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第 5 节 ...

  •   店里来了挑剔的客人,一般店员还真的感到棘手,最后劳驾女经理出来应付场面。

      女经理很有耐心地领着恋尘慢慢从第一排婚纱柜看着去,密密麻麻被包裹在袋子里的各款婚纱中,偏偏没有一件百分之百符合她的要求。

      恋尘的眼睛渐渐暗淡下来,机灵的经理马上给她提出建议:“这样吧莫小姐,如果你要指定的婚纱,我们可以帮你订做,不过需要一段时间,还要有具体的图样供参考...。”

      恋尘离开婚纱店,回到车上,她母亲正好刚放下恋尘姑妈的电话,她去电求证,对方声称还未听闻过远志提起要结婚的事。

      莫太太气已消,她问女儿:“婚纱都选定了?”

      司机把车开走,恋尘看出车窗外,像是想着心事而没有听见。

      她母亲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好意的说:“婚纱店又不止那一家,这家找不到,就找下一家,总会找到自己满意的…。”

      恋尘神情飘忽的看了她母亲一眼,轻轻点了一下头。

      莫太太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责备她说:“哪有脾气那么坏的新娘子?”

      恋尘又是飘忽的一眼,像是突然才清醒过来,莫太太默默注视了她一会才体谅的说:“妈妈明白,你这是婚前恐惧症,但结婚是好事,是不是该放松心情…….”单纯是这个理由就足以让她百分之百接受恋尘的脾气变坏,也先不去想远志那边的问题。

      恋尘却淡淡的说:“我想回自己的寓所去了。”

      莫太太说:“陪妈妈去喝个下午茶吧,好吗?”

      “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她母亲下意识追问,“还有什么事?”

      恋尘又开始觉得喘不过气,当下别过脸去表示不满,她母亲也知道自己问得太多,立刻噤声。

      到底是遇上了喜事,没理由还记挂着适才的不愉快,她一下又眉开眼笑地问女儿:“有没有想过要怎么样的一个婚礼?”

      恋尘不语。

      莫太太说:“小陶毕竟是最顶尖的婚礼策划人,婚礼若交给她办,你一定会很放心,不如就找她办,你觉得怎么样?”

      “我根本就不需要婚礼策划人,我自己会为自己打算,不需要别人操心。”

      她母亲听不出她的意思,兀自说:“可是一场婚礼若由自己去搞,实在有太多细节要照顾,那是很累人的呀,但若交给小陶,她有一个完整的团队去帮你筹备,你只要把自己的意愿告诉她就行了。”

      恋尘冷笑,她觉得她的母亲很残忍,她太残忍了,由始至终她没有看重她的感情也就算了,连根拔起她是丝毫不费劲,现在竟也不忌讳一下碰触到她的疼痛处,她不看重的人与事,自然贬值为零,任谁都别觉得有价值,一般人的心态皆如此,她的母亲也不例外,何足为奇呢,然而也正因为她是她的母亲,对于她这种有意识性的轻视行为,恋尘觉得极度的反感。

      车子正驶进闹市,恋尘突然对司机说:“让我在前面的路口下车吧。”

      莫太太一怔,问女儿:“又怎么了?”

      恋尘半真半假,语带挑衅的说:“前面有间珠宝店,我想找一枚珍珠婚戒。”

      果然激得她母亲有强烈反应,“挑选婚戒这种事,当然是要跟远志一起做,哪有自己去做的?而且珍珠婚戒不够矜贵,为什么不选择钻戒,钻石才象征永恒…。”

      “珍珠高贵,我偏要珍珠婚戒,其他的我都不要。”

      两母女为此又开始发生口角,司机见情势不妙,明明已经把车开到了珠宝店,还迟疑着不敢停车,恋尘命令他:“停车!停车!”

      司机只好出示讯号灯,把车停在一个巴士的候车位上。

      恋尘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莫先生知道了这件事后深深叹息,他问妻子:“她要珍珠婚戒就珍珠婚戒了,为什么你要反对?”

      那三套婚纱莫太太尚且还不晓得跟蒋心陶有关,但这珍珠婚戒她分明见蒋心陶戴过,是的,她真的见过,所以难免会联想起她。

      “珍珠根本不适合我们女儿的气质。”说的似是而非。

      莫先生语重心长的劝妻子,“你还是放开些比较好,婚礼的事你就不要再去干涉她了。”

      莫太太坚持己见,“女儿结婚是大事,每个细节都不能马虎,我这不是干涉她,我以为我是在提供她宝贵的意见。”

      “结婚是大事也是她的大事,不是我们的大事,女儿幸福最重要,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婚照婚戒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她要怎样就怎样,我们要做的就是给她送上祝福,就这么简单。”

      莫太太只觉得委屈,“你说的倒很简单,你姐姐那边根本没听到远志提起要结婚的事,你说我们的女儿到底要嫁谁了?”

      莫先生说:“这件事你暂时还是别去问了,好事若要发生,我们迟早会接到通知。”

      当晚莫先生去公寓探望女儿,恋尘见到门外只有父亲形单影只一个人,有些意外。

      莫先生故意转过头往后探了一下,然后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没有人的表情,恋尘苦苦一笑,门一带上,她牵住了父亲的手。

      莫先生看着她,问:“现在很怕见到你妈妈吧?”

      恋尘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我只喜欢爸爸一个人。”

      “为什么不喜欢妈妈了?”

      恋尘看她父亲,很认真很严肃的问:“爸爸你该不会是被派来的间谍吧?你若是间谍,我们就什么都别说了。”

      “对爸爸没有信心?”

      恋尘说:“我愿意相信爸爸是不会伤害我的。”

      莫先生迷惑,“你觉得妈妈伤害你了?”

      恋尘当然觉得是,难道不是?这无可否认!但她不想对她父亲说这些扫兴的话。

      两父女到了客厅,还没坐下,他父亲望着案头一张恋尘跟珍珍小时候的合影照片,问:“珍珍多久没来找过你了?”

      恋尘找到遥控器,把电视开了,他父亲瞄她一眼,发现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又问:“跟珍珍真的不来往了?”

      恋尘说:“爸爸,我不会再去联系一个存心伤害我的朋友。”

      莫先生点头表示同意,“珍珍的确做得很不对,自己做错了,就那样的一走了之,枉费我女儿从小就对她一片真心,真是不应该,但我女儿是个善良仁慈的女孩,我相信如果有一天,她愿意来跟你道歉,你还是会原谅她的。”

      关键时期,恋尘变得很敏感,她问:“爸爸,你是来当说客的?”

      “不,爸爸希望你的心能像过去那样坦坦荡荡,没有任何的不愉快,如果心里有疙瘩,就要快快除掉它。”

      恋尘说:“再善良的人也有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则,一个没有原则的人再善良也不会被人喜欢和尊重。爸爸,我不做那种善良的傻瓜,你明白吗?”

      莫先生看着女儿,“我的女儿思想成熟了,思想成熟的人,不跟行为幼稚的人一般见识。”

      “那已经是另外一回事。”恋尘沉下脸,“爸爸,今晚我们不说扫兴的话题。”

      莫先生爽快的说:“好!今晚只说尘尘爱说的话题,爸爸一定奉陪到底。”

      就像过去一样,莫先生去了厨房冲咖啡,不同的是,恋尘伶俐地为父亲准备好咖啡粉咖啡壶滤纸和杯子。

      这让莫先生有些意外,他笑问:“爸爸好像可以坐着等你冲咖啡了?”

      恋尘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那个咖啡壶,突然想起那个下午的情景——她在这里为心陶冲咖啡,那是她头一次为一个人冲咖啡,为一个她所喜欢的人,于是硬着头皮……

      她默默转身去烧了一壶水。

      莫先生问自己:“今晚冲几杯咖啡好呢?”

      恋尘很少喝咖啡,她迟疑一会,说:“爸爸,也给我冲一杯吧。”

      父女俩边喝苦苦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边谈心。

      就在同一个晚上,心陶梦见了恋尘,她先是听见有人轻敲她的窗框,窗户打开以后,却只见一条黑洞洞没有尽头的隧道在她眼前伸展开来,心陶好奇往外探了一探,问:谁?是谁?迷蒙中她看见有一个人伫立在隧道的尽头,一束昏昧的灯光往她脸上照射了过去,心陶再问:谁?是谁?那人幽幽的回答她:心陶,我累了…。

      心陶一下被惊醒,恍惚中拥着被坐起身。梦境就像真的一样,她猛地转过身望向窗户,窗帘被微风轻轻卷起,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地板上,四下安静无人,恋尘不在。

      心陶觉得很失落。恋尘当然不在,她也不可能在,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她眼前出现过了….。

      是的,那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又是一场梦,心陶心里荒凉得难受,鼻子一酸,就落下泪来。

      第二天,她很想给恋尘打一个电话,百般思量,百般斟酌,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通电话,这种联系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意义,只要电话一接通,之前的努力就等于功亏一篑了。

      心陶只是没想到,正当她强烈思念恋尘的时候,她就出现了。

      恋尘经过两晚的挣扎,下定决定去找心陶,美其名跟她借婚纱照来参考,实质上她想去看看她。

      恋尘先去了《真爱》,那里的员工告诉她,小陶今天请了假,她于是来到她的家,车房里虽不见她的车,她仍然下车去按门铃。

      来应门的女佣见是她,很是热情的说:“哎呀,莫小姐,好久不见呀。”

      恋尘说:“心陶不在家?”

      “她带小朋友到附近的幼儿园去,今天第一天呀,保姆也跟着一块去了。”

      恋尘还来不及回应,就听见一把很浑厚的声音从女佣身后传来,问:“是谁来了?”

      恋尘看见蒋爸爸走了过来,那面部表情显得很肃穆,让人望而生畏,不过她并不怕他,她从容不迫的说:“伯父,我是来找心陶的。”

      “心陶还没回来。”蒋先生冷峻的打量起她,说:以前不曾见过你,你是她哪个朋友?”

      恋尘报上名字:“我叫莫恋尘。”说了也不等老人家有什么回应,径直就走到大厅,然后转身对他说:“我在这里等心陶回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老人家有点讶异,原本还想说几句话打发她走,不料这个小女孩倒是落落大方,毫不拘礼的就坐下来了。

      毕竟是家中常客,女佣很自然的就给恋尘端上一杯饮料,是她最爱喝的蜂蜜红茶。

      恋尘端着蜂蜜红茶喝一口,突然瞥见老人家犹自站在刚才的位置一动也不动,还露出一丝见怪的眼神,便调皮的说:“伯父,我不是坏人,您就别理我了,我不会捣乱,我会安安静静坐在这里等心陶回来。”

      老人家微微怔住那里,却还是不离开。

      恋尘觉得有必要跟老人家交代一下,免得他胡思乱想,便说:“我是来跟心陶借东西的,所以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老人家像是满意了,终于点点头说:“那你坐吧,我失陪了。”

      蒋先生走后,恋尘丝毫没有解脱的感觉,因为她根本不觉得紧张,她觉得自己早就被她母亲练就了金刚之身,如今像是百毒不侵,心里早就无所畏惧了。

      她看见老人家去了偏厅,那个过去她和依依画画的茶几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上面什么杂物都没有,单单摆着一副精致的功夫茶具,蒋爸爸一坐下,便开始鼓捣着茶具。恋尘突然只觉得心酸,他看得出,老人家其实很寂寞。

      说也奇怪,她心里莫名的有几分畅快感,长久下来都觉得心陶受尽她母亲不善的对待,现在她终于也可一尝被人冷待甚至投以奇异眼光的滋味了。

      她心里会想:这不就扯平了吗?

      她极需通过这种“易地而处、角色对换”的方式来平衡自己长久以来失衡的心理状态,但若要说到各种滋味,恋尘只觉得遗憾,那恐怕还未够十分之一;她不相信蒋老先生会比她母亲更犀利更难缠,如果能有机会去体验,反而是好事,她只怕自己没有机会。

      心陶回来的时候,发现恋尘几乎已在沙发上盹着,不禁一怔。

      蒋先生见心陶回来,在偏厅探起了头,心陶跟恋尘暗中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上楼去。

      蒋先生却已经离开偏厅,守在楼梯口,他问心陶:“曼丽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心陶对父亲说:“依依不肯留下,哭着要跟我一起回家,曼丽留下来陪他...。”

      说了欠身上了楼,恋尘尾随在后,朝蒋老先生礼貌点了点头,也上去了。

      心陶把门关上,轻轻吁出一口气,总算避开了父亲询问的眼光。说也奇怪,父亲好像对她的这个新朋友比较宽容,竟然没有为难她。

      恋尘已经在角落的一张双人座沙发坐下来。

      心陶慢慢走过去,她想起自己那晚的那个梦,梦里梦外的相思,真的太受煎熬,当下真想一手把眼前的人揽在怀中,可是她只是默默凝望着她。

      恋尘瘦了,一双眼睛于是显得更大,却显得无神,像是累极,难道她的梦在暗示一些什么?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问:“你好吗?”

      恋尘等她先说,心陶又等她说,两个人这样等来等去都没有人愿意开口,心陶就先说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就这样,你呢?”

      恋尘只是摇一摇头,她也没什么可奉告的,更多的是不想说。

      心陶低声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恋尘恍惚抬起眼,欲言又止,最后她说:“我是来跟你借东西的。”

      “借什么东西?”

      “借你的个人婚纱照....。”

      心陶怔怔的望进她的眼眸,心里疑惑,借婚纱照?为什么要借婚纱照?

      恋尘很快解答了她眼里的疑问,她面露喜色的说:“我想拍一辑跟你一样的婚纱照,穿你穿过的那些婚纱…。”

      心陶一下像受了极大的打击,喉咙里含糊的应了一声,恋尘却接着说:“心陶,你不是说过你想看我穿上婚纱的样子吗?我现在可以不PS就亲自穿给你看了….。”

      心陶努力装出一个微笑的样子,困难的点了点头表示感激。她突然看见那个属于她们的卡地亚戒指仍然安安静静的留在恋尘的手指上,她知道她很快就会把这个戒指脱下,想到这里,不禁鼻头一酸,本来以为经过这段日子的沉淀,自己对那天的到来会处之泰然,不料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心陶忍不住转身去了浴室整理情绪,五分钟后出来,恋尘没看出她的异样,她对她说:“你的那本婚照相册,借我带走行吗?”

      心陶说:“当然行。”

      她走出卧房,到书房将相册取过来交给恋尘。

      恋尘翻开来,发现还是上次她看过的那一些,满意的笑了笑。

      心陶呆在原地半天,然后困难的挤出一句:“在什么时候?”

      恋尘说:“越快越好。”

      心陶话堵在喉咙里,“那么急...?”

      恋尘说:“不想再等了。”

      心陶内心凄酸,感觉脑部缺氧,差点没瘫倒在地。

      恋尘把相册合上,凝望着心陶,像是等她对她说点什么,心陶也凝望着她,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口。

      人在难过的时候能说什么呢?说出来的都不是心里的那一句。与其勉强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还不如保持沉默。

      她的手机铃声倒是很不适时的响起,一下触动了恋尘最敏感的神经线,但她知道,她的母亲理应不会再找心陶麻烦了,于是犹自安然的端坐着。

      虚掩着的门缝传来心陶的声音:“嗯,现在没空…。”“上午送了依依到幼儿班…”“今晚?再说吧….。”

      等心陶回来的时候,恋尘已经站在阳台上,她看了看时间,时候已经不早,她找不到继续逗留的理由,只得进去,向她告辞,“我想我该走了…。”

      她有点心不在焉,空着两手便走到门口,心陶看见那本婚纱相册落在了床上,于是取过,交到她手上。

      恋尘把相册捧着手里,又下意识看了看那设计得甚为精致的封套,然后与心陶无言的相对着。

      那一刻她心里多希望心陶能说点什么挽留住她,她多希望她能告诉她,让她们不顾一切吧…。

      日长似岁,恋尘不得不承认,一个人面对困境,根本就是坐困愁城,看不到半片青天,她实在想不出一点办法来。如果心陶开口,她愿意与她共同面对一切,以前她顾虑过担忧过的那些事,渐渐都已经在她心里消失殆尽了,她愿意跟她一起披荆斩棘,大前提是她希望她能再作一次主动…。可是,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心陶却半句话都没说。

      来到门廊,恋尘看见那个男人来了,一脸的春风得意,两个人一照面,不由得都一怔,梁俊彦是出于一个男人见到漂亮女人的本能反应,毫无特别意义,而恋尘,她懊悔于自己的出现总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她咬着牙上了车,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车开走。

      梁俊彦走到心陶面前,笑嘻嘻的说:“没见过你的那位女朋友,你们长得还真的有点像,刚刚差点认错是你了。”

      心陶只是盯着他的脸,那一刻她的心情变得非常复杂。

      梁俊彦感觉到不对劲,马上严肃起来,说:“本来要先去学校一趟的,迫不及待想见到你,所以就提早来了…。” 像是在为自己解释。

      “你坐一会吧,我上楼去。”心陶转身而去。

      进到卧室,把门锁上,她狠狠的大哭了一场。

      何必怪责梁俊彦呢,都是她不好,都是她处事不够干净利落,才会出现这种局面。

      分开短短的日子,恋尘真的要结婚了,是她的母亲太厉害,还是恋尘真的放手了?莫太太曾让她别忧心,她说她有她的方法让恋尘回头,心陶没想到她真的那么有方法。

      波澜起伏的情绪,久久无法平伏,心陶觉得心很痛。

      傍晚吃过饭,她上了楼便不再下去。

      蒋老先生对此非常见怪,趁着小梁上洗手间的空隙,忍不住在曼丽面前啰嗦起来:“她像话吗,朋友都来了,怎么就上楼睡了,她平常都这样?”

      曼丽自然极力维护心陶,“平常当然也这样啊,平常不也要过日子吗,平常婚庆公司的业务多忙你都不知道,但关键是平常梁先生几乎也不在这时候来啊。”

      蒋先生瞪着曼丽看,曼丽也不理会他,自顾自说下去:“打工一族还说下了班就把工作丢还给老板,但心陶那是早出晚归,亲力亲为,回到家累了当然要早睡,今天不养精蓄锐,怎么应付明天的工作?好吧,你说工作都交给下属做吗,开门做生意最忌讳这样,别人迟早自立门户回来击跨你,没几分能耐,你以为你能开门做生意啊…” 一席话说得头头是道,猛然意识到心陶今天根本没回公司,幸好老头子没抓住话柄。

      蒋先生沉默了半天,突然问:“上午来的那个女孩是谁?”

      “哪个女孩?”

      蒋先生记住了那个名字:“莫恋尘。”

      曼丽照实说了。

      蒋先生暂时看不出什么疑点,只是问曼丽:“心陶有没有提过她想再婚的事?”

      曼丽哪里敢乱说,她守口如瓶。

      蒋先生说:“女人始终还是该结婚,难道要她像你这样孤独终老?”

      曼丽抢白,“我有什么不好?老是老,但我不孤独,我内心强大。”

      蒋先生一套观念不改变,“女人始终该主内,结婚的大前提就是交男朋友,就心陶现在的这种生活态度,怎么可能顺利把自己嫁出去?”

      曼丽嘀咕:“干嘛非要把自己嫁出去。三年都这么过了,日子还不是过得好好的。”

      梁先生回来,曼丽上楼,见到心陶房里还有灯光,她敲门进去。

      “真的不打算下去见梁先生?”

      心陶已经躺在被窝里,她疲倦的说:“父亲不是在招呼他吗?”

      曼丽说:“那也是,我差点都忘了,他同时也是你父亲的好朋友,两个人下整晚的棋了呢。”

      心陶略为安心了,但她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分明就是有点自欺欺人。

      曼丽叹息,“拿你父亲当挡箭牌,我怎么觉得小梁同志也步上小卢的后尘了?”

      心陶把梁俊彦那天向她求婚的事告诉了曼丽,曼丽听了两眼一闪一闪的,像随时会闪出金一样,

      她紧张的问:“你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心陶摇头,“当然没答应,你以为结婚是小孩子玩家家酒吗?”

      “现在当然不答应,将来呢?”

      “谁又会知道将来的事呢?”心陶感慨。是的,谁知道将来,几个月前,她也预测不到今天的恋尘也变了卦。

      曼丽换了个位置坐,突然发现心陶脸上有异样,她问:“怎么了,你又哭了?”

      心陶不想否认。

      “我听你父亲说,莫小姐上午来过?”

      心陶沉吟半天才点点头,说:“她要结婚了,今天是来跟我借婚照的...。”

      “啊?”

      心陶看着曼丽,以为她也觉得这件事发生得太仓促太突兀,是以觉得诧异,便肯定的点了点头。

      曼丽却说:“我啊的这一声,是想问,她结婚,干嘛跟你借婚照?”

      心陶不以为然,“以前恋尘看过我的结婚照,她说她喜欢我穿的那些婚纱,所以现在她想拍一辑跟我一样的婚纱照.....。”

      “啊!”

      心陶依然看着她。

      “我啊的这另外一声,还是表示我吃惊,真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的事,女人之间不都最怕与人撞衫吗,莫小姐的母亲就有一件逸事是关于撞衫的,难得她的女儿不在乎这个,还指明要你穿过的那些,证明她有多喜欢你啊。”

      心陶突然感触落泪,她说:“曼丽,都过去了…。”

      曼丽深深的看着心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那个晚上心陶因为伤心过度而致使哮喘病发,是那一天在餐厅心陶跟恋尘形同陌路,她就知道她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并不寻常,只不过,心陶不透露,她也就不去探究。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