越来越大，光线越来越强。
刚开始，叶枫只觉浑身暖洋洋的。渐渐的，身体越来越热。最后整个灵魂似乎要燃烧起来。
感受到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痛，叶枫心一横，拼尽所有内力朝光明冲去。她宁可被烧死，也不愿意再回到黑暗之中。
“噗——”血雾自叶枫口中喷出。
“这里……是密室…”叶枫艰难的掀开眼皮，慢慢环视四周，最终将视线集中到离她不远处的老者身上。
“师父——”叶枫下意识后退，却怎么也动不了。糟糕！又被控制了！叶枫死死盯着老者，全身心戒备。
一炷香过去，老者仍旧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师父……师父…..”
叶枫低声喊了几句，却不见老者回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难不成师父用念过度，晕过去了？
想到这个可能，叶枫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回过神来，叶枫这才想起，自己曾点了周身数个大穴，能动才怪。
用内力冲开被点的穴道，叶枫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后，迅速移到老者身边，点了老者数个大穴。
点完穴，叶枫一脸狐疑的甩甩手。这个感觉……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探了探老者的鼻息，叶枫猛得退后半步。
“师父……”
怎么会这样？！
“你昏倒后，他就死了。”一个陌生的童音突然出现在叶枫身后。
“谁——”叶枫猛然回头，全身心戒备。
“是我…”童音又出现。语气很是幽怨。
叶枫顺着声音望去，却看到一只灰溜溜的肥兔子。“小灰...刚才是你在说话么？”叶枫使劲眨眨眼，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没错，就是我。”兔子咧着嘴，眼中满是无奈。
“你果然会说话！”把兔子拎在手中，叶枫一脸不满问：“既然你会说话，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聊天？”
兔子挣扎了一会儿，见摆脱不了叶枫的手掌，认命的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因为你以前不是我的主人，所以我说话你听不到。”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你的主人。”听完兔子的话，叶枫半开玩笑的说。
“没错。”兔子的脑袋耷拉的更低了。好容易等到前主人死掉，以为能恢复自由，却不料主仆契约竟转移到这丫头身上。失策啊，失策！早知道就不把这丫头骗来了。
“为什么？”叶枫哑然。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兔子的情绪更低了。
“你想要自由？”见兔子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叶枫不用想也知道它在想什么。
“没错。”兔子正处在极度的失落中，一五一十的回答着叶枫的问题。
“我还你自由。”叶枫微微一笑，她从不喜欢勉强人（或动物）。
“真的？”兔子耷拉着的双耳瞬间竖起，可随即又耷拉下去，“没用的，主仆契约不解除，我不可能获得自由。”
“那解除不就行了。”叶枫不知道兔子发什么愁。
“哪那么容易。”兔子有气无力的说，“我是前主人用念力孵化出来的，与前主人签订的是最古老的主仆契约，这种契约根本无法解除。”
“没关系，我不用你做什么，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见契约无法解除，叶枫忙出声劝慰那只可怜的兔子。
“不行，身为仆人，我必须待在主人周围一百公里以内的地方。”兔子沮丧的说。
“那就没办法了。”叶枫无奈的挑挑眉。“不过话说回来，你的主人不是师父么？为何师父去世后，成了我？”
“我也不知道。主人死后，我感觉主仆契约消失了，就离开了密室。可前些日子，我突然又受到主仆契约的制约，不得不回来这里，才发现主仆契约转移到了你身上。”兔子一脸哀怨的瞅着叶枫。
叶枫尴尬的笑笑，“既如此，在找到解除契约的方法前，你就陪在我身边吧。”
“也只好如此了。”兔子人性化的叹了口气。
“师父去世多久了？”叶枫不想惹兔子伤心，忙把话题转移到老者身上，目光随之转向老者的遗体。
“那天就死了，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兔子歪着脑袋不确定的说。
“一个多月？”叶枫双眼微睁，“竟然过了这么久……师父他……往我体内输念是为了什么？”
“呃…”兔子的脑袋摆来摆去，眼睛四处乱看，就是不看叶枫。
“不能说？”叶枫心底有些不安。
“也不是…”兔子愣了愣，吞吞吐吐的说：“老主人想让主人做半藏少爷的妻子……怕主人不愿意，才想控制主人……”
“控制？如何控制？”叶枫听到一个让她心生不安的词，急忙出声打断兔子的话。
兔子扫了叶枫一眼，支支吾吾的说：“把念输入人的体内，主人就可以控制那人。”
“永久的，还是暂时的？”叶枫的心渐渐往下沉。
“都有。”见叶枫脸色变差，兔子不敢说实话。“这要看用了多少念。”
“那我的情况呢？”叶枫脸色更差了。
“老主人打算……所以……”兔子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越垂越低。
“为什么没效？”看着老者冰冷的尸首，叶枫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不过……”兔子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不过，主仆契约转到了主人身上……”兔子悄悄地瞄了眼叶枫，不敢继续往下说。
“你的意思是师父的念还在我体内？！”听到兔子的话，叶枫顿时慌了神，急忙检查身体。片刻后，神色古怪的睁开眼睛。
“那些曾被师父控制的人，后来怎样？”
“呃……”兔子不知该如何回答。除了死之外，还有其他可能么？
“我知道了…”叶枫垂下双眸，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
“主人到现在都没事，或许没事……”兔子尴尬的笑笑。
“我们去师父房间看看有什么遗物罢——”叶枫长叹一声，朝老者房间走去。
空了一个月的房间布满了灰尘，叶枫刚推开门，就被扑鼻而来的灰尘呛得咳嗽不止。
“怎么没有打扫？”叶枫捂住鼻子，嫌恶的看着灰尘满布的房间。
“没有得到指令，依依是不会出来的。”兔子跳到叶枫肩膀，把头埋进叶枫的头发。
叶枫眼眸微闪，不再说什么，只专心整理起老者的遗物。
“我记得这两本书是师父为他的孙子准备的。你知道师父的孙子住在哪里么？”叶枫把《万川集海》的原本和翻译本擦拭干净放到一边，思考再三，最终一脸无奈的看向兔子。老者虽不仁，她却不能不义。
“老主人这么对你，你还要帮他完成遗愿？！”兔子张着三瓣嘴，愣愣的看着叶枫。
“你也说了，是遗愿。”叶枫苦笑一声。
“老主人的孙子住在一个小岛上，地图上没有，但我能找到。”兔子不解的看了眼叶枫，把知道的说了出来。
“那就好。”叶枫点点头，继续检查屋子。
“这个是……”双手小心地捧着一颗直径有半尺的彩色兽卵，叶枫一脸惊喜的看向兔子。她平生见过的珍宝数不胜数，却不曾见过如此光彩夺目的兽卵。
“那是七大美色之一的彩色卵，老主人当年就是为了它才被人暗算的。”兔子见叶枫一脸痴迷的盯着那颗蛋，不屑的瘪瘪嘴。
“因为它？”叶枫收回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这是什么动物的卵？很值钱么？七大美色是指什么？”
兔子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合上。“一种念兽的卵，因为蛋壳漂亮，数量少，所以被人列入七大美色。至于七大美色，我知道的有水琉璃，红火睛，钛矿石，水晶羽毛，彩色卵和白火，第七种，老主人没见过，我也不知道。”
“念兽？”叶枫瞅了眼兔子，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看来你比这颗卵里的念兽厉害多了。”
“你怎么知道……”兔子猛地闭上嘴。
“呵呵…”看到兔子人性化的表情，叶枫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师父那么厉害，跟在他身边的你，又会差到哪里去。若你比不上这颗卵里的念兽，想必师父就不会用念力孵化你，而是孵化它了。”说罢，晃了晃手中的彩色卵。
“主人真厉害。”听完叶枫的分析，兔子暗自惊心。不愧是能把老主人骗倒的人，心思果然敏捷。“不过，你可别小看它。虽然彩色卵是因为外壳被封为七大美色之一，但里面的念兽都很厉害哦。”
“你怎么知道？”叶枫看看手中的彩色卵，半信半疑的看向兔子。
“因为我也是从彩色卵里出来的啊！”兔子扬了扬头，做骄傲状。
“你也是从彩色卵里出来的？”叶枫上下打量了兔子一番，瘪瘪嘴，“果然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呢。”
“什么意思？”兔子一呆。
“意思就是，它比你漂亮多了。”叶枫把手中的卵朝怀里拉了拉。
兔子一听，双眼霎时瞪得滚圆：“我比它有用多了，我是空间系念兽，而它不过是一个颗卵罢了。”说着，兔子耳朵耷拉了下来，“就是因为要孵化我，老主人才遭了好友的暗算。”
“空间系念兽？”叶枫似笑非笑的看向兔子，“你还有多少东西瞒着我。嗯？”
“我，忘了。”兔子傻傻一笑，左前肢抓抓头皮。“请主人闭上眼睛，我有东西要传给主人。”
叶枫扫了眼兔子，依言闭上了双眼。不多时，大脑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接着，脑海中便多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梳理好脑中的记忆，叶枫睁开眼，神色复杂的扫了眼旁边的兔子：小灰给她的记忆有断层……主仆契约只是如此么？
“把这颗卵收起来，等出去后，我们就去找师兄，把卵给他。”叶枫不动声色的吩咐。
“你要把这么贵重的卵给那个西索？”兔子吃惊的大声喊了出来，“为什么？！”
“这不是师父给西索师兄的生日礼物么？既然是送给师兄的东西，自然要给他，哪来的为什么？”
“可老主人已经……你完全不必……”一句话，兔子说得断断续续。
“小灰，你希望师父成为言而无信的人么？”叶枫微笑着看着兔子。
兔子眼神纠结的看了眼叶枫，不自然的扭过头去，“我知道了。”
“小灰真乖。”见兔子如此表情，叶枫摸了摸它的脑袋，笑着安慰。“你帮我把师父的心爱之物挑出来，剩下的，都放到你的空间里。”
“嗯？”兔子嗖得抬起头，眼睛闪闪发亮，“要带走么？我以为……”
“师父的遗物自然要留给他的后人继承。”叶枫温柔一笑。
“你为什么不要？”兔子不解，人类不是贪婪的动物么，为何眼前之人却对这些珍宝视而不见。
“这不是我的东西。”叶枫脸色淡然。
兔子不解的摇摇头，转身去做叶枫交代的任务。片刻后，书桌上就堆满了东西。
叶枫翻了翻桌上的东西，从中拿起一本几乎被翻烂的书。她很好奇什么样的书，能让老者三天两头的翻看。刚拿起书，就从中掉出一张泛黄的纸片，叶枫好奇得捡起，见上面画着一个身穿红色和服的东瀛女子。
“这个女人……”
“这是老主人心爱的女人。”兔子不止一次见过这张照片，自然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
“这就是那个与‘池田雅子’有相似经历的女子？”叶枫打量了一番画上的女子，“果然很漂亮。”
兔子不置可否。人还不都长那样，有什么漂亮、难看之分。
“我从未见过画得如此逼真的人像，这是师父的杰作么？”叶枫一脸赞叹的抚摸着画中人物。
“画？”兔子眼神怪异的打量了叶枫一眼，“这是照片，不是画。”
“照片？这就是照片……”叶枫愣了一下，仔细打量起来。
“你不知道什么是照片？”兔子扫了眼叶枫，小心翼翼的问。
“嗯，平生从未接触过。”叶枫毫不掩饰的点头。
“难道你以前说得是真的？”兔子一怔。
“你以为我说的是假的？”叶枫似笑非笑的看了兔子一眼。
“呃……”兔子吞吞吐吐起来。
“时辰不早了，你叫依依出来做饭罢。”叶枫也没想让兔子说什么，换了个话题。
“我召唤不出她，还是主人唤她出来罢。”兔子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滴。
“出不来？”叶枫微愣，随即一笑，“我该怎么做？”
兔子左前肢虚空一划，爪间出现一张画片。“拿着它，唤声‘侍女熊猫’，依依就出来了。”
叶枫好奇得接过画片，看了看画片上与依依相似的人像，“这也是照片？”
“这不是照片，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老主人每次都是这么用的。”兔子搔了搔脑门。
叶枫点点头，依着兔子的指示，唤出了依依。见依依听了自己的吩咐后，转身欲走，叶枫叫住她：“你的主人不是师父么，为何我唤你也可以？”
侍女熊猫一脸迷茫的看着叶枫：“有区别么？”
叶枫嘴角微抽，摇摇头，“没有，你去准备罢。”
“是。”
依依离开后，叶枫看向兔子：“为何我能唤她出来？”
兔子笑笑，“依依没有固定的主人，这张卡片在谁手里，它就听谁的话。”
“卡片么？”叶枫若有所思的捏了捏手里的卡片。
兔子见叶枫不再问话，继续扒拉着书架上的书籍、物件。“这里有封信，是给半藏少爷的，我要收起来么？”兔子支起前肢，晃晃悠悠走过来，把一封信递到叶枫面前。
“给半藏的？”叶枫接过信，上下左右打量一番，扔到了桌上。“不用了，师父的遗命我已知晓，无需多此一举。”
“是。”兔子可惜的扫了眼那封信，转身朝书架走去。
搜检完，叶枫把老者的心爱之物装进一个箱子，放入兔子的空间，转身出了屋子。
“小灰，把师父的遗体放入你的空间，随我出去。”
“主人是要把老主人埋掉么？”兔子依言行事，好奇的问。
“不是。”叶枫帮老者整理了一下遗容，神色复杂的看着老者灰白的脸色：“忍者是实行火葬的。”
“哦！”兔子把老者的尸体收入空间，乖巧的跟在叶枫身后出了密室。
烈火燃起，叶枫默不作声的把老者的心爱之物一件件丢进火中。看着那些东西随着老者的尸体化成灰烬，叶枫的心情低落到极点。
“师父，您救了我，还教导我武术，我很感激……父亲教导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所以我会完成您的遗愿……但是，我无法认同您要我做您孙媳妇的决定……很抱歉……我要回家……”说罢，把老者写给半藏的信扔进了火焰。
那封信叶枫虽然没看，但里面的内容她可以猜到一二，所以，她不能交给半藏。
此时的叶枫并不知道，在兔子的空间里，躺着另一封与烧掉的信有相同封面的信，而那封信才是真正写给半藏的。
把装有骨灰的坛子交给兔子，叶枫心情复杂的回到密室，吃了一顿味同嚼蜡的饭。
回到自己住的石屋，叶枫盖住墙上夜明珠，盘膝而坐。半晌，缓缓睁开双眼，如墨的双眸闪烁不定：
内力没问题，念力没问题，额头的伤疤也没问题，身体也不像被控制的样子。一切都很正常。可为何仍旧心神不宁？是杯弓蛇影？还是忽略了什么？
叶枫忐忑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