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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栖身之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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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胖子一听对方开价，脸上立刻堆起圆滑的笑容，眼珠滴溜溜一转：“呵呵…卖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不知贵府公子，愿意出到什么价钱？”
“二万两银票。”施安平静地报出数字。
曹胖子脸色一沉，刚要开口讥讽这简直是打发叫花子，却被身旁的曹夫人暗中拽住了衣袖。
只见曹夫人脸上挤出更热情的笑容，上前一步道：“这位小哥，想必你家公子不太了解西城的行情。我们这西郊磨坊，可是祖传的产业，在当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二万两…未免太委屈这产业了，依妾身看，起码也得五万两才像话！”
施安闻言，并不急着反驳，反而学着自家公子平日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在曹氏夫妇身上淡淡扫过。
曹夫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将她那点算计看了个通透。
就在气氛微妙之际，施安开口了，语气不卑不亢：“这磨坊，我家公子只出二万两。既然曹老爷不愿，那便作罢，不强求。”说罢，竟真的一拱手，转身就往屋外走。
曹氏夫妇顿时急了，互相使着眼色。
眼看施安一只脚已迈出门槛，他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停步回头，轻飘飘地丢下一句。
“哦，对了，或许二位还不知晓？如今西郊磨坊确实‘名声在外’了。集市上人人都在议论令公子曹离……是如何‘胆色过人’，竟敢调戏户部尚书家的千金。”
他故意留了半句，意味深长地看了面色瞬间煞白的夫妇二人一眼，随即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实则施安背后已沁出冷汗，心中叫苦不迭。他竭力回忆少爷吩咐时的神态语气，虽不解其深意，却严格照办。
他依言在心中默数，刚数到十五，身后果然传来仓促凌乱的脚步声和急切的呼喊。
“小公子！小公子留步！万事好商量！一切好说！”曹胖子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曹夫人也紧跟在后，脸上再无方才的倨傲。
施安心中对凤锦的料事如神佩服得五体投地，面上却故作勉强地放缓脚步。
曹氏夫妇追上前，气都来不及喘匀，连忙道：“就依你家公子！二万两！二万两我们卖了！”
谁知施安此刻却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曹氏夫妇脸色骤变，曹胖子声音都变了调：“一……一万两？这…这也太……”
“不，”施安打断他，清晰地说道，“我家公子吩咐，再加一万两。但条件是——立刻交接，磨坊今夜就要腾空。”
峰回路转！曹氏夫妇简直喜出望外，哪里还有半分犹豫，连声应道：“好！好！好！就三万两！现在就可以交接！”他们此刻只求尽快拿到钱，远离这是非之地。
破庙至磨坊途中
凤锦能如此迅速拿下西郊磨坊，实乃机缘巧合。
下午他在西城集市探听行情时，偶然听得邻桌商贩提及“西郊磨坊”四字。
原本只是好奇，多听了几句，得知坊主之子曹离竟是个色胆包天之徒，近来调戏了户部尚书最宠爱的幼女。
那户部尚书是出了名的护短，曹家岂能有好果子吃？当时凤锦只觉此事或可利用，未曾想这么快便派上了用场。
当破庙中的人群相互搀扶着走出来时，凤锦才看清，其中真正的老人并不多，多是因长期饥饿与奔波才显得苍老憔悴。
可以想见，当初三四百人的逃难队伍，能活着抵达帝都的老人与孩童是何其稀少。
他闭上眼，强压下心口翻涌的酸楚，一个念头愈发坚定：必须改变李洛的命运！绝不能让他走上与李擎兵戎相见、伏尸百万的绝路！
队伍中有七八个伤者，众人相互扶持，情谊深厚。
无法行走的由两人用木板抬着，能走的则被小心搀扶。
吕陶的父亲腿部落下重伤，便由两名青年稳稳地抬着。
凤锦敏锐地察觉到，众人对吕家父子似乎格外敬重。他按下好奇，相信时机成熟时，吕陶自会坦言。
破庙距西郊磨坊不算太远，但行至半路，天色已彻底暗下。
寒风中，这些仅着单薄破衣的人们冻得瑟瑟发抖，心中却被希望的火焰点燃。
尽管吕陶解释不多，但他们已隐约猜到，命运或将迎来转机。
当这群历尽苦难的人抵达磨坊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这一幕也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中，永生难忘。
磨坊大门外，整齐停着五辆马车。
三辆满载着厚实洁净的棉被与衣物，一辆是锅碗瓢盆等基本生活用具，最后一辆，则是堆得满满当当的食物！
激动、难以置信、狂喜……种种情绪交织。
众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凤锦与吕陶，寻求确认。吕陶正要开口，凤锦却微笑着抢先一步，语气轻松自然。
“大伙儿先进去吃点东西吧，我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话音未落，人群中便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腹鸣。那装载食物的马车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早已勾得人饥肠辘辘。
吕陶立刻机灵地安排几个年轻人去搬运食物，自己则组织众人有序进入磨坊。
一入其内，众人再次被震撼。
磨坊中心是宽敞的空地，四周环绕着百来间整齐的隔间。
凤锦亦是初次到来，震惊之余更是满意。
大部分隔间里存放着各式石磨，杂物不多，稍加整理便可住人。
最后几间则关着些牲口，想来是拉磨所用。
趁众人安置之际，马车上的食物与碗筷已被迅速搬至空地。
两桶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一桶浓稠的米粥，外加几样清爽小菜。
尽管已饿了数日，人群却并未哄抢，依旧安静地望向凤锦，等待恩人先用。
这反倒让凤锦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脸上微红，上前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朗声道：“大家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收拾往后安身的屋子。”
得到他的许可，人们这才迅速而有序地排起长队，领取这顿久违的、带着温度与希望的餐食。
凤锦抬头望了望已爬上树梢的月亮，心知再不回府，父母该急坏了。
他朝吕陶递去一个眼神，走向角落。待吕陶近前，他低声嘱咐了几句，便悄然转身离开，未惊动正沉浸于温暖与饱足中的人群。
吕陶虽想挽留，却也明白时辰已晚，只得默默将凤锦送至磨坊门口。
门外，施安早已牵着一匹骏马等候多时，见到凤锦安然出来，才长长舒了口气。
主仆二人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将归程缩短大半。赶到凤府时，果见凤老爷与夫人正焦急地守在门口张望。
凤锦心中歉然，连忙上前温言安抚了担忧的父母，陪他们用过晚膳后，才拖着疲惫不堪却倍感充实的身躯回到房中，几乎是沾枕即沉沉睡去。
然而，与此同时，深宫之中的无尘院内，李洛的处境，却已是山雨欲来，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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