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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已修) ...

  •   “龙宿,你真是不够意思。”

      深知龙宿心性的剑子在搞定了傲笑红尘后也不用问人便在流觞水榭找到了正主,此时龙宿并未束发,着一身淡紫锦袍躺在贵妃榻上似在观星却又双眸空无,剑子见状下意识眉心轻皱,随后笑着走了过去。

      “那什么对你来说才叫够意思?”龙宿将目光投向剑子,这张已无曾经英俊儒雅如今却丽色雍容的脸上满是沉静,看着剑子喜怒全无。

      剑子哑然,此时他才清晰的明白,当龙宿不再愿意纵容他时,他只有溃败。

      第一次,剑子面对龙宿,无言以对;龙宿面对剑子,淡然无视。

      “咳咳,龙宿,异度魔界此次也有魔通过了时空隧道,想必仙凤已经告知,你有什么想法?”半刻过后,剑子发挥了自己最大的优点舔着脸问道。

      “与我何干?”

      “怎会无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如剑子深知龙宿,龙宿亦深知剑子,只见他缓缓坐直身子却不搭话,反而言道:“仙凤,有客而来,却不敬茶,非待客之道,莫非往日教诲已是忘却?”

      剑子刚强撑起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穆仙凤蹲身请罪,然后起身迅速捧了茶盏而来。

      “龙宿,你当真至此?”

      龙宿不为所动,漆黑的眼眸依旧一片虚无,只反问道:“何至于此?”

      “疏楼龙宿,当日你欲杀吾可是事实?”

      正在气氛僵持之时。本应行功后就该休息的傲笑红尘突然现在,剑子看着夹带冷怒而来的傲笑红尘,面色更苦。

      “疏楼龙宿从不白担虚名。”

      龙宿连眼光都没变一下,依旧冷淡至极,剑子仙迹却眉头重重一跳。

      “你……!”

      “傲笑红尘,且慢动怒。”剑子赶紧上前一步拦住傲笑红尘,生怕他的行为激怒龙宿,诚如龙宿所言,他不担虚名,尚在龙首之位时他都敢凭性情恣意妄为更何况是经过生死大劫之后再复生的如今?

      “你之事,龙宿虽有过,却非罪,若非当时吾与佛剑处置失当也不至于此。”激动愤怒以及挚友叛逆的强烈失望过后,静下心的剑子说出了此事他反复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剑子?”傲笑红尘眉毛一竖,就想质问。

      “傲笑红尘,先别急着愤怒,愤怒这样的情绪无助于我们处理任何事情,何况龙宿若真是罪大恶极之人,现在也断容不得你站在这里怒视于他了。”

      傲笑红尘一顿,憋闷的坐下来盯着龙宿似要龙宿给交代。

      面对傲笑红尘的目光,龙宿视而不见,剑子见状当下就是无声一叹,知道龙宿并不在乎傲笑红尘,若说当年龙宿顾忌自己与佛剑还会掩饰一二,如今却是……

      “龙宿不过几句戏言,一没出剑,二没出人,哪怕当日得到了红尘剑谱……”想到那本被龙宿拿来垫过桌角的剑谱,剑子就忍不住同情傲笑红尘,可惜实话不能说,于是剑子又干咳一声道:“取得红尘剑谱后也什么都没有做过,充其量龙宿不过是顺手想要除掉一个不仁不义之徒罢了。”

      这话绝对是在粉饰太平为罪魁祸首强辩,龙宿挑眉,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之色,显然并不领情。

      “你的意思是,吾还要感谢他?”

      “非也,龙宿以口舌拨弄是非是真,但若人心不堕,不过几句戏言又能如何?难道有人对你傲笑红尘说剑子仙迹有今日成就皆因剑谱高绝,你就会暗算于吾抢夺剑谱吗?”

      “当然不会。”想都未想的傲笑红尘直接摇头反驳,别说是别人的几句话,就是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做如此卑劣之事。

      “那就是了,其身不正,其心不纯,做不做那些事情也只是时间问题。”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又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傲笑红尘拧着眉看了看剑子,又向龙宿看去。

      “若非吾与佛剑不信龙宿,龙宿也不会……”想到当初穿心那一剑,剑子眼中压抑的悔恨流露了出来,却在龙宿看过来之前微微偏头避了过去,而傲笑红尘则因为地理位置看了个分明。

      “说够了吗?”冰冷的声音自龙宿口中说出,只见他冷冷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道:“来者是客,两位要闲话家常,东方不败虽是主人却也不能失礼于客,但此地乃本座独居之所,不宜待客,仙凤,为两位引路,莫要再慢待两位客人。”

      “龙宿!”

      “仙凤,在苦境疏楼龙宿的坟头草都快长的和人高了吧?”

      仙凤身形一颤,低垂着头不敢答话,主人现在活着是没错,但从实际而言,其实也已经死了,因为三分春色旁边葬的就是龙宿本体。

      “仙凤,送客。”

      剑子不敢在此时撩虎须,拉着傲笑红尘就走了出去。

      “主人。”

      “凤儿,有话就说,何时你在吾面前也吞吞吐吐起来?”

      “仙凤不敢。”穆仙凤脸上闪过挣扎之色,最后还是鼓足勇气问道:“主人恨剑子道长和佛剑大师吗?”

      “人死如灯灭,万事皆休。”这一刻,龙宿完全没了那个肆意人生的无双华丽,反而暮色沉沉,如渊如夜。

      “可是主人还在人世,即便肉身不是,但活着的却依旧还是主人,不是吗?”

      “凤儿,这世上,有些事情错了可以重来,有些事情却只能一往无回。”

      “主人已经重来,此界连通苦境,难道便不是天意?”

      “天意?”龙宿嘴角微扬,黑眸闪过缕缕红光,这天何曾对亿界生灵有过垂顾?

      “此界于主人无趣多矣,这天自然要遂主人之意,迎主人回归。”

      “哈哈哈……”龙宿长笑出声:“凤儿,吾竟不知汝之口舌竟然如此伶俐。”

      听到熟悉的儒音,穆仙凤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仙凤自小跟在主人身边,儒风熏陶不曾断绝,自肖主人。”

      “汝啊……”

      见龙宿终于开颜,穆仙凤终于舒了一口气,跟在龙宿身边多年,看着他杀伐果决、阴谋算计,腥风血雨从无断绝,剑子仙迹和佛剑分说身为主人挚友只看到了主人身为儒门龙首的霁月风光,只因主人不愿意他们看见那些脏污纳垢,可谁又料到当光明所在伴有的黑暗那一面只露出了小小一角时,那两人便率先刀剑以对……

      穆仙凤嘲讽的笑了笑,或许她想的也不对,她没有料到的事情主人却一定有这个觉悟,否则不会独独在剑子仙迹和佛剑分说面前做掩饰,只是这觉悟还不够彻底或者说掩饰的不够彻底,毕竟身为儒门龙首想要掩饰什么难道不是易如反掌吗?只怕主人自己也厌恶这种于他而言虚伪到了极点的友情,所以最后才会这般决绝。

      “仙凤。”

      待剑子再来时,龙宿早已不在,只有穆仙凤一人看着夜空静静发呆。

      “剑子道长。”穆仙凤蹲身行礼,无论是动作还是脸部表情都完全符合龙宿的教导,一言一行端庄娴雅。

      “仙凤,龙宿的心结还能解开吗?”

      “剑子道长说笑了,主人之事,仙凤怎敢揣测。”

      “虽然只有一天,但想必你也发现了,龙宿的性情似乎变了许多。”

      穆仙凤愣了愣,然后掩唇轻笑着温声道:“剑子道长难道就从来没想过,那其实才是疏楼龙宿吗?”

      这次轮到剑子愣住了。

      “不是儒门龙首,也不是与道长和大师并立的三教顶峰,而只是疏楼龙宿,难道剑子道长从来没有想过吗?”

      剑子看着笑容端庄,说话轻轻柔柔的穆仙凤,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

      疏楼龙宿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在剑子的脑海里,曾经的龙宿是诙谐、是优雅的、是腹黑的、是华丽的、是雍容的、是自恋的、是任性的、也是包容的,但在红尘剑谱事件后呢?

      “仙凤,你想告诉吾什么?”艰涩的声音缓缓溢出,剑子僵着脸看着清丽温婉的穆仙凤问道。

      “剑子道长,是不是主人不如你所想的那般,他就不是你的好友了?或者说,要做剑子道长的好友就必须是剑子道长你想要的样子?”

      “……”

      “又或者,剑子道长觉得,如果主人不符合您的预想也没有关系,只要以后改了就是了?”

      剑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当古尘对着龙宿出鞘之时就注定了所有的过往脆弱的如同一幅面无全非的画纸,薄弱且不堪入目。

      “主人说,人死如灯灭,万事皆休。”看着剑子骤然惨白的脸色,穆仙凤微微垂下眼帘又施一礼:“仙凤很感激剑子道长将仙凤重新带回主人身边,今日仙凤逾越,待明日自会向主人请罪,只是……”

      手握拂尘的手暴起根根青筋,剑子仙迹面无表情的看着礼仪教养一丝不错的穆仙凤:“只是什么?”

      “如果剑子道长并未做好与主人重新交友的准备,还请剑子道长与主人保持距离,言至于此,请剑子道长三思慎之,仙凤告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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