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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武林世家的武功废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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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卫昭发现，沈梦清出去的时候是带着剑的。
这倒是让他更加好奇，莫非她也是会武功的？
可是沈梦清回来的时候，样子却有些狼狈。
他握着茶杯，看着她走进来，头发有些乱，衣服上有被剑划过的痕迹，就连绝艳的容颜也罩着一层阴霾之气。
没人狼狈的样子，让他的嘴角勾了勾，“你跟人比剑？”
“你怎么还没有走？”她问着，语气里却没有奇怪的意味。
卫昭站起身来，走近她，玩味道，“五个月前我就说过，再见之时我会把自己交给你，如今不正是再见吗？既然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又怎么还会走呢？”
沈梦清的面容带着掩饰不住的沮丧 ，很久才开了口，“你的武功很厉害，是怎么练的？”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卫昭愣住，却见沈梦清将剑放在桌上，坐下言道，“今日山庄里在举行英雄会，方才爹叫我出去见客，却被有人向我请战，可是——”
卫昭不等她说完，“可是你败了，而请战你的是星月门的人。”从她衣服上留下的剑痕，他已经可以判断出下手的人。
卫昭看见沈梦清不自觉皱起的眉心，心中忽然很是不痛快，轻蔑道，“打败一个女人，很了不起吗？”
沈梦清却立刻抬起头来看向他，反驳道，“可我是沈家的女儿。”
卫昭抱臂望住她，眼神犀利冰凉，“沈家的女儿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只当他是真的不了解，于是解释道，“从我爷爷的爷爷那一代开始，武林盟主之位就一直是沈家的，所以百余年来，落雁山庄一直掌管号令着整个武林。多年以来，落雁山庄领袖群雄，可是到了爹这里，却偏偏只有我这么一个不中用的女儿。”说着，她已经不自觉地垂下眼帘。
看着她的模样，卫昭不禁暗自摇头。她可以在他面前不卑不亢，应答如流，胜过了他见过的所有女人，可是偏偏在落雁山庄大小姐这个身份面前如此的自卑。
卫昭似乎很是不悦，“星月门的那些家伙不过三脚猫的功夫，你要打败他们，根本一点也不难。”
沈梦清的头依然太不起来，“可是我输了，在所有人面前输的一塌糊涂。”
卫昭恨恨地别过头去不想管她，身边的杀意却越来越重，最终咬紧牙关压下也不知道究竟是冲着谁的怒火，抄起沈梦清放在桌上的剑，“现在，立刻跟我来！”
后院之中，已是月明如水。
卫昭和沈梦清就立在月色之下。
卫昭盯着沈梦清看了一阵，忽然冷笑一声，将手中之剑抛给沈梦清的同时，掌力猛然震向身边的烟柳树，树枝轻摇，他腾身而出，在半空中折下一根树枝握于手中，似鹰击长空，沈梦清尚来不及有动作，他的内息已经从她的眼前划过，断了她一缕青丝。
卫昭的剑势凝住，长久地盯着沈梦清，沈梦清被那冷峻的眼神压得喘不过气来，低下头去。
卫昭却大喝一声：“拔剑！”
沈梦清握剑的手缓缓抬起，终于握住了剑柄，却迟迟未能将那把剑拔出来。
她畏战的模样对他来说是那般的碍眼，终于让声音愈发冷硬，“连剑都不敢拔，你的确很丢沈家的脸！”
就在沈梦清因为他的话精神一震的同时，卫昭手中树枝闪起碧波似的光，已经和沈梦清的剑刃相交。
“咣当”一声，卫昭只一招已经将沈梦清的剑打落在地。
卫昭不禁摇头，“你爹究竟是怎么教你武功的？亏他一个武林盟主，居然教出这样的女儿。”
她的武功着实太差，就连“花拳绣腿”都尚且称不上，任何一个人想要打败她都是轻而易举，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武林盟主世家的后人，竟然是如此地不堪一击。恐怕她在众人面前被星月门的人打败，要远比现在被他一招取胜更加难堪。
“是我自己没用，不关我爹的事！我是沈家的污点没错，我一点都不配做爹的女儿！”她几乎是气急败坏地朝他吼着，弯下腰要去捡落在地上的剑，瘦削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像秋风中瑟瑟的叶。
卫昭怔怔地看着好像是哭了的沈梦清，唇张了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他才有勇气偏了头去望她，只见她整张脸比之前更加阴霾，更加颓败，却没有哭。
一瞬间，他伸出手想要去扶她，却到底收了回去，只缓缓走开了。
那一夜，沈梦清一个人在月华里练剑，练了一整夜。
步子不稳摔倒了，她拍拍划破了皮的手臂站起来，剑被震得飞得老远，她一次又一次地捡起来，然后握紧。
她不知道，那一夜，有一个人站在黑暗里面，一直看着月色清华的院子。
那个人不住的摇头。
长久以来，他总算是见到了一个一点习武天分都没有，几乎应该与武学绝缘的人，而且这个固执起来真是无可救药。
“沈千钧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女儿呢？真是互相折磨啊……”卫昭却发现自己错了。
无论是沈千钧，还是沈夫人和老夫人，沈家的人都极为疼爱这个女儿，在她面前从不提起习武练功之事。
可越是如此，人后的沈梦清就越是沉重。
在沈梦清将卫昭视为透明之后的第三天，卫昭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把你剑拿着，跟我来。”
“你怎么还没有走？”沈梦清却问他道。
卫昭的唇角挑了挑。她这么问，是想让他把上一次的回答再重复一遍吗？
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那样回答，“想我走也可以，只要你明日在众人面前请战上次打败你的人，并且，将他打败。”
沈梦清的嘴唇刚动了动，就被卫昭打断，似乎他总能知道她要说什么。“没有什么不可能。就算再笨的鸟，也有它飞起来的办法。”
还是那棵树上的树枝在手，卫昭的白色身影飞旋如鹤冲九天，一连身边的柳枝都被激得飞舞如絮，煤油灯沈梦清看清楚，他的剑已经横于自己面门之前。
“打败星月门的人，你只需要练好这一招。”
“你偷看过我练剑？”因为他所创的这一招是源自沈家的剑法。
他不置可否，只是将手中的树枝递给她，她接过去，却连起招都摆不出来。
卫昭简直是咬着牙关惆怅的叹息，可是终于还是克制住火气再演示了一遍。
只是卫昭马上就发现了，教她练剑真是一件既麻烦又考验忍耐力的事情。
强大得不可一世的卫昭几时尝试过这般力不从心的情状，心里怒火已经烧了滔天，恨不得将自己所能触碰的一切都统统摧毁，可是偏偏不能发作，只因他早就夸下海口能让她这只笨鸟飞起来。
什么叫做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只一招剑法，沈梦清足足练了三天才终于学会，而且使出之时的威慑力只有他使用时的五成。
不过好在，他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所以当第二天，他依旧坐在那天的位置喝着茶握着茶杯看见沈梦清走出来的时候，她的样子已经不再是那日的颓丧狼狈。
“如何？这次过后你是否该拜我为师了？”这话一说出口，卫昭就开始后悔了，要是她真的拜他为师，他还不得少活十几二十年？
“既然你是我的，你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那我学我自己的武功为何还要拜师？”她说的一本正经，没有丝毫戏谑的味道，似乎再理所当然不过。
这样的她才是他所熟悉的。
与在武学上的笨拙截然不同，沈梦清对于书本的参透力简直和对武学的完全相反。
她屋里的布置很简单，最多的就是书，有几乎整整一面墙的书。
而且只要是她看过的书，无论过了多久都不会忘记，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旁人发现这一点之后恐怕会称赞，但是卫昭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双眼冒出的怒火都可以讲沈梦清烧成灰烬了，在他发现她在三天之内，已经将当日他教她的那一招彻底地忘记的时候。
沈梦清打败星月门的人之后，又有其他门派的人向她请战。
卫昭只能每次都教她些必胜的招数，好在，他对这些门派都再熟悉不过。
在沈梦清即将迎来第四个对手的时候，卫昭额边墨色的碎发掩了神情，“明天就算你赢了，无论你装病也好怎样也好，都不要再接受任何人的请战。因为，我要走了。”
“去哪里？”沈梦清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问道，但是立刻又觉得自己不该多问，只淡淡道，“嗯，明天胜出的机会已经很悬，以后的对手还会越来越厉害，我恐怕很难赢得了了。”
“你——”卫昭怒目看着她。他最讨厌她这样臣服的口气和卑微的神色，可到底也将与自己无关，虽然心中不甘的怒火无法平息，却也只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态道，“随便你。”
很多年以后，卫昭才终于对沈梦清说出自己这一刻真正想要说的话——
“你是我卫昭的女人，就凭这一点，这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只能被你踩在脚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