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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秘密暴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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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染小院,为相依的两人披上一层浅金。然而,这温馨的表象之下,是各自翻涌的心事。
凤锦指尖无意识地卷着李洛的一缕黑发,心中天人交战。
《皇太子》一书对李洛前期着墨太少,我只知他后期强大到逆天,可如今……
他究竟有多少自保之力?那双总是沉静望向自己的眼眸,是否能承受住凤家如今面临的、那足以抄家灭族的隐秘?
说了,怕徒增他烦恼,扰了这片刻安宁,不说,若那祸事骤然降临,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岂不是更糟?
他看着李洛依赖地枕在自己腿上,那毫无防备的侧脸让他心尖发软,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保护欲。
几乎同时,李洛闭着眼,脑海中却回荡着今早收到的密信。
觉山简短的通知——“外出两月,宫中监视更密,勿动。”——像一块巨石投入心湖。
两个月,看似安全期,实则是死亡倒计时。下一次见面,恐怕就是决定这具身体归属,决定“李洛”生死存亡的时刻。
要不要告诉凤锦?
这个念头疯狂滋长,前几次觉山到来,凤锦安然无恙,可下一次呢?夺舍之时,谁能保证不会波及她他?
最让他心如刀绞的是,若自己失败,日后用这双眼眸、这张脸面对凤锦的,将是那个名为“上雎”的陌生灵魂!
光是想象凤锦可能对“那个人”露出关切的神情,一股混杂着嫉妒、不甘和暴戾的情绪就几乎要冲破理智。他如何能甘心!
“凤锦,”李洛终是没能忍住,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覺的顫抖。
“要是那一天我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凤锦心中剧震,卷着发丝的指尖蓦地顿住。
换一个人?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猜测。
是发现自己行为与“原主”差异过大而来试探?
不对,若是质问,不该是这般带着不安的语气。难道是……
他心中萌生了什么危险的念头,如同书中后期那般,走向弑父杀兄、倾覆天下的暗黑之路?
一想到《皇太子》后期李洛那双染血的眼和脚下百万生灵的哀嚎,凤锦便觉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
“不会,”他斩钉截铁,目光清亮而坚定地看向他。
“我对你好,只因为你是现在的李洛。若你变了,我的态度自然也会变。”
他必须在此刻划下明确的界限,哪怕这界限会伤到他此刻的心。
李洛闻言,心中竟是微微一松,随即涌上一股决绝。
也好。他暗下决心,今夜就服用那枚有助突破的丹药,冲击第四层!若成,他便将夺舍之事和盘托出,与他共同面对,若败……
他便去求父皇,为自己换个伴读,至少能让他远离这注定毁灭的漩涡。
而凤锦在回答后,心头那点不对劲的感觉却愈发清晰,仿佛遗漏了最关键的一环。
电光石火间,两个字猛地炸响在脑海——夺舍! 是了,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修仙世界,一个人性情大变,最可能的解释绝非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那晚闯入院中的两人对话瞬间清晰起来!他们的目标……难道是李洛?! 这个认知让她他脊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猛地抓住李洛的手臂,声音因惊惧而拔高:“李洛!你是不是猜测有人要对你夺舍!”
李洛心中苦笑,何须猜测,已是定局。
但随即,一股更大的疑云笼罩了他。凤锦如何知晓“夺舍”这等秘辛?
黄茵昔日的话语不受控制地回响,让他的脸色变得复杂难辨。
“你……”
一看他神色,凤锦便知他疑惑何在,急忙解释。
“前日我在房中看书,院中突然闯入两人,一老者白发披肩……”
他将当晚所见细细道来,却下意识地隐去了自己承受的剧痛以及那关乎“绝对灵感”体质的核心秘密。
听着凤锦的描述,李洛已然确定那老者就是觉山,灯中魂体必是上雎无疑。
那石灯,想必就是段云提及的滋养元神之法器。而移魂草……
《七玄决》中记载,需八百年方成熟,是修复、稳固元神的圣品,在灵气稀薄的世俗界堪称绝世奇珍!
原来如此!一切都有了解释。觉山收他为徒,悉心“栽培”,不过是在等待这株移魂草成熟,好为上雎的夺舍做万全准备!
若这草早两年成熟,他李洛恐怕早已魂飞魄散,世间再无此人!
想通此节,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命运被玩弄的无力感扼住了他。
幼年时那种任人宰割、拼命挣扎却依旧不断下坠的绝望记忆汹涌而来,特别是记忆中母亲那双最终失去所有光彩的、望向他的眼眸,更是化作最尖锐的锥子,狠狠刺穿了他的理智。
杀! 毁灭! 让所有算计他、伤害他、夺走他在乎之物的人,统统付出代价!
阴暗暴戾的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吞噬了他的心智,一股肉眼可见的阴冷气息自他周身弥漫开来,双眼迅速爬满血丝,额角青筋暴起,十指关节发出“咔咔”轻响,锐利的指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
“李洛!李洛!你清醒一下!” 凤锦见他状态不对,与上次“吸血”事件相似却更为骇人,心中大急,用力抓住他的双肩摇晃。
然而此刻的李洛已深陷心魔幻境,眼前只有无边黑暗与熊熊业火,以及那刻骨铭心的绝望眼神。
剧痛撕扯着他的灵魂,他需要发泄,需要鲜血来平息这焚心之苦!他低吼一声,如同失控的凶兽,猛地将凤锦扑倒在地,右手带着凌厉风声挥下!
“嘶——” 布料撕裂声与皮肉被划开的细微声响同时响起。
凤锦胸前衣襟破碎,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赫然出现,鲜血迅速染红衣襟。
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这熊孩子,下手也太狠了! 他气得几乎想一巴掌扇过去,可看到李洛那双完全被血红覆盖、只剩下纯粹杀意的眸子,心又软了下来。
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他究竟背负着怎样的过去,才会变成这样?
李洛,你心里……到底有多痛?他强忍疼痛,故技重施,凝聚精神力,声音变得缓慢而悠长,带着奇异的安抚与魅惑力……
“李洛……李洛……”
李洛狂暴的动作一顿,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缓缓抬起头,空洞的血色瞳孔茫然地“望”向凤锦声音的源头。
那浓稠的血色渐渐褪去,恢复成墨黑,但眼神依旧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自主意识,只等待着下一个指令。
凤锦稍稍松了口气,胸口的剧痛却愈发鲜明。低头一看,自己也不禁骇然,伤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再看向李洛那双异变后尚未恢复的利爪,口中发苦。这绝非寻常!
是那夺舍隐患或是他功法出了大岔子!
疼痛不容他细究,一个念头闪过——丹田内那次在嗜血焰中救过他的奇异白光,能否疗伤?
他立刻尝试引导那丝微凉的气流运转周天。奇迹发生了,胸前那可怕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新肉生长,血迹干涸。
只留下浅浅的红痕,凤锦心中刚升起一丝喜悦,一股如芒在背的窥视感骤然降临!
他心中警铃大作,也顾不得丹田因过度运转而产生的空虚感,心念微动,无需手势,一个简易的透视阵法瞬间成形。
目光穿透墙壁,落在院外一棵茂密的大树上——一个黑衣中年男子如同暗夜中的蝙蝠般隐匿其间,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正死死地、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诧,盯着他刚刚愈合的胸口!
他全看见了!
凤锦的心瞬间沉到谷底,此人,绝不能留! 一股冰冷的杀意,自他眼底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