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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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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骤然狂暴,铅灰色云层将天光压得窒息,官道两侧的枯树在狂风中扭曲如鬼,发出呜咽般的嘶吼。
就在队伍行至断魂坡下的刹那,数十枚淬毒黑羽镖裹挟着风雪,如毒蛇吐信般从暗处疾射而出,目标直指陆小凤与赵敏!
“小心!”陆小凤身形如游鱼般在马背滑出,指尖连弹,“灵犀一指”精准点落数枚镖矢,动作潇洒依旧,眼底却凝起几分临敌的凝重。
赵敏的扈从早已结成防御阵型,黑色劲装在风雪中猎猎作响,长刀齐挥成钢铁屏障,将余下镖矢尽数格挡。头领沉喝:“护公子!”
几乎同时,郑彦腰间的飞虹剑已然出鞘!无花哨起势,剑招一出便裹挟雷霆——时而空灵迅捷,剑尖一点便刺穿一名杀手咽喉;时而糅合江南快剑的凌厉,剑光连片割破三名杀手手腕;甚至还有少林达摩剑的刚猛,一剑劈碎杀手盾牌!
这套混杂诸多流派的剑法,在旁人眼中或许杂乱,于郑彦这位“大宗师”手中却成了致命杀招。每一剑精准无匹,每一次出剑时机绝妙,不过呼吸间,五名黑鹰楼杀手已倒在雪地,伤口整齐,死得干脆利落。
“好快的剑……”一名残喘的杀手眼中满是绝望。
郑彦却无暇他顾,目光死死锁在战场另一侧的西门吹雪身上。
只见西门吹雪素白长衫在风雪中如剑神临世,“残雪”剑未作大开大合,每一次出剑都简洁到极致——剑尖微颤,一名杀手咽喉便绽出血花;手腕轻抖,剑风已切断另一名杀手经脉。
郑彦心中剧震:这剑法……比紫禁之巅时,竟高明了不止一筹!彼时西门吹雪剑招尚带锐气偏执,此刻却已臻化境,每一剑都似蕴含天地至理,看似极简,却无懈可击,杀伤力更是倍增! “西门吹雪……他的剑,又精进了。”郑彦喃喃自语,握剑的手不自觉收紧。
陆小凤已杀入战团,折扇如兵器翻飞,点穴格挡间与一名小头目斗得难分难解,嘴里还调侃:“赵姑娘,你这护卫身手不错,就是风雪天打架,冻手得很!”
赵敏被护在中央,却也没闲着,屈指弹出几枚银钉,精准命中两名杀手膝盖,让他们瞬间失能,手法之快之准,竟不逊江湖老手。
风雪卷着血腥气在坡谷间翻涌,郑彦刚斩杀第五名杀手的剑势未收,眼角余光便瞥见山坡顶端黑影攒动——数十名黑鹰楼杀手如蚁群般涌出,手中短刀在雪光下泛着淬毒的幽蓝,显然是要以车轮战耗尽他们的力气。
“啧,这是把我们当靶子耗呢。”郑彦剑眉微蹙,飞虹剑剑身上的血珠被他内力震落,“人海战术虽烦,却也不是无解……”他正欲提气杀上山坡,余光却瞥见赵敏突然抬手吹响一声清脆口哨。
尖锐的哨音穿透风雪,赵敏的扈从们动作齐整得如同军阵——几名黑衣护卫快步冲到马匹旁,从褡裢中拽出用油布包裹的长物,拆开竟是几段精铁构件与弓弦。只见他们手指翻飞,不过呼吸间,数把造型精巧的强弓便在手中组装完成,箭头是寒光闪闪的三棱破甲箭,箭羽则是韧性极佳的黑雕翎。
“放箭!”扈从头领沉声令下,十余把强弓同时拉满,弓弦震颤声连成一片。 “咻——咻——”破甲箭如黑色暴雨般朝着山坡顶端倾泻而去,箭头破空时带着尖锐的啸鸣,精准钉入杀手群中。
几名躲闪不及的杀手瞬间被箭簇贯穿胸口,惨叫着滚下山坡;余下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逼得阵型大乱,不得不分散躲避,原本密不透风的人海战术瞬间出现缺口。
陆小凤正用折扇格开一枚毒镖,见状哈哈大笑:“赵姑娘好手段!这‘玩具’可比我的折扇管用多了!”他脚下步法不停,借着箭雨的掩护,折扇点向一名杀手的腰侧大穴。
西门吹雪的“残雪”剑却未因箭雨停顿分毫,他身形如鬼魅般在箭簇与杀手间穿梭,每一剑依旧极简却致命,剑风掠过之处,总有黑鹰楼杀手无声倒地。
郑彦握着飞虹剑的手微微一滞,心中的惊讶压过了战斗的专注——赵敏的扈从不仅有强弓,组装手法更是娴熟得不像江湖人,这背后的势力与筹备,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他压下疑虑,剑势再变,借着箭雨的间隙,飞虹剑如游龙般直刺山坡上的一名小头目,剑光闪过,那人咽喉已多了道血线。
“继续压制!”赵敏站在护卫阵中,素手轻抬,又是几枚银钉弹出,精准废掉两名试图冲下山坡的杀手膝盖,“陆大侠,西门先生,郑兄,这箭雨只能撑片刻,咱们得尽快冲上山坡!”
风雪中,箭雨与刀剑的寒光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杀场,而赵敏那支突然亮出的“强弓队”,如同一道破局的利刃,让这场本应胶着的人海消耗战,瞬间有了新的变数。
风雪在最后一声惨叫中渐渐平息,铅灰色云层裂开一道缝隙,微弱的天光洒在断魂坡的尸骸与血迹上,被积雪衬得格外刺目。
赵敏的扈从正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有的检查杀手是否留有活口,有的收拢强弓与箭矢,动作间透着军人般的严谨,与江湖门派的散漫截然不同。
陆小凤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目光绕着赵敏转了两圈,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上前一步笑道:“赵姑娘,现在总该说说你的真面目了吧?能让护卫带着这种军制强弓,可不是普通‘探望故人’的公子能做到的。”
他这话一出,郑彦也收剑入鞘,目光落在赵敏身上——之前那枚银令牌的云纹、护卫的阵型,此刻都有了合理的指向,他只需等着赵敏亲口证实。
西门吹雪则靠在一棵枯树下,残雪剑斜倚肩头,虽未开口,却微微侧耳,显然也留意着这场对话。
赵敏抬手拂去发间的雪沫,青色长衫上沾了几点泥污,却丝毫不损她的气度。她忽然笑了,凤眼弯成月牙,带着几分狡黠与坦荡:“陆大侠果然眼尖。既然过了生死关,我也没必要再瞒——我爹是镇北王赵烈,我是他唯一的女儿,朝廷册封的安平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