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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20 ...

  •   阮桥吸着烟,笑眯眯问阮媛媛:“媛媛,三个月时间,够么?”

      阮媛媛赶紧回答:“绝对够了,爸爸。”
      她敢说不够吗?

      阮桥眸光一转,似厉:“不要让爸爸失望!”
      阮媛媛几成训练有素地鹦鹉,下意识接口:“不会让爸爸失望的,爸爸放心。”

      阮桥又呵呵笑几句,同阮媛媛聊了些颜家的事。不是大事,阮媛媛也没放在心上。父亲回来重新掌权,做女儿的只需查清陈意那一家子有没有死,就够了。

      因此,阮媛媛开始天天去云家湾。
      自然天天遇见夏阳光。

      初见,夏阳光无比惊喜,阮媛媛能清楚看见他眸中乍泛亮光,真真如朝日破云,光芒大地。
      夏阳光问阮媛媛为什么又来,阮媛媛自然欺他骗他,说是想着夏妈妈在医院,夏阳光天天照顾加送饭,坐公交不如坐她的车。

      夏阳光越发惊喜感激,而后种种情绪,越促进情深。

      阮媛媛睹见夏阳光这个样子,她愈发断不清楚自己有种什么情绪。反正既然骗了,就这么过吧。于是,阮媛媛每天六点早起,来云家湾,先接做好早饭的夏阳光,去医院。早上,夏阳光在医院照顾夏妈妈,阮媛媛就开车潜回云家湾,追查关于陈意的蛛丝马迹。中午,眼看着时间快到十一点,阮媛媛再开车去医院,载夏阳光回来做饭,做完了,她再载夏阳光去医院。下午,夏阳光医院照顾妈妈,阮媛媛再回云家湾追查,晚上再去一趟医院,载夏阳光回来。通常每晚十一点夏阳光到家,同阮媛媛说再见,晚安,明天再见。

      日日回来四趟,阮媛媛竟不嫌麻烦——她是真心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和夏阳光相处的时光总是快乐的。

      夏阳光也觉得快乐,他完全信任阮媛媛,不在家的时候,就将家中的钥匙交给她。
      阮媛媛接住钥匙的时候,心底总笑:夏阳光那个家,其实一扇破板门,真是不需要钥匙就能踢开。而且踢开了瞧着家徒四壁,除了书,也没什么好抢的。
      但是她没有笑出来,心底也没有看不起他。

      阮媛媛反而有些尊敬夏阳光。
      跟夏阳光相处久了,阮媛媛越来越深入地感受到他身上那种乐观,以及对夏妈妈的孝顺。

      阮媛媛由彼思己,愧疚自己以前待梅疏离不够好,案子查得还算轻松,有时候她下午有空,就往张英住的地方走一趟,看望母亲,和外婆、凌子雄也聊聊天。
      聊得多了,外婆张英又向阮媛媛提了两次,叫她试着谈恋爱,谈了男朋友,一定要带来让外婆把把关。

      犹如煎药,火熬到一定时候,药自然就开了。
      阮媛媛同夏阳光日日来往,相处到两个半月的时候,张英第三次提出阮媛媛该谈恋爱了。

      阮媛媛鬼使神差地接口:“那……我明天带一个朋友过来……给外婆你看看吧。”
      张英一愣,接着转作满面笑颜,她拍了阮媛媛的胳膊一下:“什么朋友咯,应该称男朋友。”
      阮媛媛固执己见,辩道:“我跟他真的是普通朋友。”
      “好、好,普通朋友!那就——把你的普通朋友带过来给外婆见一见!”张英也不驳阮媛媛的面子,瞧她的小外孙女,两侧耳根都羞红了。

      第二天,阮媛媛早上照旧载夏阳光去医院,到了医院门口,停车,夏阳光正要下车,她突然喊住他:“阳光!”
      夏阳光回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怎么了,媛媛?”
      阮媛媛忽然发现自己紧张了,她摇摇头:“没事,你去吧。”
      夏阳光宽慰一笑:“那我去了。”夏阳光旋即下车。

      独留阮媛媛坐在车上,发呆良久后,她狠狠捶了方向盘一下,擦到喇叭,响了两声,刺耳。
      娘的,她居然话在心里口难开了!

      阮媛媛开车返回云家湾查案,等红灯的时候,她居然悄悄练习了几遍。
      “阳光,你下午有空吗?随我去我外婆家一趟吧?”
      娘的,这个时候人不在了,她倒是能讲得顺畅!

      中午,阮媛媛开车来接夏阳光回家,看他烧饭,看他忙活,饭桌上一起先吃饭,阮媛媛的心都是不跳的。
      但是一到要提去张英家的事情,她又忐忑了,讲不出来。

      阮媛媛心里暗骂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事,邀请普通朋友去一趟家里,很寻常的,她今天这舌头和嘴巴是怎么了!

      两个人吃完了饭,阮媛媛开车送夏阳光去医院,医院门口,夏阳光又要下车了。
      再不开口就晚了,阮媛媛心一横,双手掐紧方向盘,叫住夏阳光:“阳光!”

      阮媛媛有唤必回,夏阳光很听话地回过头,听她指示。

      阮媛媛的脑袋恨不得埋进方向盘里:“你……下午……有空吗?”
      夏阳光的心跳了一下:“怎么了?”
      “你下午……要不要……”真是其它事轻轻松松,开口讲完整这句话难。阮媛媛唤了好几口气,声音越来越细:“……跟我一起去我外婆家一趟?”

      夏阳光的心又跳了两下,然后停住,漏跳接下来的一拍。
      他一手还拿着饭盒,另一只手却已越过座位与座位的间隙,越过调档,揽住了阮媛媛的腰,仿佛涉过千重万障,俯身给了阮媛媛一个吻。

      这是夏阳光生命中的第二次亲吻,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吻人。

      阮媛媛惊住了。
      她傻了,双手还挨在方向盘上,似握非握。

      夏阳光却是兴奋不已,吻完的他放开阮媛媛,自己犹自喘气。夏阳光满脸绯红,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握紧拳,眸光熠熠:“好的!有空的!媛媛,一切我都明白!”夏阳光兴奋地跳下车去,由于心情太过激动,他步伐仓促,后脚被车门绊住,踉跄差点摔跤。
      样子十分狼狈。
      夏阳光却丝毫不在乎,回头冲阮媛媛傻笑:“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夏阳光说完,飞速朝着病房跑去了,争分夺秒。

      阮媛媛望着夏阳光的背影,呢喃责叹:他是不是误会了?他都想到哪去了?
      但她自己又清楚明白,他不是误会,他也没有想错。

      阮媛媛自欺欺人地不再进一步深想。而是转作一心一意注视夏阳光的背影,十九岁未满的少年,跑速追风,又似流星。不,惟愿不是流星,而是高挂天空,照着她的,永烁的星辰。

      阮媛媛自顾自笑了,没有来地把喇叭按了一声。

      ……

      这天中午,夏阳光果然从医院出来的时间较早,下午一点,他就坐上了阮媛媛的车。
      夏阳光系了安全带,坐在副驾驶座,声音有些抖:“可以走了。”

      阮媛媛刚启动车,听见夏阳光又说:“我头发乱不乱?衣服理整了没有?”
      阮媛媛笑着侧目,发现夏阳光整个上半身笔挺,昂首挺胸,几乎在同座椅靠背比笔直。

      她当胸捶了他一下:“你挺尸啊!”

      夏阳光收起笑容,担忧地对阮媛媛说:“媛媛,你好好开车。”
      他担心她因为分心,发生交通事故。

      然后夏阳光一个人,在副驾驶座上不断整理衣衫,双手捏了拳头又放,来来回回几十次,既郑重又紧张。
      不过为了防止阮媛媛分神出事故,他始终没有再让阮媛媛侧目。

      阮媛媛的车开到张英家,夏阳光瞧见张英的别墅,前头一个大花园。
      夏阳光怔了一下,阮媛媛家肯定有钱,这是夏阳光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真正见着两家的差距,他还是些许失落。
      不过少年一点也不泄气,将稍微佝偻的腰又重新挺直:没事,他以后努力挣钱,也给阮媛媛买属于两人的大花园!

      夏阳光心头一热,臂膀往左一伸,他是主动抓着阮媛媛的手进去的。

      张英早就迎在门口了,慈祥的老人笑眯眯:“快进来,快进来。”
      迎夏阳光进鲜花盛开,干净整洁的新世界。

      出乎阮媛媛意料之外的,梅疏离竟然从屋内走了出来,站在花园中,凌子雄站在她身后,护着她。今天梅疏离的精神面貌出奇地正常,和悦淡笑,反倒把阮媛媛怔住了。
      阮媛媛紧张地喊了一声:“妈——”

      梅疏离神智无比清晰,笑着回应女儿:“媛媛。”她又近前两步,步伐稳定,自己脸上平平淡淡,倒是她身后的凌子雄时刻担心,鼻吸冷气。

      梅疏离近前后,面对面打量了一番夏阳光,笑问:“你是媛媛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夏阳光不知梅疏离有精神疾病,乐呵呵地先鞠一躬:“伯母好,我叫夏阳光。”

      梅疏离微微抬头:“阳光,好啊。”

      夏阳光腼腆一笑:“哈哈,我也觉着好——伯、伯父好!”

      正好凌子雄走到梅疏离身边,并排站着,夏阳光不由得机灵地连鞠了两个躬:“伯父伯母好!”
      他错把凌子雄当了阮媛媛的父亲。

      气氛一时尴尬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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