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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偏了的旧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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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师门里又游荡了两天,期间经过了被小师弟们偷偷从屋外锁上了房门,走路的时候被脚底下突然多出来的果皮险些滑到,还有洗澡水里突然钻出来一条小水蛇…这种种的惊喜过后,成方遥把自己打包好,光明正大住进了陵子钧的房间。
那日酒醉之后,陵子钧和秦名毅大早上的散了步,回去后就开始对成方遥下了警告令。
晚上,绝对不能踏进陵子钧的房间!
成方遥试图用软的,用硬的,抓耳挠腮的陵子钧的房外急的团团转。奈何里面的人听见自己的声音后,连屋子里的灯都给灭了,不给他任何遐想的机会。
好端端的二人蜜月期,就这么被莫名的阻了,成方遥怎么可能不生气。
所以等那些小师弟们对他使些小绊子的时候,他是又惊又喜。
太阳挂的老高,院子里的花香阵阵,成盟主抱着自己的胳膊,跑到陵子钧的门口告状。
“子钧啊,我受伤了。你看。”
胳膊往陵子钧的眼前一伸,成盟主靠着房门无力的声讨道:“我只是洗个澡,都能从桶里钻出水蛇来?子钧,我好像中毒了。”
陵子钧拿着那条确实有些红肿的胳膊看了看,又瞥了一眼外头扒着墙头看热闹的几个偷笑的小师弟,一甩手道:“放心,死不了,他们只是开玩笑罢了。”
随即出门和那些还在偷笑不止的小师弟说了些什么,小师弟们脸上个个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难看,灰溜溜的跑掉了。
有一个胆子大的还不忘回头对陵子钧喊一句:“我们也是为了师兄你好,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被小师弟这么一吼,陵子钧再站到成方遥面前的时候,心情可谓是更加的郁闷。
“中毒了是吧?要不要我给你解毒啊?”
说时迟那时快,陵子钧手上一个用力,就把成方遥的胳膊背到了他的身后,压到门框上,用自己的膝盖顶住成方遥的腰,轻笑道:“我觉得吧,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你这只胳膊给砍了去,一了百了,保证你药到病除。”
成方遥哪里想到这接下来的发展,全然没有做好准备,只能脸贴着门,挤眉弄眼的求饶。
“陵帮主饶命,小人不敢了。你轻点,真的疼啊!”
“唉,别啊,子钧,那里不能碰啊,疼啊!啊!啊!”
成方遥感觉到陵子钧的手沿着脖子走到了背脊上,说不出的舒服。可是下一秒,又走到了那块红肿的地方,疼得他不住的大喊。
“苦肉计都使得出来,成盟主真是厉害!你怎么不咬的再使劲点?把这么一块好肉都咬下来,我们也能炒盘菜下个酒啊?”陵子钧说着,手掌在那一整排齐刷刷的牙印处又拍了一巴掌。
成方遥学着饿极了的狼嚎了一嗓子,脸皮子皱成了一团,“子钧,好子钧,我错了。我不该这么逗你的。我只是想和你多待在一起啊,真的,天地可鉴,日月为证!”
“算了吧,我只怕你的誓言,吓得这日月都不敢出来露脸了。你又犯哪门子病了,跑来装柔弱?这可不是你成盟主的风格啊?”
成方遥终于能够自己抱着自己的胳膊喘口气了,脑袋上的汗水哗哗的沿着脸蛋往下流。
其实他不是装的,是真疼。
小水蛇在自己还没脱光衣服跳进去的时候,就不甘寂寞的露出了自己水滑的身子,成方遥并没有中计。
满满的一桶洗澡水,连带那条细长的小水蛇,一并被自己倒出了门口。
小水蛇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沿着水流流窜的方向开始扭动身子。
成方遥蹲在门口看的挺欢快,时不时拿一根小木棍去戳一戳小蛇的尾巴。
结果…
他就被咬了那么一小口。
保险起见,成方遥就自己吸了几口伤口处的血,吐到一边。
这才抱着胳膊跑去找陵子钧装柔弱的。
他以为把自己当很重要的人的陵子钧,肯定会心疼的泪水直掉,不马上马的扑进自己怀里抱抱自己,也得允许自己晚上过去同眠。
没想到啊,师傅他老人家也是会骗人的。
什么重要的人啊,他都这样了,还对自己施加暴力。
成方遥自己默哀了一会,重振旗鼓,跨进陵子钧的房间,堵在门口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是来看师傅的,每天不是和那个心怀不轨的师兄到处闲逛,就是和小师弟们说说笑笑的。师傅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喝茶看书,也不见你去陪陪他。那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回去吧?你北水帮有的是人陪你说说笑笑。你帮里要是不够,我亲自过去陪你行不行?”
既然不能夜里同睡,那起码的,也得保证陵子钧周围没有偷窥的隐患。
他可是夜夜睡的不安生,还得从窗子里爬出去蹲守在陵子钧的屋顶上守夜。
这种喂蚊子的生涯,于成方遥而言,有些残酷。
不过经过他的暗中观察,更加证明了自己的担心,是很有必要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自己被陵子钧拒之门外的当晚,就看到在窗户外面鬼鬼祟祟的秦名毅。
成方遥拾起屋顶上的一颗小石子,把秦名毅叫了上去。
“秦兄这么不在屋里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成兄你呢?放着高床软枕不睡,来着屋顶睡青瓦床,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是怕子钧晚上被人吃豆腐,特意来守着的。”
“呃,在下也是。成兄你和子钧师弟这么俊朗非凡,在下担心师门里会有些走了邪道的心怀不轨,所以过来巡查一下。既然成兄你在这守着,我也就放心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休息了。明早还要陪子钧师弟散步。”秦名毅从成方遥身边走过,轻手轻脚的走到屋檐边,准备走人。
“秦兄你可否告知在下,白日里你同子钧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今晚他死活不让我进门呢?在下哪里得罪秦兄了吗?不妨说出来,我们解决一下。”
开玩笑,看看老子沐浴也就算了,都是男人,谁也不比谁多一块肉少一根骨头。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偷窥他家陵子钧,这可不行!陵子钧也是男人不假,不过是他成方遥的人!
这世上除了他成方遥,谁要是想占陵子钧的便宜,就得过了他这一关再说。
“看成兄这架势,是想和在下切磋一下?”
“正有此意。拣日不如撞日,秦兄夜里这么精神,不如我们去个远一点的地方比划比划。我记得上次在桥上和秦兄过招,秦兄身手不错啊。不知道这么久没见,可有长进?”成方遥拿起身边躺着的长剑,对着秦名毅做出了邀请。
“我没看错的话,这是我们师门的宝剑,成兄怎么会…”
“奥,守夜嘛?怎么能没个家伙?我翻窗子出来的时候,就去你那一帮小师弟的屋子里摸了一把出来用用。你放心,我不贪财,天一亮就还回去。”成方遥把和白雾一半长短的宝剑在手里转了两圈,率先运起轻功,足下生风,早就飞的很远了。
秦名毅紧随其后,而后两个夜猫子就消失在了那片幽深的树林子里,再也没有露头。
这场没有结果的比试,在第三个半夜不睡觉的人出面阻止下,不了了之。
一边喊着师傅,一边喊着前辈,两个人乖乖的收了剑,跟着师傅在林子里静坐了一晚上。
最受蚊子喜爱的成方遥,光滑的脸上一夜之间被咬出了五六个大包,害的他第二天真的就在自己的房间待了一天,连陵子钧叫他出去吃饭都没能请得动这尊大神。
可是一入夜,照样先去敲陵子钧的房门,碰完钉子后再坐到屋顶上守夜,继续喂蚊子。
老这么下去,很难保证五行盟的盟主,不会变成猪头盟主。
成方遥只能装作看不到陵子钧眼里的不满,主动提出打道回府。
他想到陵子钧可能会和自己吵吵几句,可能会和自己动动手,可能会把自己关到门外。
只是没有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
“啊?”
成方遥听到陵子钧说收拾收拾就动身后,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过一样,不光不能动,连说话都成了问题。
“你答应了?真的答应了?”
反复确认后,成方遥一把抱住陵子钧的肩膀,“子钧,我就知道你心里是喜欢我的。哈哈哈,不然怎么会在这么听我的话。我真是太高兴了,来,亲一个。”
一根手指及时的压到了成方遥凑过来的嘴唇上,陵子钧眼睛都没眨一下,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小纸条,往成方遥的脑门上一扔。
“盟中有变数,望八月初八前赶回。”
刑鬼的字迹很干净利索,完全看不出是出自一个整日沉迷于酒水之中的酒鬼之手。
成方遥捏着纸条,算了算日子,还有一个来月。
“不对啊,刑鬼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成方遥记得当时刑鬼通知自己陵子钧要出门的时候,说他并不知道陵子钧此行的目的地。
可是这纸条上的字迹,又确实是刑鬼的。
陵子钧将纸条一收,对着窗口吹了个口哨。
雪白的鸽子落到了窗棂上,咕咕的叫着,两只黑豆一般大小的眼睛轱辘轱辘的转着,瞅着陵子钧。
“这是往返于五行盟和师门之间的信鸽。我们到了这里的当晚,我便给刑鬼报了平安。并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信鸽传过信来。喏,这是今天早上刚收到的。与其到最后几天走的急急忙忙的,不如趁现在有时间先往回赶着点。”陵子钧从柜子上抓了一小把鸽子吃食,摊在手心里,在鸽子嘴边来回的晃了晃。
鸽子闻到食物的香气,也不管成方遥那双贼眼在自己身上看了几个来回,优雅的低下头,慢慢的数着米粒。
“子钧啊,你真是…贴心啊!”成方遥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摸了摸那鸽子的羽毛。
白鸽并不领成方遥的情,对他的示好也不太待见。一转头,飞走了。
“盟主真是不去收拾收拾吗?我们下午就可以走了。”陵子钧把手中剩下的米粒洒到窗户外面,转头看嘴角抽搐的成方遥。
一只鸽子都不把他这个盟主放在眼里,这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放?
还有比这个更让成方遥在意的。陵子钧的师门和五行盟之间,居然有专线的信鸽?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鸽子用来干什么的呢?难道就是为了给陵子钧回娘家的时候报平安的?
成方遥没有开口问,陵子钧也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你看着我笑,我就更加傻帽的笑回去。
“那个子钧啊,其实也不用这么急的。我听师傅说,你们师门今晚上放假,可以下山逛一逛的。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又正好听到两个小师弟在墙根说了个消息。山下的村庄今晚有祭会啊,你看过没?我还从没看过呢,我们看完了再走吧?”
想起放天灯的那个夜晚,成方遥总是心痒难耐,想着找个机会再和陵子钧重温一下。
美丽的夜色,热闹的人群,小摊主的吆喝,一切都像是为了给成方遥这个约会量身打造的。抛开一个碍眼的人,简直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碍眼的不是别人,就是成方遥做梦都想灭了他的秦名毅。
晚上出门的时候,成方遥乐的和孩子似的,笑的一脸天真。看看周遭没有人,搂着陵子钧的小腰唱着跑调的小曲,任凭陵子钧掐的自己手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感觉疼。
小曲唱着唱着就变了音,被前头早就有备而来的秦名毅断成了一声低骂:“见鬼的!”
陵子钧忙上前和秦名毅打招呼,你来我往的,好好的二人约会就成了三人行。
每当成方遥讨好的指着某处地方问陵子钧那是什么什么的时候,陵子钧还没开口,秦名毅就会抢先解释道,那是什么什么,又是什么什么时候来的,还有做什么什么用的。
成方遥的白眼翻得一个比一个大,低骂声也一句比一句难听。
从最初的见鬼,慢慢进化为长舌妇,神经病,啰嗦蛋,最后连贱|人都从嘴里蹦了出来。
好在他说的时候都背过头,没有旁人听见,不然陵子钧还不和他在大街上就打起来。
成方遥看着陵子钧同秦名毅相谈甚欢的样子,就想学学八婆的口舌,当众把秦名毅是个如何猥|琐的人公之于众。
热闹非凡的人群,也没有让一个人在后面落单的成方遥再看出什么新鲜感。
咦?那是什么?
青楼红纱,美人娇滴滴的门口对着自己招呼。
成方遥得意的一笑,快步挤进秦名毅和陵子钧之间,两条胳膊搭到两人的肩膀上,热情的说道:“那边的姑娘长的真不错。子钧,我们请师兄去听听小曲,看看姑娘吧。”
“你!”陵子钧甩开成方遥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气冲冲的就要抬腿去踹他。
秦名毅一挡,笑着说道:“既然成兄有兴趣,在下就陪你进去听一段。这里的姑娘唱的小曲,确实不错。”
陵子钧没有再发火,安静的和吃了什么镇静药似的,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领,头也不回的就踏进了那堆莺莺燕燕之中。
成方遥吓得忙追上去,拨开重重人群,把陵子钧护在自己身边,不住的对周围扑上来的姑娘们喊道:“去去去,长这个样子还来丢人现眼!喂,你手往哪摸呢?这是你摸的地方吗?唉,别以为你长得娇弱我就不舍得打你啊!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