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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谋中有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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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宛城大殿中,一全副武装的士兵跑了进来,对早就等候多时的张绣和贾诩说道:“秉主公,人马已顺利潜入曹军营帐。”
“好!”张绣长舒一口气,果然贾诩看得没错,此时曹军军心涣散,竟然连最基本的防守都如此薄弱“给曹操发信,就说今夜我去他营中为他特意设宴。”“遵命。”
等士兵领命退下后,张绣回过头对坐在一侧的贾诩说道:“文和,我们也该去准备赴宴了。希望这一次的宴会,能让我们满载而归。”
“主公可是忘了这宴是我们设的”贾诩站起身,低头一鞠,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冷色此时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所以是否满载而归,取决权在我们,而非曹军。”
这是夜,曹操的主营中却灯火通明,歌女曼妙的在跳着绝世的舞步,曹操坐于主位身旁坐的就是前几天刚迎娶的张氏,她正殷情的为曹操倒着酒。侧坐,右边坐的是典韦和曹仁,左边坐的是张绣和贾诩,张绣全然没有被侮辱的样子,端起酒杯对曹操奉承到:
“早闻曹公英勇非凡,智谋过人。这几日又得见曹公的军队训练有加,骁勇无敌,张绣心中敬佩万分。”说着,他便将酒一饮而尽,而曹操却饶有兴趣的端起酒杯,一只手揽在张氏的肩膀上:“张将军可是真心称赞?”
张绣自然是明白曹操的意思,连忙又躬身回答道:“张氏能有幸服侍主公是她的福气,张绣不敢心生杂念。”
“哈哈!好!”听到张绣这么说,曹操笑的一脸豪迈,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张将军能如此,我心甚慰。”这时,他又看到坐在张绣身后的贾诩,便开口问道:“不知这位是……”
“在下贾诩。”听到点名到自己,贾诩马上站起身行礼:“字文和,是张将军的谋士。”
“哦?贾文和?”曹操自己呢喃了几遍这个名字,双眼渐渐眯了起来,危险的眼神让贾诩不禁心惊,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不成
“孤的军师很欣赏你。”末了,曹操这样说道,虽然他不了解这贾诩究竟是何人,但既然能被那个浪子挂在口头,也应当是有些计谋的,若是能为自己所用……于是,他转头又向曹仁问道:“奉孝怎么没来,他不是一直说着要见见贾文和么?”
“军师的风寒一直未好,近几日更是愈演愈烈,此时应该正在营帐中休息吧。”曹仁回答的不免有些怨气,主公这几日一直都在花天酒地,军中事物实际上都是尚在病中的军师打理的。劳心劳力,回回看着军师刚从昏睡中醒来就四处奔波安排事情,咳嗽咳的几乎要把肺掏空了的时候,曹仁这些武将对这个常与他们把酒言欢的浪子产生了极大的敬意。而坐在曹仁旁的典韦知道郭嘉此时不在营中,但之前已经被我叮嘱过不要说明我的去处,也就缄默不语了。
“奉孝的病还没有起色?”曹操皱眉,忧心忡忡的问道“军医有没有瞧过开药了么?”
“回主公,军医瞧过了,也开了药,可是……”曹仁说到这里,不免也皱眉了。“军师说反正军医开的那些药都没用,也就不想受喝药那个苦了……军医又拗不过军师……所以军师已经三天没喝药了……”这件事情他们也劝了军师好多次,但回回都被军师那一句“无妨”给噎回去了。
“胡闹!”曹操一听急了,拍一下桌子一站而起,身边的张氏冷不防被甩到在地,曹操却也不问不顾,急匆匆的走下主位:“孤现在去看看那浪子孤亲自去他还喝不喝药!”
曹操这一句话,张绣贾诩急了,要是曹操去了,他们所部下的计谋可就全毁了。而典韦也急了,虽然主公平日对军师多加纵容,但若是此时去了看军师不在营帐中估计真的会生很大的气……本着军师那的酒还没喝够的心情,典韦急急的开口道:“主公,俺今天白天去看军师的时候军师已经服药了,这个时候估计军师已经休息了,主公去反而不利于军师养病了。”
……俺什么时候撒谎也不打草稿了……
听到典韦这样说,曹操便也放心了,重新走回了主位上。张绣见到如此,连忙奉承到:“曹公对自己的谋士如此关爱,实在是让在下敬佩。”
“张将军说笑了。”曹操重新拿起张氏斟满的酒:“刚刚孤担心军师,怠慢了二位,还请二位恕罪。”
“曹公这是哪里的话……”张绣笑着开始打哈哈,一时间营帐中又恢复了歌舞升平的情景。
看着曹操眉宇间仍然对郭嘉的忧色,坐在侧位随时找机会劝典韦喝酒的贾诩不禁有些好奇又有些羡慕:究竟是怎样算无遗策的军师能让自己的主公如此担忧?
不过今晚,无论他是何方神圣,尚在病中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翻盘了。想到这,贾诩不禁露出一个诡诈的笑容,对对面的典韦端起了酒。
“早闻典韦将军……”
宴会过后,已是丑时过半,典韦迷迷糊糊的被身边的士兵扶着往营帐走,他在宴会上一直在被那个啥张绣手下的贾诩灌酒,对方笑的一脸客气让典韦实在是没办法推脱,但不知咋的就是看那小子的笑容不舒服,就跟军师成功诈了他们几个满车美酒的笑容似的。呃……可能军师的笑容更诡异点。
忽略典韦正在逐渐转变成吐槽帝这个事实,他脚步不稳的终于走到了自己的营帐。其实他因为要随时保护曹操的安全,他的营帐离主营很近,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典韦总觉得走起来比之前酒醉都晕的多,自然回营帐的路也是一片艰难险阻。
将肩上这个庞然大物的将军扶到床上确认他真的睡着了,扶着他回来的士兵长舒一口气,立即从典韦身旁拿起他那把大戟,重达十几公斤的武器估计也只有这古之恶来才能用起来虎虎生风。费力的拿着这个武器,这个士兵在确认营外无人时,偷偷摸摸的走了出来,消失在黑暗中。却说没走几步,就像被什么刺到了一样,晕倒在地上,手中的大戟也砸在了他的腿上。
“咂咂,华大夫的麻醉散真好用,沾这么一点连被大戟砸的骨折了都醒不了。”这时,黑暗中走出来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他体形雄壮,一看就是从小练武之人。看到地方的可怜的炮灰士兵,他毫不怜惜的甩了个白眼,蹲下身从他胸前拿出烟花,往天上一放,炮灰士兵的同伙自然知道这信号是啥意思。
处理完这,他拿起大戟走进了典韦的营帐,看着在床上睡的正香打着震天呼噜的典韦,他深感自己以后被臧霸哥赶到山上猎狗熊再也不会害怕了。走到典韦床前,他很想给他浇一桶凉水,可惜环顾了一圈没发现需求物,最后只能合掌默想典韦将军我只是为大局您别怪我,然后把大戟放到地上,一个巴掌往典韦脸上甩了过去。
“呵!”虽然典韦脸糙皮厚,但被这从小练武的人甩一巴掌也是疼得咬牙切齿,气愤的从睡梦中一跃而起,手呼的一下敲过来,吓的正打算打第二巴掌的黑衣人条件反射的往后一跳才险险的夺过。
“你是啥人?!为何打俺?!”
“那个……典将军别生气……我是郭祭酒派来的。在下叫郭乙黎”看着典韦正想从地上拣起大戟,黑衣人马上急切的表达了身份。天杀的,要是这黑狗熊将军真打过来,自己就要和那二十三位兄弟告别了。
原来这郭乙黎正是当初专门强项训练的二十四人中的一位,接到命令从许都日夜兼程来到这宛城外奉命。
“军师?”典韦嘟囔了一句,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个叫郭乙黎的人,一副练武的魁梧身子,但总让人觉得神色间不正点,到还真像军师那的人:“那俺就不多问了,你要干啥就干啥吧。”
……这人也太好骗了吧。郭乙黎内心又翻了个白眼,拿出一个药丸瓶子递给典韦:“将军这时解您的酒毒的。”
“酒毒?!”典韦听到吓了一跳,想想自己这回喝醉的确尤其觉得四肢乏力,拿过药丸瓶倒出几粒放到嘴里直接咽了下去,顿时真感觉四肢的乏力感没了,身子也变得特有精神。
突然,营帐外传来厮杀声,方向正是曹操的主营的位置。典韦大吃一惊,也没再问那是什么神药,急忙拿起大戟朝营外奔去。到了营外才发现多个营帐都被点了火,弥漫的硝烟熏得典韦一阵烦躁。而更有一群身穿宛城士兵衣服的人正与曹兵在厮杀着,毫无准备的曹兵被杀得血流满地。
呀呸!俺就知道那贾诩没安好心!
可他此时没心情再把贾诩骂个十八辈祖宗了,因为他看到自己的主公正在营长前被十几个身手不凡的人围而攻之,虽然主公也是精通武艺,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渐渐的也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哈!”典韦大呵一声,就冲上去加入了混战。好一个古之恶来,大戟一挥霎时间眼前的五六个人就脑袋开花倒了下去,他一边护着曹操一边抵挡着越来越多人的攻击,大吼道:“主公先走,典韦在这挡着!”
倘若是大耳此时肯定会发表上一系列同生同死感人肺腑的话语,但曹操可不愿意去搞些无用功。他立马趁着典韦好不容易突破开的缺口往外跑了去,而正和典韦酣战的一群人见曹操跑了,连忙也追了上去,却被典韦大戟一挡,原本的一大群人只有一小群得以追了上去。
剩下的人都惊呆了,他们原先接到的消息这黑狗熊的武器已经没了,又中了酒毒,想要干掉他易如反掌。可哪知非但他的大戟没有失去,更好像是力气大增,杀得满脸是鲜血还抹一把脸好像还未尽兴。
这时,一个小兵终于找到了空隙,一支箭朝典韦腹部射了去。
在营帐中,张绣和贾诩正在着急的等待着,而营帐外一片火光和漫天的厮杀声正是他们计谋的杰作。
“其实主公不必太过担心。”贾诩坐在座位上毫无表情的说道:“曹操的将士若是看了曹操的营帐周围起火,定然会前去相救。而我军此时趁着曹军军心大乱攻入其营,必能够取胜。”说实话,这招其实很险,因为在攻打曹操营帐时张绣和贾诩都不在宛城,若是曹军不去营救曹操而是去攻打宛城,那宛城必然失守,而张绣和贾诩都会毫无还手的被缚。
“报!”这时,营帐的幕布突然被掀开,一个身穿宛城士兵服浑身是血的士兵跑了进来:“主公……主公……宛城失守了!”
“什么?!”张绣和贾诩大吃一惊,这曹操的将士莫不是要造反不成,不去救曹操而是去攻打宛城。要是曹□□了,这宛城攻打下来又有何用?!
“报!”又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跑了进来:“主公,那典韦……那典韦是个怪物呀!力大无穷,我们拿刀根本砍不死他!”
“那曹操……”
“曹操趁乱逃了出去,有一些将士追了上去。”
“主公暂时别急……”听到这,贾诩的脸上又恢复的毫无表情:“若是能将曹操杀死,曹军必然心乱。无论此次曹军中是谁在指挥,就看他不救曹操而是去攻打宛城便知他早就有了不臣之心。曹军中的士兵多半是死忠于曹操的,若是此时这人得势,必将全军不服,若此时我们再……”
“贾先生好谋划。”贾诩的话还没有说完,夏侯渊就领着兵进到了营帐中,一挥手几个士兵便上前擒住了张绣和贾诩:“只是若是军师的话,恐怕先生什么的谋划都只能付之东流了。”
贾诩的目光闪了闪,并未说话,但眉眼间的傲气告诉了来人,若是这出谋划策之人不受曹操的严惩,他贾诩就枉为谋士多年了!
先放下典韦因为记得穿郭嘉给他的草甲导致刀枪不入吓傻了一群死士不提,曹操正在树丛中拼命的奔跑着,身后是一群手拿弓箭的黑衣人,不时有箭从后面射了过来,曹操一个踉跄险险的躲了过去,急忙又站起身继续奔跑。要说这时他心中除了惊恐更多的是怒火,任何男人在正和女人同暖香闺的时候突然被一群人围攻都会有想杀人的心情。但愤怒归愤怒,曹操可没有脑抽到回过头去和追兵硬拼,而是利用地形不断的隐藏着自己祈望甩掉追兵,可奈何这追兵一直紧追不舍。
前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原本清亮的河水在夜色下泛着黑色的水光,曹操连忙撒住了脚步,这才避免自己掉到河中淹死的下场。眼看着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曹操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天要亡我曹操呀!”
“父亲?”突然,曹操左侧传来一声不确定的呼喊,曹操连忙转过头,看到自己的大儿子正骑着马看着自己,正想再说些什么,一支箭擦着曹昂的前额飞了过去。
“此处危险,父亲请先随我赶快离开!”看到越来越近的追兵,曹昂也顾不上问什么了,连忙下马把曹操扶上马。“父亲快骑马渡河逃脱!”
“昂儿你也快快上马呀!”曹操急切的叫到,却看自己的大儿子苦涩的笑了笑:“父亲,这马本就不是什么良驹,若是骑两人恐怕只会累倒在河中。父亲先走,昂儿会找方法逃脱的!”
逃什么脱!若是此时曹昂留在此处,除了被追兵乱箭射死别无其它可能,可他曹操不走,两人都会在此处丧命。想到自己前几天还恼怒于他派他去驻守边界,又看着眼前一点也不关心自身性命,急促的催着自己赶快逃走的儿子,一股油然而生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昂儿……”
就在这必须舍下一人才可逃离的时刻,陡然一声马鸣在黑夜中响起,惊起林间一群飞鸟。一匹雪白色宝马从树丛中跑了出来,曹昂一个手疾眼快,连忙抓住了马的缰绳。
“怪了,此地荒凉,少有人来,这马又是从何……”
“昂儿别管那么多了,快快上马!”眼见得这犹如天赐的宝马,曹操连忙催促道。曹昂立刻翻身上马,与曹操一起飞奔过河。
白马头上精心编制的红色缨络在月色下格外刺眼。
躲在草丛中的我,看到曹昂拉过白马一跃而上与曹操共同渡河,狂乱的心终于平静了许多。今天下午本来我是打算去找曹昂的,可奈何我骑得实在太慢,傍晚才到这营阵外的河边,却听见树丛中一片厮杀声,条件反射的我马上从马上翻下来隐藏在树丛中暗处观察,就看见曹操神色慌张的逃到河水前,曹昂出现让曹操赶快去逃命,于是连忙狠狠地掐了自己的白马一下,白马受惊嘶鸣一声从草丛中奔出来,被曹昂拉住,接下来的事情就都明了简单了。
但就当我刚刚庆幸自己救了曹昂一命时,却看见张绣派来的追兵竟也有几个骑马的,正一边拿着弓箭射向曹操和曹昂一边渡河,不由得心中大喊一声糟了。
咦?看见正在全力击杀曹家父子的士兵突然停下了动作,把头转向了我这边,我疑惑了一下。然后直到人家一箭贴着我的脸边射过去温暖的液体留了我一左脸我才意识到我这个白痴刚才直接把那句话喊出来了。
他妈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果断放弃了曹家父子来击杀我,不过我自然是马上承担了拉仇恨的光荣任务,连手中的纸扇都不知道扔哪了,连忙从草丛中站起来转身逃跑,。听着背后嗖嗖的放箭声,我觉得后背的冷汗在不断的留下,寒夜中更让我打了几个寒颤。硬撑着勇气一回头,看见那些追兵都朝我追了过来,而且越来越近,一时间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这身子撑到现在已经算极限了,能从这些人手里面逃脱才是奇迹呢!
所谓乌鸦嘴果然是郭嘉的拿手绝活,正当我暗叹自己跑不掉的时候,就觉得左肩上中了一箭,身子不稳向左边直直栽入了河中。冰凉的河水灌入我的口中,一点点地扼住生命的活力……
从后面追上来的士兵,看到水上不断弥漫的暗红色,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东西浮上来、
“头儿,多半这人是死了,只是刚刚我们干嘛不去追曹贼,而是来追杀这种无名之货?”不见河水中有动静,一个士兵对那个看似好像是领袖的人说道。
“你懂什么!”那个领头的人暗声呵斥道:“我们渡河的时候河水明显变湍急了,若是我们去追很有可能就会掉水里溺死了,而且这个人衣着虽然朴素,但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没准是曹操军师什么的我们杀了反而能领个头功!”
“曹操的军师?!怎么可能到这种地方。”那名士兵明显不相信自己头的话,却看到自己的头儿又呵道:“他一定是曹操的军师,我们回去的时候只要告诉主公我们杀了曹操的军师去领赏就是,你在意那么多干嘛!”然后就带着其他的士兵往回走。那名好奇的提问的士兵看到自己的头儿暗暗将一张纸条扔在地上,虽然夜色很暗不容易看到,但一直盯着头儿的他还是悄悄蹲下身捡了起来,看到纸上写着一段类似于命令般的话语:
白衣拿扇者为曹操军师,杀之,可得重赏。
正美滋滋想着自己能领到头等功的众将士没看见,在他们走远后,一个头慢慢从河水中冒了出来,双手划水歪歪扭扭爬上了河岸……
再说曹操这边,他和曹昂刚渡过河,就看见敌军也有马正要渡河,不觉心一惊,连忙催促曹昂赶快驾马逃跑,还不时回头看看追杀的人的情况,却更惊异的发现追兵都退了回去而是朝另一个方向追去……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疑惑归疑惑,曹操连忙叫着曹昂趁着这个机会反过身向军营方向跑回去。明白自己因为贪恋女色着了张绣的道,曹操心中做好了回营一片狼藉的准备。然而他一回营,就看见夏侯惇带着兵上前迎接自己,拱手说道:“孟德,宛城已经攻破了。张绣和他的谋士贾诩被妙才押在营中,还等孟德发落。”
“你们去攻打了宛城?!”曹操在夏侯惇的搀扶下下了马,惊异的问道:“是谁下的命令?!”
夏侯惇悄悄瞟了一眼主公的脸色,发现没什么异常,便说道:“军师前几天给了妙才些锦囊,妙才就按照锦囊上的名字分别给了我们。我的锦囊中说的是若是张绣来宴请的时候营中起火,不必管主营马上带兵攻占宛城。”
郭奉孝!曹操内心顿时一片惊恐愤恨,这人是想让自己被张绣的士兵杀死不成,竟不让将士来救自己!莫不是这人从开始便存了李代桃僵之意,果然不该留下这种危险之人,要不是昂儿刚好经过,自己岂不是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
心中气愤的想把郭嘉大卸八块,曹操还是面上波澜不惊的边跟着夏侯惇向关押张绣贾诩的营帐走去一边问道:“典韦没事吧,多亏他来救孤孤才有幸逃脱。”
“嗯,典韦将军没事,甚至好的很。”完全没注意到曹操的异常,夏侯惇笑着回答道:“典韦将军不知道是有什么法宝,刀枪不入,斩了张绣的一大片将士不说还越战越勇,搞的最后所有士兵都哀叹战功都被典韦将军抢了。”
……曹操缄默不语,思索了许久突然对夏侯惇说道:“元让我们先去看看典韦吧。”
“是。”虽然不明白所以然,但夏侯惇还是遵从命令带着曹操走向了典韦的营帐,掀开营幕看到典韦正在用水清洗脸上的鲜血,看到曹操进来连忙迎了上去关切的问道:“主公可有伤着?!”
“放心典韦,孤无视。”看着这个只担心自己完全不顾自己脸上血还一片的恶来,曹操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不愧是吾之恶来,居然能以一当百,如此神勇。”
“哈哈!主公能这么称赞俺俺实在是高兴!”听到曹操的话典韦憨笑着摸了摸脑袋:“不过俺可不能居功,要不是军师给俺这刀枪不入的盔甲,恐怕俺现在早就死了!”
“盔甲?”曹操觉得这一个晚上让他惊异的地方太多了。看到典韦穿在内衣外好像是藤蔓编织成的盔甲,曹操又开口问道:“军师是何时将这藤甲给你的?”
若是有心人自然能发现曹操此时对郭嘉的称呼从亲昵的“奉孝”变成了军师,但可惜这典韦头脑简单的堪比狗熊,啥都没反应过来如实说道:“今天未时吧,军师来找俺,把这藤甲给了俺还让俺千万要再备一副大戟,俺急急的去找铁匠但铁匠说最快明天才能拿着,还好军师后来来的人又把俺被人设计偷去的大戟拿了回来,还给了俺解酒毒的药,要不俺哪能活着把主公救下来。”
……这郭奉孝究竟是何居心。“那军师后来又直接回营帐了?”
“军师问了俺大公子在哪,然后就骑着他的白马走出了出去,大概是去找大公子了吧。不过俺估计就军师骑马的速度这半夜了才能走到军营外的河边……咦,这不是军师的马么,莫非主公和大公子碰上军师了?”擦了一把脸,典韦边和曹操说着话边往营长外走,刚好看见牵着马走来的曹昂,不由得疑惑的问道。
“这白马,是先生的?”曹昂听到典韦的话也是惊异,想到这突然出现的白马可算是救了他曹昂一命。
“肯定是军师的。”典韦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指着马上系着的那条缨络:“这个缨络是军师的夫人给他亲手系上的,为这件事军师还被我们嘲笑了好久。”
听到这一来一往的对话,曹操原本渴望对郭嘉除之而后快的渐渐平息了下来,郭嘉的全盘计划开始慢慢在他面前浮出水面。郭嘉一开始就知道张绣今夜会趁着宴会灌醉典韦,偷袭自己。于是郭嘉事先对各个将士进行了部署,不使众将士因为主营起火而乱了阵脚,反而借着这个机会一举拿下了宛城。而自己这边则是提醒典韦使他能保护自己得以逃脱,又想到自己一定是往营帐外逃,而昂儿被自己派到了营外所以曹昂一定能救下自己,再将这白马……不对!按照典韦的说法郭嘉是想今天晚上去提醒昂儿,也就是说这白马是刚到河边的郭嘉看到自己和昂儿只有一匹马于是舍弃掉自己给昂儿发现的。
可能么,一天到晚只是卧在营帐中不肯喝药的病怏怏军师,竟能在几句话之间便击破了张绣的计谋,将一切逆转。
但若问这天下,有这谋略着,也只有郭奉孝这鬼才了吧。
不对,等等!曹操心中突然大惊,一丝恐惧感涌上心头。郭嘉将白马给了曹昂,可若是那追兵也渡河追赶他们父子二人也不一定能逃掉。可那些追兵却没有继续追来而是向另一个方向追赶,莫不是奉孝以自身为诱饵,将那些追兵引诱开……
“元让,随我去见见张绣和贾文和。昂儿,你去派人看奉孝有没有回来。”曹操突然开口说道,接着马上快步走向张绣的营帐。夏侯惇面不改色的跟了上去,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典韦。他戳了戳身边的曹昂,小声问道:“大公子,主公这时怎么了?”
曹昂严肃的看着曹操的背影,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连忙去干曹操吩咐给他的事,心中的担忧却与曹操如出一辙。
“张将军今晚的宴会可真是让曹某流连忘返,终身难忘呀!”人未到声先至,被五花大绑在营帐中的张绣和贾诩还没来得及苦笑一下,就看见曹操一把掀开了营幕,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若不是曹某命大,估计就真的要醉倒在张将军特意的宴会里了!”
知道曹操这话中的讥讽,张绣只能无可奈何的说道:“在下已经是败兵,曹公何苦再出言奚落。在下本真意投降,可奈何曹公纳娶张氏,让张家蒙羞,在下不出兵有愧于曹家列祖列宗。罢了,既然输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曹操虽然是恼火这张绣,但也知道是自己沉迷女色而使张绣颜面无存,真要说起来还是自己理短。更何况这张绣勇武非凡,若是能招揽到自己阵下到也是一名大将。想到这里,曹操的气也就消了,走上前亲自解开绑张绣的绳子,并亲自将他扶起来说:“张将军何至于此。是孟德贪恋美色导致张将军丢了颜面,都是孟德的错呀!若是张将军能早些劝谏孟德,又怎能会闹到这个局面。”
靠老子早就表达了你乱我嫂子的不满了好不好!张绣在内心暗暗叫冤,但看到曹操能如此放下颜面承认错误,不得由衷佩服他的气量,连忙顺着杆子爬到:“在下看到曹公如此深明大义,诚惶诚恐,只愿投身到曹公营下为曹公立下战功,驰并战场,还望曹公能不嫌弃在下。”
曹操满意的看着张绣,说道:“能得张将军此猛将,真乃孟德之福,何来嫌弃之说。”
“参见主公!”张绣听到曹操的话连忙跪在地上一拜,于是半个时辰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此时便成了和睦的君臣,真可谓是世事无常呀(这都什么词……)
突然在这时,曹昂带人押着一帮身着宛城士兵服的将士走了进来,打破了原本和睦融洽的气氛。只见曹昂一脸哀容,酝酿许久才慢慢说到:“父亲,这宛城士兵说,军师先生中箭掉到了河中,此时已是死无全尸了。”
“啪嗒”,正和张绣举酒论今的曹操手中的酒杯掉到了地上,晶亮的液体留了一地。曹操缓缓地站起身,沉着脸走到那群士兵的头儿面前:“你们确定,奉孝已经……已经身故了。”
这小兵一心想回来领赏,却发现自己的主公早就成了敌方的俘虏,此时自己又在这气势凌人的曹操面前,不由得吓得肝胆俱裂,颤颤巍巍断断续续说道:“那……那河水湍急……而那人又是……又是中箭……恐怕是……是……”话没说完,竟然吓得晕了过去。
曹操冷眼看了一眼晕过去的士兵,慢慢回过身,低头不语。曹昂看到他的紧握的手正在不断的颤抖,能看得出来他心中此时是悲痛万分,自己想上前安慰却发现什么语言都是苍白无力。失一军师,往往比失掉千军万马还严重,尤其是通过今日之变跟看出军师先生之计谋出神入化,算无遗策。而且……想到这曹昂心中似乎能感受到曹操的一片苦涩,这几年父亲与军师先生时常饮酒欢乐,之间的情谊又哪是君臣那么简单。
父亲失的,是一知己呀。
本来放下心的张绣此时心又升到了嗓子眼,这曹操能不计前嫌收他为部将已是仁至义尽,可自己的人却杀了人家的军师……想到宴会上曹操听说那军师不喝药甚至急的要赶快赶过去探望,又看到此时听到那军师尸骨无存情郁于中的曹操。苍天呀我不过是为了张家出口气呀,我招谁惹谁了!
“主公……”张绣犹犹豫豫的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该说什么,为自己开脱还是安慰曹操?自己都没有立场。
“佑维,放心,孤不会迁怒于你。”曹操张口止住了张绣,声音中透着疲惫。下一秒语气却突然狠烈起来:“元让,把这些士兵拉下去,千刀万剐!”
那些士兵不断的挣扎着,但还是被拉出了营帐。不一会,营帐外就传出他们的哀嚎声,听的人寒气透骨,脊背发凉。张绣觉得哪怕是让他单挑敌方都比此时他心中的恐惧小多了,虽然曹操没有降罪于他,但这几个人的死无非是杀鸡给猴看,警告张绣负他曹操者必遭其诛,不得好死。
贾诩一直冷眼站于一旁,活动着被僵绳捆的发麻的手腕,对这边的事情充耳未闻。
不一会,就看着三个士兵端着几个盘子上来,上面盖着的白布全被血液浸成了红色,毫无疑问盘中的是那些士兵的肉片。张绣觉得自己快呕吐出来了,曹昂也见不惯这血腥的事情,手中几乎被紧攥的出了血。
“扔了喂狗吧。”曹操却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困倦的拜拜手,那三个士兵点头遵命,走了出去。
“奉孝,孤负了你呀!奉孝呀!”等那三个士兵走了出去,曹操终于维护不住了表面的平静,仰头长叹,真是听者为悲伤。
“父亲,死者已矣……先生他……”曹昂想走上去安慰,但一想到郭嘉是因为他才丧命的,心中的悲痛也汹涌的澎湃开来。竟自己眼中先流出了泪。而夏侯兄弟和典韦也哀伤的跪倒在地,对曹操说:“请主公节哀。”
悲痛的气氛弥漫了整个营帐。
“哀哉奉孝!惜哉奉孝!痛哉奉孝!”
“吼毛吼!老子还没死呢!”
只见营幕突然被掀开,一个人就在士兵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他全身湿淋淋的,头簪早不知道掉到了哪里乌丝粘糊糊的粘在后背上。左肩上插着一只草箭,鲜血仍不断从伤口涌出,在白衣上红的扎眼慎人。
我觉得我的毅力自打穿越了之后成倍数上升,居然能从那河里爬出来,撑着一步步走回到军营来,刚刚还有力气大吼一句,额,刚刚我吼得好像是……
他妈的这是曹操呀!
看着曹操有些黑的面孔,我觉得我还不如死在那河里得了。连忙跪倒在地请罪到:“刚才嘉无意之言,还望主公恕罪。”结果扯动了肩头的伤口疼得我呲牙咧嘴。
“奉孝这时作何?!”看我突然跪下来,惊异中的曹操连忙上前把我扶起。一双晶亮的眼睛对着我打量了许久后,丝丝欣喜透露出来:“孤就知道以奉孝之智,怎么可能身首异处!奉孝!”
……那你刚才把那些人都剁了是怎么回事。这边张绣和贾诩心中吐槽到。
“先生你没事?!”最先冲过来的是曹昂,这孩子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不禁让我感动不已。
“军师。”夏侯兄弟和典韦也走了过来,脸上是满满的欣喜。“刚才听到军师掉到了河里,还以为军师……军师……”
“元让你别这样我又没事。”我给了夏侯惇一个大大笑容,然后微微扯着抽动的嘴角说道:“不过那个我知道我活着你们很感动很兴奋但是主公……”我有转过头对着曹操说道:“能不能先帮嘉请了军医,嘉估计实在是坚持不了……”话说一半,竟直直向后晕倒,还好曹操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我,焦急的大声喊道:“快把军医找来!”
耳边一片混乱。
我感觉躺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大概是营中的床吧。身边好像坐着一个人正在小心的检查我肩上的伤口。
“大夫,奉孝他如何?!”耳边传来曹操急切的话语。
“回主公,祭酒大人的伤口很深而且因为泡了水所以发了脓,若是将箭拔出来恐怕会失血过多而……但若是不拔祭酒大人的伤只会越来越重……在下无能,请主公定夺。”
“他妈的你是军医你问主公干嘛!俺就要你把军师救过来,否则俺就直接把你脱到外面打死!”
“典韦切莫无礼!”曹操低声呵斥道。
“咳咳……咳咳……”嗓间突然一阵疼痛引起我一阵咳嗽,破坏了我打算继续闭着眼睛装晕的计划。
“奉孝你醒了!”曹操见我睁开眼,连忙欣喜的跑到床前。
我想撑起身子,结果小心扯动了伤口血又流了一床,曹操惊得连忙扶住我,我却对着曹操虚弱的笑了笑说道:“放心主公,嘉无事。”然后抬起头对刚刚被典韦吓得一脸惊恐的军医说道:“军医,帮嘉拔出这支箭,你有几成把握。”
“……我……我……”军医唯唯诺诺的吞吞吐吐,但看到我清明的眼神如实说道:“在下……在下医术浅薄,只有……只有一成把握。”
“一成呀。”我淡淡的重复了一遍,神色就好象在提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那就有劳军医为嘉医治了。”
军医唯唯诺诺的点点头,但却并没有动作,而是微微转过头看向曹操等待曹操的命令。
“主公。”看到一脸犹豫不决的曹操,我不得不硬撑着力气继续说道:“若是嘉这次无事,主公可不能再赖嘉那坛桂花酿了啊。”
“奉孝……”曹操明显是听懂了我的意思,呆楞了一下,随后坦荡的笑了笑,对军医说道:“请军医医治吧。”
“是。”军医点点头回答道,神色也终于变得严肃了起来,拿起剪刀先将我肩部的衣服剪开,露出肩上的伤口,然后有条不紊的布置到:“请祭酒大人咬住这块布,一会可能会很疼但请大人尽量忍耐。”我点点头,任凭大夫将一块布塞到我的嘴里。军医又拿出一块纱布,对站在一旁的曹操说道:“一会儿在下会数一、二、三拔出草箭,请主公待在下拔出箭后马上将这块纱布压在司空大人的伤口上,以防止司空大人失血过多。”曹操接过军医手中的纱布,郑重的点点头。
“好。那准备。”
“一。”我看到曹昂这孩子眼中又流出泪来,就这胆量将来怎么子承父业。
“二。”夏侯惇的手慢慢抚到他的眼罩上,夏侯渊的手握的紧紧的,而典韦的脸上全是汗水把他脸上的毛弄得乱七八糟不堪入目。
“三。”曹操拿着纱布的手一点抖动都没有,但看我的眼神中的坚毅让我的心一片放松。
“撕拉”一声,我感觉肩膀处一空,弓箭划破重新长好的皮肤,连带着肉屑被拔了出来。紧接着温暖的血液如喷泉般喷涌而出,刻骨的疼痛漫天而来,我紧紧的咬着嘴中的布,汗水不断从我的头上流下来。曹操见军医拔出了箭,连忙将纱布压在我的伤口上,牵动着又是一阵疼痛。
军医马上从曹操手中接过布,微微抬起往上面撒了些白色的药粉,然后又马上压紧,另一只手拿过绷带一圈一圈通过我的胳膊窝紧紧缠绕起伤口。一圈,两圈,每一次刚刚缠上就被渗出的鲜血浸满,军医不得不加快速度不断的缠,脸上因为紧张汗也越来越多直到终于没有鲜血往外渗了,才长吁了一口气,把我嘴中的布拿了出来。
“祭酒大人,还可否说话?”
“……可……可以……”剧烈的疼痛让我气若悬丝,但还是能撑着说出话来。
“呼。”军医听到我的话又长舒一口气,站起身对曹操拱手道:“恭喜主公,祭酒大人福大命大,以后只要祭酒大人安心修养几日,肩上的伤口便可痊愈了。只是……”
曹操看到军医又皱起了眉,连忙问道:“军医有话但说无妨。”
“祭酒大人身体本来就弱,虽然有经过名医调养但是因为服药都断断续续而且酗酒过度所以效果甚微,这次又受此重伤能活下来实属不易。若是祭酒大人再不安心服药并戒酒的话,恐怕……”
“啊?!!!!”军医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刚才还在床上气息奄奄的军师听到必须要禁酒后一个猛子坐了起来,指着军医大喊道:“你这个庸医别乱说养病就养病关喝酒什么事!啊,好疼。”
“……祭酒大人……小人……小人说的是……祭酒大人您别乱动伤口又流血了!”军医听到我气势凌人的话又变得唯唯诺诺,听到我叫疼连忙又拿着绷带往伤口上缠了一圈,扶着我躺下,嘱咐道:“祭酒大人千万别动,小心伤口又裂开。”
我虽然还想争辩喝酒的问题,但总不能和自己身子过不去,只能不情不愿的躺了下来,一双哀怨的眼睛看向曹操。
“奉孝,你就听军医的话吧。”曹操看着本来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但听到禁酒就风度全无的郭嘉顿时觉得好笑,但外表还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孤之前也是有错,太纵容着你胡乱喝酒了,从今天开始你至少禁酒一年吧。”
“但主公那坛桂花酿……”
“奉孝。”曹操长叹一口气,坐到我的床边郑重的说道:“养好身子,孤还等着你辅佐孤成就大业呢。”
果然这句话最有效,我张张嘴再也找不到什么辩驳的话语,只能郁闷的点点头。曹操满意的看了我一眼,又问了军医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领着众将士出了营帐让我好好休息。
“唉,哪怕不让喝酒,也活不过建安十二年吧。”等到营帐中无人时,我呆呆的望着营帐顶,语气无不寂寥的叹道。却不知道,这一句随口的叹气,被正在营帐外的贾诩听到了。
贾诩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装作无事的淡然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