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作主 ...
-
饭后，一家人的脸上都带着自然的笑意，好像每人的那一块鸡蛋，会让每个人都有了幸福感似的。
李于真知道今天他娘和娘们要定下大姐的婚事，想想那天晚上听到的墙根儿，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的躲回自己的屋子。
帮着大姐和二姐把桌子拣下去，大姐已经把荆条拿到了屋子里，一家人还像是原来一样，该干嘛干嘛。
李于真缩在一边，安心地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屋子里的三个大人，和不时地瞄向父母的大姐。
他看得出来，大姐的眼里有着担心和惶恐。
李于真不禁在心里暗自叹气，这个西筒子村的男人究竟是怎么样啊？怎么父母就不说话呢？难道真的不错？
等不到一会儿先开口的却是于氏，她看了一眼在身边也跟着编筐的李于岚道：“今天，我和你爹去了西筒子村，打听了那家的情况。”
李于岚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而李于真的耳朵却已经全都竖了起来，支愣着听着。
“那家人家和媒婆说的一样。”于氏道。
李于真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如果真的和媒婆说的一样，这么大的一块馅饼咋可能落到他家呢？
“他今年十五岁，是家里的长子，下面有四个妹妹。上面有两个姐姐。他是正妻名下的儿子。以后当家也就是他了。”于氏的口气带着一种低沉。
屋子里的人都凭着一口气，李韩琳坐在大姐的身边，一脸羡慕地看着大姐，手里也拿着荆条跟着大姐一起编着。
李于岚的手却停了下来，他想过好日子，可她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饭啊。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咋就看上她了呢？
“爹啊，他家现在当有的有几个侍妾啊？”一边的李于真看着大家都不出声，就怕一下子就这么订下来，忙开口了。
“这个……”于氏的手也停下来了，看向了李行书，“当家的。”
李行书看了一眼小儿子，他发现小儿子好像开始关心起这个家来了，心里有些满足，到底是要在将来当家的呢。于是笑着说：“娶进门的有六个小妾。”
李于真眯了眯眼，开口就问：“那没娶进门的有几个呢？”
李行书愣了一下，正眼看向了李于真：“真儿？”
“就是没有名份的有几个？”李于真猜测着，李行书这样说肯定也是听说了些什么。
李于真不是无意问的，他是有意问的。
想着那古代的女人三妻四妾的，还有什么通房大丫头，还有私下里养着的。那么，就肯定有那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存在的。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这样的心里存在的，攀附！想不劳而获，出声自己的尊严和身体来换取他（他）们想要的物质生活。不能说他（他）们是错的，那是一种生活的选择。所以，李于真才会问这些事。
在这种大户人家里，干净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想大姐嫁进这种人家去，那样的人家，小妾那么多，难保就不会有什么肮脏的事情。以他对大姐的了解，根本就不是那种会耍心眼儿的人，去了还是让人吃得渣儿都不剩。
“这个……”他们虽然去了，可是打听的并不彻底啊。紧赶慢赶的到西筒子村的时候，也都是中午了。在村子里的一个茶铺里，要了一壶茶，顺便就问了一下。
他们三个哪知道人家村子里的茶铺子已经收了林家的礼，自然是不敢把林家大女的事情说出来的。人林家也料定了，他们来人，必是会到茶铺子里坐的，要不然的话，来人怎么可能冒然地就向村人打听林家的事呢。
还真让林家的男人料准了，李行书一家三口可不就来到了这茶铺子嘛。他们打听的自然也就是林家的一些可以让外人知道的事情，而林家大少爷的事情，自然也就是和媒婆说的一样了。
李行书虽然心里也有些不太相信人家会看上自家的条件，可架不住他真的打听不到什么。也就和家里的两个女人回来了，这事还得问一下大姐的意思。
“咋了？没有吗？”李于真一脸天真地问着，“我听说，一般大户人家都是有没名份的娘子啊。他家那么富咋会没有呢？人品真是不错啊。”李于真摇头晃脑地砸着嘴。
李行书皱了下眉头，想起了自己的家。爹也是有四个侍妾的，自己也是有四个姨娘的。可是，家里没有名份的通房还是有三个的，而且，也都有孩子的。他家还没有西筒子林家有钱呢，那小儿子问的就是有原因的。
李行书想想，从城里搬来这里也两年多了，小儿子那个时候还小呢，真的会记得家里的那些龌龊的事吗？
李于真怎么会记得，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只知道吃和玩儿，何况这个身子的小丫头，还是个不咋地的。
“咋了爹？没有吗？”李于真把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问。
看到李行书的犹豫，李于真在心底骂了一声：靠，不会是像古代似的吧？这里还玩什么暗室咋的？
“这个我们没有打听到，不过，应该是有的吧。”李行书不敢说没有，这事太平常了。
“那大姐的事呢？”李于真问出口却没有容李行书说答案，自己自言自语起来，“这样的人家不好呢。”说着摇了摇脑袋，嘴里啧啧有声，“都说儿子随父亲啊，这家的当家的这样子，那孩子还有个好？大姐若是嫁过去，还不知道受什么气呢，不行啊不行。”
李行书听了，也有些犹豫，抬眼看了一眼于氏：“临凤，你看呢？”
于氏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大女儿：“大姐儿，这事就家里作主吧。”
李于岚怔了一下，望着娘的眼神带了一种不安，却还是下意识地点头了。
“那好，林家条件不错，那等着明天媒婆来了，我们就应了。”于氏的脸上挂着少有的笑容。只是李于真看得出来，他离于氏最近，娘的笑容里带着不安和苦涩。
李于岚一动不动地坐着，手里的活儿已经停下了。
她不安，离开爷爷家的时候，她已经十岁了。她看惯了大家族里的那种冷漠和勾心斗角，她不想嫁进大户人家去。
她是真的不想，她只想自己嫁一个能干，能疼人的男人就行了。人只要肯干，不愁吃不上饭的。
李于真皱着眉，不明白娘为什么要这样问大姐，他好奇地看向了大姐。可却什么也看不到，李于岚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何况现在是晚上，桌子上只放了一盏油灯。
可他能够想得到，大姐大概是不太高兴的吧，要不然的话，她手上的动作不会那么慢吧？
“大姐，要不托人再去打听一下？”韩二娘突然插话进来，“这毕竟是关系到大姐儿的一生呢。”
于氏心里本来就不痛快，一听就炸了：“韩菲，你想怎么样？这么好的条件，难道要放弃吗？家里过的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还是你想买好，这是我亲闺女！”
李于真一愣，看看于氏再看看韩二娘。
韩二娘听了于氏的话，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李于岚，暗自叹息了一声，道：“今天咱们也没打听到什么，不如改天再打听一下。媒婆那里就推一下，只说咱们要和家里商量一下再说。”
于氏叹了口气，手里的活儿也停了下来，声音带着一种疲惫和不甘：“韩菲，我知道，这二年，你一直都让着我。可是，你也知道，自咱们从城里搬出来之后，这日子过得……”于氏说着，眼角已经有些湿润了，“咱们谁家是生在农家里的，谁知道地是怎么种的？谁知道乡下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这两年多，孩子们跟着受了多少的罪啊。我答应这桩婚事，就是想能让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啊。”于氏的声音哽咽住了，“咱们以前过的日子怎么样，我还不知道吗？可是，那又怎么样啊，吃上好的，穿上好的，最少孩子们不会受这份罪啊。男人多几个女人怎么了，只要孩子不再吃不饱，穿不暖就成。”
李于真傻了，他一直觉得于氏是自私的，可是他却忽略了现实。他有些同情起这个女人来了，悄悄地伸出了手，抓住了于氏的手。
那手不大，却有一层硬茧。他虽然不知道李家的变故，可是看看这个女人的手，也知道，这两年乡下的日子让这个女人受尽苦处。
“娘。”李于真凑过来，抱住了女人。怀里的女人身子是颤抖的，她没有哭出来，可却是压抑着的哭声响在李于真的心里。他心疼了，轻轻地用自己的小手轻拍着女人的后背，女人的背并不宽厚，摸上去也是一把大骨头，“我会努力长大的，我会让家里的日子过好，娘，听大姐自己的吧。”李于真把目光看向了李于岚。
李于岚咬着唇，她想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可是，用她一生去换吗？
李于真生怕自己的大姐会糊涂地答应，便道：“大姐，你若是不想就说，咱们李家就算是穷死了，也不会拿着孩子的幸福去换好日子过的。我就不信，咱李家的日子就永远这样了，看看吧，我会让它变好的。”
李于真握着小拳头，向着天空挥了挥，坚定地说。
于氏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仿佛空间长大了的小儿子，脸上带着诧异。
李行书看了一眼李于真，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大姐儿的事就这样吧。”
李于真一呆，下意识地就要反嘴。却听到李行书道：“真儿说的对，咱们李家就是穷死了，也不会做出卖女儿的事情来的。大姐儿虽然是个女孩儿，可她是我们李家的嫡长女。我们吃些苦不算什么，孩子本来就是父母的债。这几年，大家就先苦些吧，这苦日子只要我们大家都努力，心往一处使，总有过好日子的一天的。”
李于真兴奋的小脸儿发红，想不到这个平时看起来不多言不多语有些窝囊的女人，在关健的时候还是挺让人有面子啊。
李于真放开于氏，往李行书身上一扑，叭的一口亲在了李行书的脸上：“爹，你好伟大啊，我爱你。”说着把小脑袋窝在了李行书的肩窝上。
李行书让李于真给闹了个大红脸，怔了一下，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抱住了李于真，笑骂道：“你个猴儿，就知道闹你爹。不过，真儿既然有这个心思，那可要努力啊，李家的担子，还得你来挑呢。”
李于真没有问一直存在他心里的疑问，大哥比他大好多呢，为啥这个家的担心一定要他担呢。
不过，现在他没心思问，大姐的事情终于定下来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闲心去管这些闲事啊。
明天还是去看看野鸡蛋咋样了吧，家里的野鸡蛋还有两个了，明天再弄着的话，他还是弄只母鸡抱窝好了。这样才会蛋生鸡鸡生蛋的富裕起来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