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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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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晴稍愣，随即反应过来。
云重吃了那么大亏，肯定要告诉自己最出息的儿子，甚至还打起仙缘阁的主意。
只没想到空云仍在孤山镇，而且还是跟厉行在一起。
当初她途径孤山往昭熙而来，用了约莫七日，按照空云的脚程，三日足矣。
空云也吃了一惊。
纵然俞晴戴着面具掩藏了原本的面目，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聘聘婷婷地站在那里，静雅素淡如皎月，风吹动她的裙摆，上面两簇鹅黄色的忍冬花。
针法细密而又匀称。
在修真界，再多么爱美的女修只会花灵石买漂亮衣衫，谁肯耗费时间与精力来做这种事？
他所见也只俞晴而已。
前天一早，他收到了云重的万里传音符，只说云家在大比时，有人闯入伤了许多云家子弟，还把云重打成重伤。
空云作为云家子弟的佼佼者，当然要回来替父亲与家族讨个公道。
厉行得知，感念他替自己护法，主动跟来助拳。
却没想到云重口中那个浑不讲理且法力高强的人会是俞晴。
不管是空云还是厉行，对俞晴的性子都有几分了解。别说她没那个本事独挑云家上下，而且她也不是喜欢惹事争斗的人。
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空云叹口气正要说话，就见一人一狼从客栈出来，施施然站在俞晴身侧。
那人穿件藏青色道袍，满面赤红须发尽白，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可再仔细瞧，又觉得生机无限，像是拥有无尽的寿命似的。
那狼更是奇特，四条腿乌黑似墨，身子呈斑驳的灰色，脑袋却纯白如雪，衬着那双幽黑带着绿光的狼眼越发闪亮，以至于不敢叫人直视。
“丫头摊上大事了，”年隽上下打量空云跟厉行几眼，捋着胡子乐呵呵地说，“俊俏这个，嗯，倘若勤加修炼或者遇到机缘，三十年内便可结丹。貌丑这个，心性太急，应当稳定五六年再出来行走，否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搞不好就会前功尽弃……哎呀，丫头，这两人你一个都打不过。”
年隽从未这般热络地跟俞晴说话，先前凡有难处，他巴不得躲得远远的，这会儿竟上赶着往前凑。
俞晴虽觉诧异，却不理会，目光直盯着空云。
空云听罢心中却是一凛。
他资质好，修炼算是快的，如今不到四十岁，已经是筑基中期的修为了，依照他的进度，估摸着百岁左右可以筑基大圆满。
而从筑基到结丹，是一道巨大的鸿沟，能不能越过，不但要看实力，也得靠运气。
可按这位长者来看，自己竟能在七十岁结丹。
那就比明正师叔还要早十五年。
他心中的大道便是扶助弱小匡扶正义。
结丹后，他的实力会增加数倍甚至数十倍，在仙缘阁就有了话语权，不至于看着先前那些不平之事却无能为力了。
想到此，空云凭空升起万丈豪情，拱手朝年隽揖了揖，“谢前辈指点”，又看向俞晴，声音不自主地放柔了些，“此地非说话之处，找个清静地方细谈吧。”
就这空当儿，悦来客栈已远远地围了一圈人。
那些消息灵通的早听说云家比试之日闹出的动静，又见空云到此，猜出是来寻仇的，正打算看热闹。
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好谈话。
俞晴点点头，“好。”
空云自小在昭熙长大，便头前带路。
厉行有意放慢步子，与俞晴走在一处，柔声问道：“这些年不见，你还好吗？我……我很挂念你。”
声音低且沉，含着浓浓情意。
俞晴顿觉眼眶发酸，竟不知如何作答，默了片刻，强压下心底苦涩，低头“嗯”了声。
厉行见她沉默，只以为她不愿搭理自己，苦笑声，“你别担心，空云并非不讲道理之人……我也不会眼看着让你被欺负。”
俞晴终于忍不住，一滴泪顺着脸庞滑下，无声无息地洇在衣衫里。她忙侧开头，不动声色地拭去了脸上泪痕。
说话间，几人已走出昭熙城。
城外是空旷的山坡，坡上尚有残雪积存，压在枯败的草叶上。
放眼望去，一片沉寂，虫鸟皆无。
厉行见俞晴衣衫单薄，被风吹得裙角激荡，正想布置个阵法，年隽却一甩袖子，扔出几十片鱼鳞。
鱼鳞见风就长，等落地时每一个差不多丈余长，围在一起，密不透风。
鲶鱼，按理说应该没有鳞吧？
也不知年隽从哪里得来的。
年隽似是猜出俞晴想法，倨傲地说：“也是先前那个后辈孝敬我的，我看她心诚又至孝，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说的是尺素。
上次只说她孝敬了内丹，竟然还有鱼鳞。
尺素是鲛人，骨可雕物皮可制革，而且落泪为珠，平常她表皮柔滑，只有动武的时候才能显出盔甲般的鳞片。
俞晴颇有些怀疑年隽口中的“孝敬”，多半是言语不合，被他硬揭下来的。
不过此时并非讨论尺素的时候。
俞晴瞧他一眼，又面色端正地看向空云。
空云负手而立，身姿颀长如同彰善峰顶的翠竹，“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晴从云七跟云九看上墨狼说起，直说到云重借比试之名暗下毒手，以及墨狼怎样反击，最后道：“我知道就最开始而言，我并非全然占理，可墨狼是不可能为人灵宠的，他既不愿意，谁都不可以强迫他。”
墨狼呜咽声，高傲地扬起了头。
空云瞧眼墨狼，分明才是一阶妖兽，却有种不容小觑的桀骜气势，被人盯上是很容易理解的。
而俞晴……看着她明澈如秋水般的双眸，空云顿时想起当初她百般不愿，而自己却遵从师命迫她上山之事，不由长长叹口气，好半天才开口道：“既如此，我无话可说，回去后会尽量劝服父亲息事宁人。”
俞晴一言不发，转身要走，忽听身后又传来空云的声音，“师妹，你可还记恨我？”
此言既出，厉行与年隽都大吃一惊，唯独墨狼对事情的缘由再清楚不过，面上并无半分异色。
俞晴顿住脚步，低却清楚地回答：“师兄对我的好，我都记着。”
换言之，那些恨也都记着。
“可是，假如这世间仍有人值得我信任……那就是师兄。”
说罢，又看向厉行，“我本姓俞，单名一个晴字，原也是仙缘阁弟子，只是有不可说的苦衷才用了母姓。承蒙道友屡次回护，不胜感激……就此别过，若是有缘，他日再见。”
厉行尚来不及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见她要走，本能地问道：“你往何处去？”
“泰元，”俞晴笑笑，扬长离开。
回到客栈，见云家大夫人已经应诺而来。
她手里拿一张素绢，上面用朱砂勾绘着山峦丛林等，“这是妙应山地图，进山处设置着门禁，需用玉牌开门，每天触发灵牌的灵力不同，从初一开始，每隔五日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顺序轮换一次。等到月中，则按照土火水木金的顺序轮换，倘或灵力不对，便会触及机关。这三处画圈的关口设置了阵法，分别是雁形阵、三才阵和六甲阵……传送阵在山顶石屋中，石屋有两个门，一是生门一是死门，入生得生入死得死，这是要看你的造化。前几处关口我都可以帮你，唯独这最后一关，我也无能为力。进得石屋后，花费八十一灵石即可开启传送阵。”
俞晴将她所言一一记在心中，接过素绢谢了她。
今天是腊月十三，如果是凡俗世间早就张罗着忙年了，可因为修士不过年，昭熙城这个仙凡混居的地方也没有半点年味儿。
俞晴算着今天是水日，明天是木日，她就可以使用木灵气触发灵牌开启门禁。
门禁好过，阵法却难。
她只知道雁形阵大致属于斗阵，要真刀真剑地打，直至灭掉一十八人，就可通过；三才阵是耗灵阵，只要踏进阵中，灵力就会不自主地流逝，直至耗尽；而六甲阵则是个迷阵，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每一步都面临着选择。
假如能征得云重同意，自会有人带他们出阵，可现在，只能靠他们自己。
俞晴咬咬唇，靠自己又如何，路总归要自己走。
一夜无事，第二天俞晴买来符纸符笔等物，花费半天工夫补充了一些常用的符箓。
随着她修为的增长，绘制的符箓威力也增大不少，至少再面对修为接近的修士时，不会再捉襟见肘。
等日影西移，一行走出客栈，映着太阳往西而行。
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妙应山下。
夕阳的余晖里，有人站在那里直直地张望，影子斜铺在他身前，长长的一道。鸦青色的道袍被风吹动，呼啦啦作响。
瞧见俞晴，那人含笑迎上来，“突然想起来，我正有事去泰元，不妨一道？”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