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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紫玉朱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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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试琴大会的限期渐渐过去，而莫苑却迟迟未能选出冰弦琴的主人，那些有心于冰弦琴却与它无缘的人不禁心生疑惑，在如斯城之内闹起了事来。更是有风言风语称莫家早已造不出冰弦琴，所以只能一直拖延，而之前冰弦琴被人断了琴弦的事情也莫名地不胫而走，导致莫苑在武林中的威信面对着极大的危机。
为了挽回莫苑的声誉，莫轻言只好定了今日决定冰弦琴的归属，而作为试琴大会的最高潮，按照历届试琴大会的惯例，莫苑必须邀请各路武林人士一同赏琴。
从早晨等到晌午时分，莫苑的大门仍然紧闭，不见丝毫动静。可门前早已聚满了人。年龄，模样，衣着打扮虽然各不相同，但却全为名冠天下的冰弦琴而来。。
人群中已有人等得不耐烦，“他奶奶的，都等了六七个时辰！这莫苑的架子也太大了吧！”
一旁黝黑肥胖的男子冷哼。“姓刘的，就你那本事，让你多等十个时辰也是应该的！”
先前那说话之人自然就是那“姓刘的”，张口道，“哈，张老三，你爷爷就算多等十个时辰，也还是能进去。只怕你多等十天也不能跨进去一步。”
那张老三也不怒，“我说刘泗，莫非你忘了上次在擂台上跟我求饶的人是谁？”
刘泗也毫不相让，“上次我是找了你的道，背地里暗算了我，老子还没找你算帐呢！好，今日老子就把你宰了。”他本就是个急躁之人，那容得别人讽刺。手中的刀已经向着对方劈去，一出手便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张老三也不示弱，避开来势凶猛的刀，飞身朝着对方挥刀的右手疾踢。一时间，两人倒是打得难分难解。
眼看着这两人人话不到三句就打了起来，在场的江湖豪客们不禁暗自发笑。
“哼，乌合之众，真是丢脸。”有人在人群之中低声了一句，声音虽小，却中气十足，不免被正在斗狠的二人听到。
刘泗瞬间停手，“谁在放屁？给你爷爷我站出来！”
“就凭你们二人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再次显摆。我看，你们不如早回家的好，免得在如斯城丢了颜面，传到江湖中去，怕是日后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那个声音虽是传自人群中，可是却无人能听出这声音究竟是何人发出的，显然这人用的是传声入秘的方法。但是人群中多半是武林中富有声明的人物，武功修为自然不在话下，此刻却无一人能听出那声音的来源倒也是奇了。
“张老三，你爹当年好歹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剑客，如今就算再怎么没落，江湖中人也要卖他几分薄面。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连个恶霸无赖都打不过，我真怕他要被活活气死。”
“你说是恶霸无赖？”刘泗这一问，倒似是自己承认了。
“刘泗，你仗着家中有些势力，在太原郡专干欺男霸女的勾当，不知道坏了多少好女子的名节，你不是恶霸无赖谁是恶霸无赖？”
刘泗顿时气得脖子都涨红了，却也不敢贸然出手。
在场的人虽然都在武林中有些名号，但是除了那些相熟的，恐怕谁也不可能如此知根知底的知道彼此的背景，可是这人却……
这时，终于有人站出来对着人群高声道，“阁下既然已经出声，并且对我们这里的人如此了解，何不现身一见？”
“不错，既然敢如此说话，想必功夫了得！何不现身，张某也来讨教两招。”张老三的话说得铿锵有力，他生平最敬重也最怕的就是自己的父亲，此刻听人提起，哪有再敢怠慢的道理。
“他奶奶的，是个男人的，就给老子出来！”刘泗被人揭了底，早已是暴跳如雷，自然想着要把那人揪出来除之以后快。
那个声音却久久没有了回音。
张老三正想说话，却听吱呀一声，莫苑紧闭的大门已然大开。
众人只觉一阵花木清香扑面而来，层层递进的绿意便扑面而来。莫苑的庭院里遍植冬青、龙柏、南天竹以及山茶，都是四季常绿的树木，满目苍翠，让人看之便心神一爽。
众人还没从突入眼中的碧绿中缓过神来，把着门两个身穿黄衫的侍女分立在两侧，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仆便走了出来。
“今日让各位久等了！”那老仆虽然您衣着朴素，看起来也只不过是个下人，可是言语却掷地有声，“老夫是敝苑的总管徐叔。想必大家也知道我们莫苑的规矩，并不是人人都进得莫苑的大门的。”
人群中有人按捺不住，“这个我等自然知道，何须你多言。你只要告诉我们，究竟谁能进去就得了。”
徐叔朝着分立在门边的四个侍女挥了挥手，只见她们四人手中各捧着一筒竹简，展开于众人面前。
徐叔指了指竹简，又指了指莫苑的大门，“但凡写到名字的英雄，便可有请。”
“凭什么没有老子？”刘泗在那竹简上找了良久，就差没有整个脸凑过去看清楚了，可是偏偏就是没有自己。
看着问话之人，徐叔脸上却是冷冷的，“恶霸无赖自然是进不得莫苑的门的。”他这一开口，声音却变了变，听得众人都愣住了。
原来，眼前这徐叔便是先前只闻其声不见其身之人。
莫苑一个小小的老管家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修为尚且不论，让众人心中畏惧的，是莫苑竟然对他们每一个人的背景家底了解地如此清楚。
恐怕来到如斯城的每一个人都尽在莫苑的掌握之中。
海风拂面，春日的阳光很暖和，即使大树成荫，从莫苑大门透出来的阳光依旧耀眼夺目，仿佛能够照进如斯城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的莫倾诺有些不同。
她是有意打扮过的，这一点莫轻言不是看不出来，只是面上依旧如常。
白色的罗衣上点缀着淡粉色的花，重重花叶用浅绿色的丝绒绣起，圆润珍珠镶边的碎褶罗裙边缘是暗暗金线织就的流水纹，海风吹来，裙裾翩翩，盈盈欲飞。她只画了唇，抹了淡淡的胭脂，笑起来的时候，酒窝边漾开两点淡红，而唇色水水的样子，宛若被露水浸染过。整个人就似朝露，清澈晶莹。
虽然今天是个大日子，但是对于莫倾诺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她特别的打扮过，反而是让莫轻言有些意外。
“哥哥，我想去‘一艘大船’上面吃东西，你可不可以带我去？”
她用澄澈的眼神满怀期盼地望着她，让他怎么让忍心拒绝？
得知莫公子和莫小姐要来，“一艘大船”早就谢绝了其他的客人，专门为莫倾诺做了她最爱的吃食。
莫倾诺今天很是开心，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
满满一桌子的点心，她几乎是一个人吃了大半。
莫轻言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莫倾诺朝着自己微笑，也已经很久没有看她美滋滋的吃东西，所以即便这一切都是假象，看在他的眼里也是欣慰的，“都凉了，要不要叫人重新做？”
莫倾诺摇摇头，“不用了，我吃得很饱了。哥哥，今天我们可不可以尝尝柳絮雪？”
柳絮雪是一种酒，也是这“一艘大船”的主人郑家秘制的一种酒，用春天的梨花，配以夏天的茉莉，秋天的蜜桂，在冬天用新雪埋葬，等到初春雪融之前再装筒入窖秘制而成，再到第二年柳絮纷飞之时便可饮用。酒香浓郁芬芳，入口甘冽。
人人来到“一艘大船”都要喝过这种酒才算，可是偏偏就是莫倾诺没有喝过，因为莫轻言总说她还小，小女孩是不能喝酒的。
可是这一次，莫轻言却点头了，他招来“一艘大船”的主人，亲自为他们斟了两杯柳絮雪。
莫倾诺举起杯子尝了一口，她初次喝酒不知深浅，被呛了个正着。
莫轻言正欲叫主人家拿着酒壶退下，谁知莫倾诺却不依，“再给我一杯。”
主人家有些左右为难，莫倾诺却坚持，“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见莫轻言没有再阻止，主人家只好再替莫倾诺斟了一杯，“小姐要慢慢的喝，才能喝出其中的滋味。”
人人都道柳絮雪是酒中的极品，可是莫倾诺喝到嘴里，只觉又苦又涩。
等到莫倾诺将小杯中的酒抿到剩下一半，莫轻言起身拿过她手中的杯子，“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走了，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
“小郑，今日劳烦你了。”莫轻言对那主人家道。“一艘大船”的主人家可是从不出来招呼客人的，除非莫轻言亲自前来，并且点名要他招呼，而莫轻言向来不常麻烦他，今次若不是莫倾诺心血来潮要品尝柳絮雪，他也不会请他出来，只因小郑亲自烧得酒才是最好的。
“能迎得莫公子和莫小姐大驾，是小郑的荣幸。”小郑作揖道。
莫倾诺起身随着莫轻言离去，头忽然晕乎乎的，没走几步，鞋子踩到了自己的裙裾，她却浑然不觉，一步迈出的结果自然就是向前跌去。莫轻言抢上两步，右手托住了她的腰，左手将她的腕握紧。他很小心，一俟她站稳，立刻就松了手。
莫倾诺却有些发愣，脸上的红晕不知因为方才喝的酒还是因为什么。看向他，她的心底有淡淡的欣悦回旋着。
那种微甜，微酸，还带着咸涩的滋味，让她懂得了方才那盏酒的微妙。
莫家两兄妹走后，“一艘大船”的伙计收拾桌子，却意外的发现莫倾诺做的位置落下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件类似兵符一样的东西，状若一把缩小的匕首，半手掌大小的玉质面上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
伙计将其交到自家掌柜手里，那小郑凝视着手中的东西，却有些失神，“紫玉朱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