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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小姐与刺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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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巨浪翻滚，怒潮滔天。
一道电雷如长剑破空，苍茫大海瞬间透亮，风雨吹打如巨兽嘶吼，浪潮之声如万马奔腾，在宁静的夜中听来更是骇人。即使是如斯城，在自然地神威之下也显得渺小而脆弱。
深夜的莫苑也是一片静谧，唯有风雨骤然肆虐。
莫轻言不知是不是被风雨惊醒，坐卧在床头，只望着窗外一道接着一道闪过的如练电雷。
“轰隆”的一声，像是院中的什么东西倒塌了，莫轻言起身，只披一件单衣，脚步却不像是去查看院子的，而是走到房间的内里，揭开了一道帷幔。
一道旋梯映入眼帘。
顺着那旋梯，莫轻言爬上了阁楼。
原来，这莫轻言的房间竟是和莫苑的阁楼相连的，而那阁楼正是莫倾诺的住所。如此的设计，这两兄妹的亲昵可见一斑，不过，也不免惹来些非议。
但是若非莫苑中人，也难知道这样的事情，而莫苑的人，根本就不会以此为怪。
阁楼内很简单，一幕帷帐拉开，入眼的便是一张宽大的床，床头的案几之上还摆着一盘全是白子的棋，似乎还在等待着最后的输赢。看着，莫轻言忽然就好像看见莫倾诺坐在那里，托着脑袋凝思的样子。
阁楼的墙壁上，有两面被贴满了画，无一例外的都画得是向日葵花，或一支明媚，或成片灿烂，仿佛有风吹来就会摇曳起舞，又仿佛是一张张微笑的脸，让莫轻言看着看着，就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那些画非出自名家之手，是在莫倾诺很小的时候，他画来博她高兴的，谁知她竟一幅幅挂在了墙上。
对着床头的那一面墙上是一扇窗户，打开窗户往外看，可以将整个如斯城尽收眼底，还可以看见不远处辽阔的大海。
“哥哥，这里是如斯城的最高点，白天可以看见太阳，被阳光拥抱着，晚上还可以听见星星说话，闻到月亮上那棵月桂树的香味哦。”她总是这么说，仿佛这一隅小天地装的便是整个世界。
可是这一刻，当莫轻言从窗口往外望，只看到电如霹雳，疾风暴雨，一个闷雷响起，听得格外分明，白练劈来，像是要将这个小小的阁楼斩断。
心中一悸，莫轻言将窗户关了起来，。
难怪每每暴风雨来临，她都要跑到他的房里去，睡在他的床上，让他陪着她说话，等她睡着了才能在她身边打个地铺睡下。
他总是说她胆小，可是此刻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心中却也有一种彷徨不安感。那种不安来自哪里呢？
回身，又是一道电雷闪过，将狭小的阁楼照得透亮，空白的那面墙上奇迹般的出现了一朵绽放的向日葵。
走过去，莫轻言伸手抚上那面墙。
这面墙用了一种特殊的花粉，上面的花朵白天的时候不会显现出来，倒是到了晚上，只要月光倾泻，它就会发光，夜色越黑，月光越亮，它的光芒就越是强烈。
阁楼里忽然发出一个什么声音。莫轻言低头一看，只见墙角，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正从一只小木箱里探出脑袋来。它通体雪白，两只耳朵竖地高高的，通红的双眼怯怯地打量着四周。似乎认出了莫轻言，她从小木箱里跳出来，蹦蹦跳跳的在他脚下打转，等莫轻言弯下腰将它抱起来，一个响雷传来，它吓了一跳得往莫轻言怀里钻。
抚摸着小兔子雪白的长耳朵，莫轻言的唇角微勾着。
这兔子的性情，还真是像它的主人。
“啊”的一声，窗外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莫轻言的眸光一动，就连怀里的小白兔也登时竖起了耳朵，跳脱莫轻言的怀抱蹦到窗边望向底下的一段复道，不停地用小爪子抓着窗户上的纸。
一个蓝衣的小女孩摔倒在复道上，雨幕之中，她浑身浸在雨中，脆弱得就好像马上要被大雨淋化被疾风吹跑。
“诺儿！”莫轻言看见这一幕，已经不假思索地冲了出去。
然而刚刚走近那个少女，莫轻言的眉头就微皱了起来，脚下顿了一顿，他还是上前去将那少女扶了起来。
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衣着，甚至是一样的神色和语气，但是却不是他的妹妹，因为她看他的眼神，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了的，还有他们每每接近时，彼此之间的那种微妙的气息……
这也是上次鬼牙接近他时，他为何轻易识破她的原因。
那假扮莫倾诺的少女似乎早就料到被识破，利索地爬起来，仰着头，笑颜明媚，“莫公子明知我不是你妹妹，居然还肯出来相救，看来还真是爱极了妹妹呢，不知以后娶了纳兰公主，这二女会不会争风吃醋，呵呵呵。”像是想象出了那一幕，少女笑弯了腰，那笑声清脆，在雨中听来也仿佛银铃一般。
莫轻言淡然看她，“姑娘上次杀我不成，此次前来倒不像是为了故技重施。”他已认出鬼牙来。
“我可没有那么笨。”鬼牙不屑地一偏头，原本挂在脸上的如花笑容还没有收敛，袖中却已经爆出两道银芒，纤美秀白的手指一闪，一片枣核箭便已向莫轻言袭去。于风楼的一间房里，莫倾诺自打听见窗外开始打雷起，就一直双手抱膝地蜷缩在床角，抱着被子，看着窗棂上一道道的电雷发呆。
以往这个时候总会有人在身边陪她，轻拍着她的背脊，语气像是安慰一个孩子。
一个炸雷蓦地落下来，雨点重重地捶打在窗棂上，莫倾诺蜷缩着的身体颤了颤，一直望向窗户的眼睛却还是一眨也不眨，只是似乎多了些氤氲。
门边似乎突然响起极短促地啪嗒一声，莫倾诺一愣，不禁奇怪地走过去看。
“谁啊？”她站在门边小声问道。
半晌都没有人回答，不由得以为只是自己听错了，刚一转身，却感觉到有什么冰冷的物什瞬间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莫倾诺的小脸苍白，想要挣扎，想要呼叫，却一点也挣扎不开，被扼住的喉咙只能吐出几个轻不可闻的音节，只能看见一只大手牢牢的锢住自己的脖颈。
“别出声，不然我的刀一划，你的小命可就没有了。”那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冷冰冰的。
莫倾诺吃痛地仰着脸，只看见拿着刀子威胁自己的那个男人身形高大，一个人站在那里，遮得窗户的电雷之光一点也看不见了，洪荒巨人一般，面露冷光，神威凛凛。
莫倾诺才刚看清楚身后的人，只觉颈部一麻，已经被人从后颈处点了穴道，昏了过去。
壮汉将莫倾诺扛起来，轻若无物地从门口走了出去。
夜深人静，暴雨倾盆，根本没有人发现有一个人悄悄地潜了进来，走的时候，肩上却已多了个人。二十四枚枣核箭刹那间落地，莫轻言甚至连动也没有动，站在当地如磐石般稳固。
十四把长剑，十四个青衣的人蓦地出现在鬼牙眼前，就像从地底钻出的一般。一人只一招，就将她连发的暗器全然打落在地。
十四个人，穿戴得一模一样，连身高和身材都几乎毫无差别，只有衣间的腰带分为青和黑两种颜色，只见他们齐刷刷持剑在手，将莫轻言护卫得密不透风。
十四个人，分别以青龙七星宿和玄武七星宿命名，所以又分为青龙七剑士和玄武七剑士。
莫苑，以至于整个偌大的如斯城，只有这十四个护卫。当然，龙修除外。
这十四个人，已经足够震慑任何一个心怀不轨的人。
旁人面对剑士，早已落荒而逃，鬼牙却是仍然笑地绚烂，仿佛很有兴趣般地看着十四剑士。
蓦地，她手中多出一把分水刺，双刺挟持着风雷之声直取十四剑士的双目，两道银光突然陷入一片剑影之中，变成缓滞乏力。
鬼牙的分水刺刺空，身形陡然一转，已经抽身飞出十四剑士的包围，顺着复道一路跑去。
她的轻功极佳，想要甩掉并非难事，然后她很不熟悉莫苑复杂的道路，加上大雨倾刷，夜色中不辨环境，鬼牙一回头，却见身后的十四剑士已经越逼越近。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鬼牙已经看见前方一个高大的身影扛着一个人奔来，身形一跃，她已经消失在茫茫雨雾之中。
十四剑士追了上来，只见先前那个蓝衣的小女孩倒在了地上。
“把她带回去。”其中一人下令道。
莫苑的地下有一座监牢，专门收押在如斯城乃至中峻为非作歹的人。这少女居然扮成小姐的模样刺杀公子，必要被关在最底层。
此刻，鬼牙和壮汉却是悠哉游哉地走在如斯城里。
鬼牙的脸上颇有些得意，“没有看见龙修，看来在我的毒面前，就算是武林第一杀手也无法幸免。”
壮汉瞪她一眼，沉声道，“那莫轻言一直在找莫倾诺，你让我把莫倾诺抓来，岂不是帮了莫轻言的大忙？”
鬼牙轻哼一声，“师兄，你用用脑子好不好？十四剑士怎么会再把一个刺客带回莫轻言的身边？哼，我倒要看看，找不到莫倾诺，如斯城这个试琴大会要怎么开。”幸灾乐祸的笑声在雨夜之中格外清脆，像是期待着一场好玩的游戏的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