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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再来一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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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家和收容人的事，闹的还挺大，社区的都上门来说和了。
“当初收钱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曾志强说，“我们一起在临时安置点认识的，我女儿哮喘，人多的地方呆着会犯病，现在药不好买，我就想着换个环境，他说他家在郊区，家里有空地方，当初你说的价钱，十万块一个人，我眼皮都没眨给了你三十万，现在你说让我们走就走。”
“你们说说，三十万现在值当什么呀。”蓝成说。
“我当初给你的时候，三十万还值钱吧。”曾志强说，“到你这来，住的这小房间，我没说什么吧，当初说好的水电厨房，浴室，随便用。”
“现在水电都是限死的，厨房浴室也是分时间。”曾志强说，“我是强忍着，要不然，你一家的下流种，流氓。我早就跟你们清算了。”
“你话说清楚。”蓝成叫嚣说，“什么流氓，下流的，你不要乱说话。”
“今天主任在这，你给做个主。”曾志强说，“我们走也行，把三十万退给我，我立马就走，什么都不说。”
“现在哪还有三十万。”蓝成说，“再说你在我们家也住了这么久，还过了个年，一点折旧都没有。”
“你不是说现在三十万不值当什么吗？怎么，现在又值当什么了。”曾志强冷笑说，他看着其他几家跟他一样过来借住的人说，“你们不要冷眼看着我，他现在怎么对我，以后就会怎么对你。”
“他们老老实实的住着，我什么都不会说。”蓝成说，“谁向你这么刺头啊，随时一副要拼命的样子，你看谁有你这么耍狠。”
“我不狠一点，早就被你家欺负的没边了。”曾志强说。
社区主任也是一脸头疼，“既然你们两方都觉得互相待不下去了，就散伙吧。”
“你收了人家三十万，就还给人家。”主任说，心想你也真是敢收。
“那他们在我家白住这么久啊。”蓝成媳妇说。
“退二十万给人家。”主任说，“你们也别不知足了，和平年代你们要挣个十万多难啊，现在就分出一个房间给人家住，就赚了十万，我可知道，他们没吃你们的，都是自己吃用，人家一辆车，平常开出去，也没问你们要油钱。”
“主任你也知道，当初那钱不值钱，都换成东西了，你说我现在，哪里有二十万给他。”蓝成叫苦说，“要不然，先记着，等这灾过去了，我再给他。反正我家在这里，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曾志强都气笑了。
主任看着蓝成不悦的说，“没钱就给东西，哪有你算盘打的这么精的，说出去，别人都说是我们水田社区的人不好。”
最后掰扯了半天，蓝成给了曾志强，两百斤大米，五十斤茶籽油，两只母鸡，十斤重的棉被一床，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干货。
蓝成家的还一直哭着说亏了亏了，就这大米都值好多钱了。其实都是当初收的农家稻谷自己打的，茶籽油也是自己打的，只不过现在这情况，什么都没吃的值钱，就显出来了。
曾志强一定要主任在场的时候，把东西一一过称，然后搬进自己车里，她老婆搂着女儿站在车子旁边，一脸的惶急，对未来不可预测。
曾志强分了一支烟给主任，抽一支少一支，以后没了这灾还没过去，就只能戒了。
“主任，安置点还有地方吗？”曾志强问。
“这风一刮，那临时搭的集装箱经得起几下吹？”主任珍惜的吸一口，“都搬到防空洞去了，一人分这么一块地。”主任比划一下，也就能躺着吧。
“防空洞啊。”曾志强叹息，想都知道，那里面的空气不咋地，他担心的看一眼女儿，十几岁的姑娘，干瘦干瘦的，贴着她妈妈，眼神里满是不安。
“别的不说，你女儿住到这里，犯病了没有？”主任问。
“那倒是没有。”曾志强说，“要不然我也不会忍到他要赶我走，他们家真是变态，儿媳妇是□□来的，后来我还发现那人偷看我女儿洗澡，我女儿才十二岁，你说他是不是个畜生。”
“我老婆跟我说的时候，我真是血往脑袋涌，要不是想着我这一冲动，她们娘两在这世道再没有一条活路，我真就准备拿刀子去剁了他。”曾志强压抑的说道。
“哎，过去了，不说了。”主任说，“你开车，去上面。”
“咱们水田社区，不是都是蓝家人这样的，还是好人多的。”
主任让曾志强开车到古家面前停下，主任下来，看着古奶奶说，“跃进呢？”
“他们到后面去了。”古奶奶看着他身后的人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他们是之前借住在蓝家的人，有一点小矛盾，住不下了，他家的女儿，有一点哮喘，空气不好容易犯病，现在集中安置点，哪里还顾得上空气。”主任说，他招手让那小姑娘下来，到古奶奶面前来，“我就想着，不管是家也好，是廖成杰家也好，挤出一个屋子来给他们一家落个脚。”
“可怜见的，怎么这么瘦啊。”古奶奶说，小姑娘畏缩一下，回头看她妈妈，然后很快就跑到她妈妈身后站着去了。
“大娘，我们不白住，你要有什么条件，趁着主任在这，你尽管提，我也尽量满足。”曾志强说。
古奶奶面有犹豫。
曾志强冷不丁的就跪下了，“大娘，你行行好，哮喘这个病，平常不起眼，一旦犯病没有药，眨眼就没了，我和她妈就这么一个娃，她要是没了，我们两个还有什么活着的意味。”
“你快起来。”古奶奶连忙去扶他，“男儿膝下有黄金啊，怎么就跪了。”
苏玲玉听见动静出来，“这是怎么了？”
“他家才从蓝家出来的。”古奶奶意简言赅的说，“行了，你起来吧，就留下来，等他们回来，我们商量一下，是住我家还是住成杰家。”
曾志强一抹脸，“需要我给什么吗？”
“算了。”古奶奶说，“现在都是苦命人，还说什么。”
主任嘱咐几句后就走了，古奶奶让他们到家里去做，“家里有炭火，哮喘也不能冷是不是？”
“谢谢大娘。”曾志强说，他搂着老婆孩子进了屋，围坐在炭火旁，韶亮坐在他的毛毯上玩玩具，小狗看见外人，汪汪了几声。
“散灾，别叫，是客人呢。”古奶奶说。她问这拘束的一家人，“吃不吃甜？喝水还是喝甜枣茶。”
“喝水就可以了。”何娟说，生怕麻烦别人。
“不麻烦，本来就泡好的。”苏玲玉说。
何娟看着这家女人多，面向也都温柔，还有小孩，还有小狗，整个家都弥漫着温情，她和丈夫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次也许找了个好地方。她看着女儿想去玩狗，就推推她说，“去玩吧，可是不能抱，小心吸了狗毛。”
到起风的时候，这家的男人才都回来，曾志强站起来，心里暗数，这家女人多，男人也不少呢。
古奶奶跟大家这么一说，“既然来了就住下吧。”古跃进说，“你们一家三口，两个女人，不到一个安全地方，你一个人都不敢出去。”
“大哥，你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曾志强说。“世道已经这么艰难了，有些人就批不住人皮了。”
蒋默阳说，“古叔叔家虽然住的舒服，但是人多了些，我那边也是三个人，你们要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住吧，我出去的时候，嫂子还能陪陪我姐。”
“别看那边房子旧，也挺牢的。”
“能有个地方落脚就很好了，住哪都行。”何娟说。“真是谢谢你们了。”
“不用谢，都是天涯沦落人。”
古奶奶还留他们一起吃了饭，有菜有汤有肉，曾志强看着女儿吃的香，自己那碗饭就没动，准备留给她吃。
“你吃你的。”古奶奶留意到了。“大娘既然留你们在这吃饭，就备足了量，放开了吃，吃饱了再放碗。”
见他们都不敢夹菜，苏玲玉也热心的替何娟夹菜，“不知道你姑娘喜欢吃什么菜，自己夹，别客气。”
曾志强觉得今天说了他一生之中最多的谢谢，也是说的最真心实意的谢谢。他抹一把眼泪，给女儿，老婆夹菜。“吃，别辜负了大娘一家的好意。”
吃完饭蒋默阳拍拍肚皮，“吃饱了咱就走了。”
古奶奶让苏玲玉跟着过去看看，看有什么缺的没。
曾志强回头到车上把那两只母鸡拿下，非要给古奶奶，“大娘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这鸡养在我那，我也没什么喂它，迟早要吃了。放在大娘这，大娘要养要杀都是一句话。”
古奶奶推辞不过，只能收下，“那我帮你养着吧，一天下个蛋，给你闺女补身体也行。”
曾志强才把车开到廖成杰房子那，蒋默阳提点他停在房子后侧，“这样风来也不会吹走。”
廖成杰家的房子是中间大厅，左右各两间房，原本留着一间是廖大娘的房间，廖成杰也把房间开了，“这是我妈的房间，里面家具多一点，另外一个房间原本是做杂物间的，就一个板子床。”
“虽然我妈死了，但是我妈生前人挺好的。”廖成杰说，“当然，如果你们忌讳这个，那也没办法。”
“我们不忌讳。”何娟连忙说，“只是住进你妈的房间，你心里好不好过。”
廖成杰摸着床柱说，“住吧。”人都走了，留着死物纪念也没有用。
里面只有一个老式的雕花大床，韶光问，“你们三个人够住吗？要不要去那个简易床过来。”他也跟着看热闹，其实也是想多观察一下这家人。
“不用。”曾志强说，“她们娘两睡床上，我打个地铺就成。”
“地铺可不行。这是一楼，现在水汽又重，很容易生病的。”蒋默雨说，“也不用简易床，那个响声大，就拿两个长条凳手上面放个木板，就很牢靠，我弟弟他们也是这么睡的。”
“长条凳和木板楼上还有。”廖成杰说。
蒋默雨热心的带何娟去了解厨房和浴室，“这里没装热水器，咱们平时洗漱就烧点热水就成，要洗澡的话，就去古奶奶家借浴室用。”
“有个小型的柴油发电机，但是不常用，趁着有天光的时候把事都做完了，晚上就睡觉，没有用电的时候，我这还有个平板，白天送到古奶奶家充好了电，晚上咱们还能看两集电视剧再睡觉。”蒋默雨笑说。
“平板我家也有一个，里面下满了她喜欢看的动画片，没电都舍不得扔掉。”何娟说，“只是每天这么去古奶奶家充电好吗？”
“没关系的，他们家每天会开四个小时发电机，人多，没电不方便。”蒋默雨说，“我们在这住，其实或多或少都仰仗着她照顾，奶奶也没和我们算的这么清，反正他那边要做什么事，这边有人的出个人力，也是另类的报答。”
“我老公可有力气了，都可以帮忙的。”何娟忙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