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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酒后的酸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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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噌两声,两个路走的都不太稳的人跳上了青瓦铺砌的屋顶。
陵子钧躺好后问道:“喂,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也在这样的月色下,比试过武功。那时,我好像输了你一招。”
成方遥说过,在他看来,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是高高的屋顶。离陵子钧最近的地方,是他的枕边。屋顶随时都能爬上去,只要有梯子。陵子钧的枕边却不好躺,即便是拿着自己的命去爬,也不见得能一如所愿。
现在的成方遥很享受。躺在屋顶看着天空,胳膊弯里是陵子钧。
甚至于成方遥一低头,就能闻到陵子钧头发里的香味。
腹中的酒水吐了一大半,陵子钧却没有回屋的意思,非要拽着成方遥爬屋顶。
没想到刚躺下,陵子钧就想起了几年前的那场比试。
成方遥身子一绷,心想,该不是这酒都灌倒脑子里去了,他又想比划一次吧?
手指穿过陵子钧乌黑的头发,成方遥亲昵的摸了摸他的脸颊,“怎么了?那一招你倒现在还记着仇?要不要现在还回来?我保证不还手。”
陵子钧喝醉酒的时候,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动作,皱眉头。
光洁的眉心处,总能让他挤出一个川字。
川字的两边,是半闭着的眼睛,陵子钧软绵绵的抬起一只手,在自己的头顶拍了两下后,准确无误的拍到了成方遥的脸上。
“成方遥,今天师傅问了我一个问题。”
“嗯?”
“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不会去坐那个盟主的位置。”陵子钧侧过身,背对着成方遥说道。
“嗯。”
“你不想知道答案吗?”
成方遥傻笑一下,回道:“子钧,你真的喝醉了吗?有什么想问的你大可以直接问,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弯弯绕。”
陵子钧对着远方的微弱火光,轻声说道:“我一直没有想清楚答案,可是此时我才想清楚。我想,我不会坐的。”
“为什么呢?你不是很想坐的吗?在知道我继承了那个位子后,还提着白雾来杀我。唉,我真后悔啊。”成方遥指尖缠绕着陵子钧的发梢,一圈又一圈,总也绕不完。
几年前的夜晚,就如同今天的美好。
万籁俱静的夜,满天繁星,银月如钩,还伴随着婆娑的树影。
陵子钧手持白雾,单枪匹马的去找成方遥比武。
也是在屋顶,也是这个距离。
成方遥徒手握住了陵子钧刺进肩膀的白雾剑,一个手劈,将陵子钧打晕在自己的怀里。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后悔什么?”陵子钧终于有了些反应,微微朝成方遥转了转身子。
成方遥放开手里的发梢,将陵子钧搂的更紧一些,说道:“后悔没有让你那一招。如果那晚让你打痛快了,说不定你就不会躲我两年了。这是我最后悔的事情。”
“呵呵,口气不小。若是那天你让我打痛快,我保证我的第二剑,就是你的心口,绝不会有所偏差。”陵子钧唇角带着笑意,不难看出有些得意之色。
“是是是,我们的陵大侠身手了得,若是真想取我小命,还不是说话间的事。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其实是舍不得杀我的?你那时候,是喜欢我的?”成方遥也不是没曾这么想过。
就是因为这么一个渺小的希望,他才老老实实的在盟主的位子上坐着,没有一气之下把这破摊子扔出去。
他气得是,打不过自己的陵子钧,竟然在第二天一声不响的走了。
自此杳无音信。
他暗中派了多少秘密的人手去寻找昔日的五行盟少主,传回来的都是这么几个字,杳无音信。
陵子钧就像是插|了翅膀飞了,或是长了尾巴潜走了。这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再也没有见过他的人。
想起那段没有陵子钧的时光,成方遥仿佛背上的脊柱里,都被人扎上了长长的钢钉,正在嚣张的刺痛自己每一个神经。
手上的劲头就用的大了些,没留神,触痛了陵子钧。
“干什么你,想要背后下黑手?”
“子钧,你说一声喜欢我不行吗?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一声都没有说过。” 成方遥的酒劲有些上头,问的话都有些孩子气。
一时相对无语。
陵子钧有些困了,懒懒的揉了揉额角。
“成方遥。”
“嗯,我听着。”
“成方遥,我困了。”
“嗯,我带你回房间睡觉吧。以后你还是不要喝酒了,伤身子。”成方遥扶起陵子钧,准备抱着他跳下屋顶。
屋子建在高高的山上,夜里凉意深重。怀里的人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臂膀,好像抓紧它,就算下一刻摔下去,也不会害怕。
什么东西擦过成方遥的下巴,就像是羽毛轻轻扫过,迷乱中,一声若有似无的呢喃:“这个位子,你坐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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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一夜无梦。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屋子里。
地上的成方遥伸出一只手,凭着记忆摸到桌上的杯子,把半杯子水倒进嘴里。
回头看看床上睡得正香的陵子钧,苦笑一声,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回味昨晚的口福。
本想着抱回来好好的naoteng一番,没想到睡梦中的陵子钧防卫意识还挺强,手脚并用的把他踢下了床。有一脚恰巧还踢中了肩膀的旧伤,疼的成方遥哪里还有力气再爬上去。
只能扯了一床薄毯子铺在地上瞎凑合。
清晨的空气极好,连阳光里都带了清爽的花草香味。
昨夜没有吃够豆腐,现在就补回来。
陵子钧正好对着自己,安静的睡容,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在江湖上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士。乍一看,更像是哪个皇帝后宫里圈养起来的绝色美人。
“小美人儿…”成方遥把自己的嘴巴凑过去,眼看着就能一亲芳泽,那个挨千刀的秦名毅却已经站在了门外敲门。
所以陵子钧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撅着嘴巴,跪在床边对自己意图不轨的成方遥。
门外的秦名毅有礼貌的询问:“子钧师弟你还好吧?师傅让我来看看你的酒醒了没有。”
陵子钧看看四周,是自己的房间。
“我警告你,你要是被师兄看到你在这屋子里过夜,我就杀了你!”陵子钧低声的恐吓完,把成方遥往床榻上一拽,拿了床单子一扔,连同成方遥的大脑袋都盖了进去。
披好衣服下床开门,客气的同秦名毅说道:“有劳师傅牵挂,现在好多了。都怪我昨天喝的太多了,没好好的和师兄聊聊天,不如趁着这个时间,我陪师兄在山里散散步吧。”
秦名毅的眼角瞄到床上那个不太雅观的小包,笑道:“不如叫上成兄一起吧?怎么?他不在这里?”
“师兄,他怎么可能在我这里!这可是师门!我的地盘,他敢胡来的话,还不是找死!还有啊师兄,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在旁人面前提起的好,我怕师傅听了会不高兴。”陵子钧反手关上房门,把领口整理好,跟着秦名毅去山里散步。
早晨的鸟儿也格外的活泼,从这个枝头飞到那个枝头,叽叽喳喳的三五成群,六七成队,在空中跳舞歌唱。
陵子钧早年在师门的时候,早晨起得特别早,经常一个人来这山里散散步。
现在旧地重游,心境却大不相同。
那时的自己,满心的不甘,满腹的委屈,还有满腔的怒火。与其说起得早,不如说他是整宿整宿的失眠,不得不趁着外头天一亮,出来透透气。
过了这么多年,经过了这么多事,再走一遍当年的老路,才能惊喜的发现,这山里的景色,确实美不胜收。
看山似看人。心情好的时候,光秃秃的山也能看出它的雄伟峻峭。心情不好的时候,即便是漫山遍野鲜花盛开,林木高耸,在看景人的眼中也不过是一把枯草,一堆柴火。
秦名毅留意到陵子钧嘴边的笑容,浅而易见的笑,比这扑鼻的青草香味都来的让人舒服。
“师弟可是碰到了什么好事情?这一大早就见你从这含笑举步的,真是难得。我怎么记得你原来出来散步的时候,都是严肃的和要去和谁拼命似的。”秦名毅轻轻拂开挡在眼前的柳条,侧首问陵子钧。
没有想到自己的笑意已经这么的明显,陵子钧有些窘迫,忙揉了揉有些发热的脸颊,“没有的事,可能是昨晚的酒还没有醒彻底吧。对了,师兄,昨儿师傅和我说,他准备把你定为下一任师门的接掌人,真替你高兴,恭喜恭喜。”
“谢谢,所以到时候,你会和成兄一起来观礼吗?”
“呃,他啊,我不知道他来不来...”陵子钧笑着回答。
呸!老子出了这座山再回来,老子就跟你姓!
成方遥嘴里含着两颗话梅,酸的自己后槽牙都哆嗦。
更酸的是,远远的跟在两个大男人后面,看这秦名毅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勾搭他们家陵子钧,恨不得回去找杜天仇学学暗器,把嘴里的话梅核变成杀人的利器,直接趁着四下无人干掉秦名毅。
以成方遥这双在煤炉子里烧过的火眼来看,秦名毅,绝非他长得那么刚正不阿,潇洒俊朗。
从第一次见他,成方遥就这么坚定地认为。
大晚上的戴个斗笠,挂幅面纱,几个光明正大的人会这么干?
等等,方才他说什么?秦名毅要接掌师门?不行,他得找师傅去聊一聊,让这种两面三刀的人接手,保不齐这一门,就此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