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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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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子。”
“小王爷有何吩咐?”龙宿这么说着,眼睛却没有离开书册。
“小夫子……”
看竞日孤鸣走到自己身边正满脸委屈的看着自己,龙宿嘴角不由似笑非笑的挑起,然后放下书册伸指就要点上他的太阳穴。
眼见那不带丝毫烟火气的手指要落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竞日孤鸣脸上摆出的委屈之色瞬间僵在了脸上,但也只是一瞬间,若非在他眼前的是疏楼龙宿只怕也会错漏过去。
到底,龙宿的手指还是点到了竞日孤鸣的太阳穴上,指间凝处的灵光安抚了竞日孤鸣一直疼痛欲裂的脑神经,但却没有让他放松僵硬的身体。龙宿看的分明却没有点破,反而在心中暗暗吃惊,小小年纪即便戒心再重,但在精神耗尽之后被自己的凝聚灵气舒缓精神的当口理应全身放松享受而不是依旧紧绷着身体如临大敌。
表情可以掩饰骗人,身体的反应自然也可以,但竞日孤鸣年岁尚浅对自己身体本能的反应控制尚不足许多,由此可见竞日孤鸣对的人戒备以及不信任到了何种程度,小小年纪便已如此,除了王族争斗不作他想。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皇权之争吗?龙宿收回手,脸上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多谢小夫子!”竞日孤鸣的头疼已是大大缓解,龙宿的离手也令他的身体重新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一抹感激之色尽是天真与纯澈。
“你既唤吾夫子,吾这便教你第一堂课。”
“小王洗耳恭听。”
“最好的伪装就是真实,似你这般,明眼之人除了作呕再无其他。”
“……”竞日孤鸣脸上刚做出的恭敬又一次僵在了脸上,看似纯澈的眼中浮现一抹恼羞之色。
“皇权之争,胜者王,败者寇,用‘惨烈’两字也不足以道尽其中艰险,似你这般或许用不了多久苗王就会对你下手,毕竟……”龙宿手中的龙扇轻轻滑过那边苗疆王族史笑道:“你已经是苗疆前代先王除嫡传王子外唯一留下的王子,辈分尊崇。”
“光看区区基本书小夫子便能知道这么多事情,确实小王大意了。”竞日孤鸣收起了脸上多余的表情不再自取其辱,只是看着疏楼龙宿的目光十分的冷淡。
“难道这书不是小王爷特地放在此地让吾观阅的?”龙宿状似诧异,实则嘲弄,论心机城府哪怕竞日孤鸣所处的斗争环境再恶劣再磨练心性也绝抵不过他数百年的岁月洗礼,虽然这有欺负小孩的嫌疑但也是事实。
“看来还是小王不知天高地厚了。”
“非也,小王爷资质过人,只是输在了时间上,吾在小王爷这个年岁别说生死,哪怕一丝危险也不曾领会过。”这也是实话,曾经生在和平年代的人十岁出头些的时候不过还在背着书包上课与同学嬉笑玩乐罢了,只是时间的错乱早已抹去了最初的痕迹,只是依稀记得有一段无忧时光曾出现在自己最初的人生轨迹之中。
“小夫子是在安慰小王吗?”从刚刚就一直面无表情的竞日孤鸣露出了一抹浅笑。
龙宿也是轻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去请御医吧,小王痼疾又犯了。”这话说完,竞日孤鸣的脸色就瞬间惨白起来,不多时头一歪便碰出一口血来。
此时侍从已经领命出去,龙宿接住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切脉之后眉心轻微一跳,暗道这竞日孤鸣若真能一直活到羽翼丰满的那日,今日逼迫他至此的人来日唯有一命可偿。
龙宿对竞日孤鸣的自残行为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将人抱回软榻然后继续看自己的书。
御医来的时候,书房内只有翻书声和压抑的咳嗽声。
眼见竞日孤鸣都咳出血来了,竟然还有人能安然在旁边读书,进来的御医脸上满满的诧异,却聪明的没有说话只是快走了几步上去为已经咳的撕心裂肺的人把脉去了。
“你就是疏楼龙宿?”随着御医前来的还有一个侍卫,此刻正斜着眼睛打量仍然安坐的龙宿。
“正是在下。”龙宿抬起眼笑着回道,对那双暗含轻藐的不敬目光视若无睹。
“吾王宣召,你跟吾走吧。”
“那就劳烦带路了。”龙宿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还在痛苦闭着眼睛躺那的竞日孤鸣后就走了出去。
王殿中王者不在,左右林立着带刀甲卫,被带进王宫正殿的龙宿甫一进来便被杀伐之气临身。
愚蠢。
心中冷笑的龙宿仿若毫无感应一般的走到台阶之下站定,双目微阖便犹如老僧入定再无动静。
这一入定就到了几近天明的时候,苗王终于姗姗而来。
龙宿并未因深夜久等的下马威而失了礼节,只见他含笑欠身向苗王施了一礼:“在下见过苗王。”
龙宿虽然行了礼,但却非君臣之礼,苗王没有反应,那个引龙宿前来的侍卫刚要跳出来斥责就被苗王一眼扫了回去。
苗王撩了人大半夜只是为了探个底,毕竟他查不到疏楼龙宿的来历,但这两个时辰的时间里疏楼龙宿的表现已经明确告诉他,来这套,没用。
“孤王政务繁忙,侍卫见此故而未及禀报先生已经请到,怠慢了。”
“苗王言重了。”
“近日王叔向孤王说觅得一良师,孤王一直想要见一见先生,毕竟王叔身份尊贵,孤王不得不慎。”
龙宿依旧端着一张笑脸态度和煦,只是说出的话却不太客气:“那苗王的结论呢?”
“王叔虽然身份尊贵,但也年幼,不知先生能教王叔何物?”
“琴棋书画,诸子百家。”
“先生只能教文学不能教武学吗?”
“当然。”
“先生师出何门?”
“儒门。”
苗王看着龙宿一身紫衣环翠珠光宝气,虽似是儒生打扮但……
“先生是中原之人,为何愿意教王叔?”
“啧,孔子有言,有教无类,吾不过尊吾儒门教条罢了,何况吾与小王爷也算有缘。”
苗王沉思犹顷:“既然如此,孤王有一幼弟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那便一起教。”龙宿无所谓的道。
“今日唐突先生,孤王这便遣人送先生回北竞王府。”
苗王扫了一眼身边的那个侍卫,那侍卫意会,刚欲抬脚走出突然惨叫一声双手捂脸跪坐在了地上,指缝间有鲜血流出。
“有眼无珠,就该名副其实。”龙宿对苗王温和一笑:“苗王不必相送,在下记得归路。”
“先生雷厉风行,孤王佩服。”紧抓着王座,苗王如狼一般的眼睛死盯着龙宿,眼中的阴沉之色清晰可见。
“哪里,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值一哂,在下告辞,请。”
龙宿走的从容,却气坏了苗王,这样明晃晃的打脸简直前所未有。
“王上,让臣去杀了这个书生。”
“书生?”苗王压下怒气脸上噙着冷笑:“你刚刚看见这个书生出手了?”
“……臣无能。”
“废物。”嫌恶的看了眼还在嚎叫的侍卫,苗王挥了挥手:“拖下去。”
“王上,大祭司求见。”
“快请。”
“参见王上。”
“大祭司怎么来了?”
“臣是特地来禀告王上一事,日前臣曾见到紫气落入苗疆。”
“不错,但大祭司当时不知此紫气是吉是凶,莫非今日已经测算出了?”
“紫气东来,向来都是吉兆,只是此气不可捉摸故而臣未有定论,若非今日臣刚巧入宫想回禀此事也不会感应到此气。”
“大祭司之言是方才离开之人?”
“王上,刚刚那人是谁?”
“疏楼龙宿,北竞王亲自跟孤王要求的教书先生。”
教书匠?大祭司嘴角微抽,顿了一下才道:“此人身上有玄奥之气。”
苗王眸光陡然一凝,熟知苗王的大祭司连忙道:“王上不可轻举妄动。”
“大祭司何意?”
“此人身具气运,若非大祭司一脉一生都在沟通天地之道也无法感知,若王上轻易此人,恐会殃及苗疆龙脉。”
苗王拧眉:“大祭司,真的这般严重?”
大祭司心中苦笑,方才他在殿外不过远远一见就觉冥冥中有天眼落身,若生亵渎之心必遭天弃,故只一眼他便底下头颅不敢再看。
“王上,一动不如一静。”
“若孤王执意要动又如何?”
大祭司一叹:“那臣只能告祷天地,祈吾苗疆。”
“此人可会颠覆吾苗疆王权?”
“臣不才,但看的出此子气运乃应在他自己身上,与苗疆无关,甚至于中原也无关。”
苗王面色稍缓:“大祭司之意,静则无妨,动则有碍。”
“确实如此。”
“好。”苗王很快就有了决断,既然人不能动呐就是不能撕破脸皮,既然撕不了脸皮那就好声好气的供着,他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