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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在《Indigo之夜》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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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何时，只要呼唤，我都会到您身边来。”从步行天桥走下来穿长款风衣的男人，微微一笑就让人如沐春风。加藤看向他来的方向，迎着夕阳眯起眼，控制不住思绪发散：不愧是德山，一直帅得那么美。修饰过的眉梢和眼尾，距离越近，带来越多视觉冲击，他不禁叹息，造物主的偏爱也实在太令人羡慕。
当红牛郎店的头牌，和快要倒闭小店的半吊子经理，这种身份上的差距，似乎就和他们外在的差距一样大。加藤在心里感慨，不露声色地也对着德山露出微笑，在戏里他不能输掉牛郎前辈的自信，尽管在戏外他是个毫无演戏天赋的后辈。
“想找我了解什么？”离得太近了，德山的脸几乎要贴上来，气息仿佛近在咫尺。
不能躲开，加藤尽力稳住呼吸，这一场接头已经重拍过两次，不能再重拍了。“告诉我你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没有。”
“看着我的眼睛说。”
和之前的两次不同，德山没有再直视加藤，似乎有所察觉他过于坦率的目光会给对方带来压力。
于是拍摄勉强算是顺利通过。散场休息的时候，两个人约了酒。
“我请客，感谢前辈提携。”加藤带了点试探，这是十年来两个人第一次正面接触。
德山没有拒绝。
《Indigo之夜》剧组联系加藤询问试镜意愿的时候，他刚和前唱片公司合约到期和平分手。没错，他是歌手，说不清楚到底是从平面模特出道还是从舞台剧出道的那种。一直以来他都想做一个摇滚主唱，有崇拜的乐队，也想有朝一日自己组一个。真正的乐队要唱现场、唱自己创作的歌曲才算，他为此去学了吉他和作曲。第一首真正属于他自己歌，灌录在上一张专辑的最后，开始闪现灵感的时候他的野心有整个宇宙那么大，心里仿佛燃烧着热情的火焰，最终落在纸上、唱进唱片的，变成一首慢节奏、旋律线条有点长、只能安安静静站在调暗灯光下闭上眼睛唱的小品。这对他来说便是梦想和现实距离的真实写照：即使在最擅长的环境下，也不过是个天赋平平的二流歌手。
夜晚出门前加藤冲了个澡，打好发蜡，古龙水选了木香，平时他基本只用更轻薄一些的柑橘或橙子类的果味，但是德山喜欢木香。他和德山，原本也应该是格格不入的，然而德山再次对他表现出的善意，就像从高处垂下眼前的藤蔓，他不敢莽撞伸手，也无法视而不见。
先到酒吧的是加藤，也理应是他。在角落里寻了个舒适的位子，点了一杯红酒。如果另一个人不是德山，他大约会换成更低度数的气泡果酒，或者根本不会约在这种气氛暧昧的地方。酒吧里放着爵士乐，小号的那种。没过多久德山就推门进来，找到他，坐下，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加藤把酒单递过去。
德山没有接也没有看。“威士忌加冰，牌子随你。”
“好。”收回送出的酒单，他翻到洋酒的部分仔细看起来。威士忌的品牌列了不少，他求助网络百科发现太复杂，只好再次把酒单转过去，“实在太难了。”
像是被他认真苦恼的样子取悦到，德山叫来服务生，手指点在酒单上的一处，“一杯，加冰。”他笑了笑，“确实很久不见了。上一张专辑听说销量不错？”
“马马虎虎吧。”加藤说，“一直差不多，没有什么变化。前辈的专辑销量是真的好。”
“那张原声碟吗，完全是托了电影的福。”
“那电影是托了前辈的福吗？”加藤拿起红酒旁边的白水。
“当然是托了导演的福。”点的酒送到桌上，德山先抿了一下，随即喝了一大口，“不是很想给你带来困扰，不过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尝试帮你牵线下一家唱片发行公司。”
加藤摇头，“今天不能只是叙旧吗？”
“叙旧？”德山挑眉，“你我之间有什么可回忆的呢？只看外表的英雄剧？舞台剧告别演出？还是被拒绝的告白？”
两个人对视着沉默了一瞬，加藤又喝了口水：“那可太尴尬了，还是不要聊黑历史了。”
德山一阵哈哈大笑，气氛变得轻松了些。他们仿佛回到两个人关系更亲近一些的时候。一晃十年过去，加藤成熟了，德山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充满神秘感。这种神秘感，来自话总是说一半，不说透还要别人去猜，猜了又不告诉你对错，总是似真似假、一笑了之。熟悉的感觉让加藤想起另一个同样许久没有联系过的人，他曾经以为会相处一辈子，却早早断了联系。
加藤时常会错觉自己有事业运，实力不够运气来凑，他有贵人相助。例如这次，德山接受邀请友情客串Indigo这部剧，“顺便”帮他谋划到一个比较重要的配角。“总之非常感谢。”这个角色本身不出彩，但计划播放的日期恰到好处的维持了他在公众视野出现的频率。下一张专辑，从签约新的发行公司开始，策划、录制、发行，怎么也要大半年。原本为了缓冲空白期，经纪公司打算为他提前出一张精选，结果Indigo的空降成为更优选择，即使它是午夜剧场。
“还不够好。本来想附赠片头或片尾曲给你，可惜竞争太激烈，我的优势明显不足。”看到加藤一副受宠若惊大可不必的模样，德山说，“推荐角色是因为觉得你个人很贴角色，可以本色出演，不用动用演技，所以也不必这么感谢我。”
“这听起来不像是夸奖。”
“怎么可能夸奖你有演技，我才是演员。”一杯酒喝净，德山又叫了一杯，“不过你运气很好，相信总会有合适资源找上门的。”
加藤外形条件不差，身高一米八，挺拔的身材因为规律运动维系着青春，面部轮廓深且立体，眼睛大而有神，即便一动不动站在人群里也足够亮眼。他身上一直散发着一种“我十分认真”的气质，读书的时候多半是乖学生，最差也是个努力的学渣。想象一张写满整齐字迹的卷子，被狠狠批改为不及格的分数，德山忍不住笑出声，已经太有画面感。
“好了，如果是为了表示感谢，今天请我喝酒就扯平。”德山继续说，“想要增进你我的感情，”他举杯，“欢迎随时请我喝酒。”
加藤很担心他再加上一句“愿意投入我的怀抱更好”。不过好在他们的话题，除了开始时的那一次，再没有提到过十年前发生的事。
“嗯，我记得你喜欢威士忌。”在红酒和白水之间犹豫了一下，加藤还是喝了白水。他也记得德山在喝酒时酒品很好，不会放肆的喝醉，不会要求陪他一起喝，也不会喝到很晚扰乱作息，“和前辈喝酒很放松，我们可以边喝边读剧本吗？”
德山颇为惊讶地挑眉看他，再次意识到坐在这里的加藤，确实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他。
“那么一言为定，能够向前辈请教是我的荣幸。”这次加藤举起红酒酒杯，拿杯沿碰了碰德山还抓在手里的酒杯，仰头喝了小半杯。
两个人在酒吧坐到十点，期间又加了一杯威士忌。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点生活琐事，比如加藤最近有点迷恋油炸食品，但是为了保持身材和健康，只能自己动手在家里做，并且被助理监督每个月只能吃一次或两次。他为了充分享受这仅有的进食乐趣，查阅了很多菜谱和美食视频，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实力已经提升到可以租个小摊子赚钱养活自己的程度。德山表示偶尔有在他主播的访谈类节目里看到他展示厨艺，希望有机会能亲自品尝他的手艺。至于他自己，这部剧拍摄结束后，打算去买条狗。
